我吃驚地望着楊睿成，“你上次不是先救的源兒？”

“你自己清楚我是想救誰！”他仿佛下了很大決定，“算了，你先養好身體再說吧！”

這時恭夫人進來了，在我手背上拍了拍，“喜兒，你能活過來真好，要不然，他都要随你去了。”

楊睿成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她現在剛醒來，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恭夫人也不跟他計較，“好好好，你好好養着，其他的事等你康複了再說。”說完，她又轉向楊睿成，“護士在到處找你呢！趕快回去打針。”

這一次的結果更讓所有的人心寒，三天過去了，失蹤的蕾兒和肖月娥依然下落不明。這讓小城上空彌漫着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恐懼和痛心疾首。

小城到處都是關于河神發怒的傳聞，人們居然自發組織起來調查令河神發怒的原因。

我也是出院時才聽說，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我。因為據他們的分析，雖然我和源兒都是兩次平安無事的人，但我每次的情況都很輕微，源兒這次死裏逃生很不容易，差點就把命丢了。

更重要的是，在祭拜的神船經過竹排灘時，我突然接開了頭蓋對着天空揮舞，緊接着船就沉了，看起來像是我在指揮。

不過這一切因為恭夫人以及公安部門的介入，大家也沒來醫院找過我麻煩。

源兒還在重症監護室，我成了這件事的目擊證人，首先就被警方傳喚了，榜眼陪同我一起去的。

“蘇小姐，你為什麽會在沉船前一刻跟大家釋放出危險信號？”警察的态度很好，緩解了我的緊張情緒，我便将站我旁邊那位小仙的所作所為都告知了他們。

審訊的警察明顯一愣，“你的意思是，這是一次有預謀的事件？”

我又将事情的前因後果過濾了一下，鄭重地點點頭。

“你認識那位對你釋放出危險信號的小仙嗎？”警察同志一邊問一邊作筆錄，我也沒計較、隐瞞，“我在半月堂沒見過她，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

他接着問：“記得她的樣子嗎？”

我掀開紅蓋頭的那一剎，她被我推趴了，然後船就翻了，所以我根本來不及看清她的樣子，“只記得她的一雙手軟若無骨，聲音又輕又柔。”

“你的意思是她很年輕？”警察先生抓住了重點，我思索了一下，點點頭表示同意，“給我的感覺是一位小姑娘，不會超過20歲。”

他笑了笑，“感謝你提供給我們的線索，不過，這一次來參加祭典的年輕姑娘有好幾百人，單靠手和聲音來辨認是不可能的。蘇小姐，請你仔細回憶下，是不是還漏掉了什麽重要的情節？”

我确實好像漏掉了什麽，可想了很久也想不起來，只得遺憾地搖搖頭。

警察先生沒有為難我，溫和的說道：“那好，你先回去吧，等想起來了再聯系我。”

由于高燒沒有完全退去，我又坐得太久，站起身來的時候，不知怎麽的腿被桌子絆了一下，河底的那一雙有力的将我猛然往下拽的手突然在我腦海中掠過，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瞬，卻讓我恐懼地尖叫起來。

榜眼趕忙上前扶住我的肩膀，“怎麽了？想起來什麽了？”

“鬼扯腿！”過了許久，我才顫栗地将這三個字吐出口。

他和警察先生對視了一眼，又扶我坐下，“你是說翻船的時候，水底有人扯你的腿？”

我咬咬嘴唇，不确定的說：“我不敢肯定那是人是鬼，總之，有一雙手用力的把我往河底拽，那雙手很有力，我的腳被他捉住完全動彈不得。”

警察先生記下這一切後，鄭重的問我：“蘇小姐，這不會是你落水之後的錯覺吧？當時你穿着厚重的棉襖，落水之後，棉襖迅速的吸水，會加快你下落的速度。”

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極認真的凝視着我，等待我的回答。我肯定的搖搖頭，“當時，雖然我受了極大的驚吓，河水也非常寒冷，但我清楚地感覺到楊先生環在我腰上的手，他抱着我用力往上拉的時候，那雙鬼手便出現了。如果是錯覺的話，我也不應該知道楊先生在救我。”

這一次他沒有再反駁，而是蹙起了眉頭，手中的鋼筆在桌子上輕敲着，然後站起身來，在房間踱來踱去，皮鞋在地板上擊打出沉重的悶響。

壓抑的氛圍讓我也變得局促不安起來，忐忑的盯着榜眼，他竟然對着我咧咧嘴，扯出一個僵硬而難看的微笑。看着他滑稽的樣子，我用手摸摸鼻子，掩飾自己的笑意，緊張的心情也得到一絲緩解。

警官先生踱到辦公桌前時，突然停下了腳步，陡然轉過身來，定定的看着我們，“蘇小姐，如果事情真像你說的那樣，那麽，這将是一件非常複雜的事情。”

見我不說話，他的拳頭重重地敲在了辦公桌上，語氣深沉地說：“說明這一切是有預謀的，有人在利用祭典制造事端。”

我渾身一顫，“那失蹤的幾個女孩……”

他點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可奇怪的是，那天我們已經做足了準備工作，搜救也是在第一時間內展開的，可那兩個女孩還是在我們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按照常理來推斷，就算是人為的，也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将兩個大活人神不知鬼不覺的轉移出去。”

回來的路上，榜眼問我，“你是不是覺得那幾件聖物有問題？”

我詫異地反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你剛才追問聖物的下落時的神情。”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每次見到金鑄聖物時，總讓我有一種面目猙獰的懼怕，而且，兩次失蹤的神女手裏都抱着聖物。

榜眼不以為然的說：“那個源兒手上也抱着聖物，為什麽她沒事？”

我斟酌了片刻，“因為她是預計中的最後一個。”

因為我說的無頭無尾，榜眼抓抓腦袋，一臉茫然，“什麽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