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祭典舉行的前一天,整個銀月縣卻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影響大家情緒的,是值夜的老艄公帶來的一席話:銀月河在天亮前鬧鬼了!

他說得有鼻子有眼,前一夜他值班的時候,被四只無頭鬼扔到了岸上,無頭鬼搶了他的船,劃到了對岸逃跑了。

對于這樣的傳言,臨近湖畔公園的居民沒有不相信的,第一,老艄公在大家心裏本來就是靠譜的人;其次,确定有不少人在昨天夜裏聽到了鬼哭,而且哭得非常凄慘。

上次的祭典已經給大家留下了陰影,這次祭典前的鬧鬼事件更讓大家對這次祭典開心不起來。

新晉的神女聽說是崔醫生的表侄女,叫肖月娥,名字土了點,但也絕對是花容月貌,16歲的年紀,卻出落得亭亭玉立。看起來低眉順眼,兩顆小虎牙可愛極了。

也許是因為崔醫生的原因,我對她喜歡不起來,她對我們三人一視同仁,善良友愛。

因為我們三人已經熟識了規矩禮儀,所以張半仙專門留了肖月娥一人來培訓,白天也沒有約束我們,應又給源兒提供了很好的約會的條件,趁大家不備,她又溜去了旅館看楊睿成。

女孩子一旦動了情,就宛如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

我躺在被窩裏撥弄手機,有暖氣就是好,像春天一樣的溫暖。林森已經半個月沒聯系我了,他到底在忙什麽呢?要不我臉皮厚點,打電話問問?

電話依然打不通,半個月聯系不上,到底出了什麽事?我忍不住總往壞處想,然後又告訴自己,不可能會是這樣。

想來想去,還是打個電話給忘塵,不湊巧的是,他也失聯了,我頓時亂了方寸,明明林森說過,需要幫助找他,我卻找不到他了。

祭典明天就要開始了,但我卻仿若陷入了層層迷霧之中,看不透的東西太多了,此刻的我,太需要有個人能為我指點迷津。

“喂!”無憂慵懶的聲音傳來,內心終于安定了一些,“喜兒,怎麽會突然想起打電話給我?”

我也開門見山地答道:“因為林森和忘塵都聯系不上了,你一定也很擔心吧?”

無憂連打呵欠都是那麽優雅,“我不擔心。”

她的回答令我十分不解,她的解釋是這樣的,“因為我相信他們的實力。”

也對,他們的實力我見過,我也應該對他們有信心。

和無憂閑聊了幾句,她不知道為何一直在我面前提林森的好,把他誇得像朵花一樣,然後劇情反轉地說:“記得你上次,問起婵娟的事來。”

我一聽有戲,便告訴她婵娟來為難了我好幾次了。

“我今天也就是想提醒你,千萬別招惹她。這個女人不好對付。”

無憂雖然平時霸道了些,但從我進陽氏以來,給了我不少幫助。這時候那兩個男人聯系不上,只有她讓我感覺溫暖了,“婵娟究竟是什麽人?”

“一個非常有本事的女人,同時也是一個很難纏的人。”無憂這兩句話在我耳旁萦繞着,攪得我心神不寧,雖然她現在會惡運纏身,但她畢竟還能活一輩子那麽久。

源兒回來已經是下午了,她悶悶不樂的往床邊一坐,“姐姐,你說奇怪不奇怪?回來的路上居然碰到一個神經病,叫我退出祭典。”

我翻身坐了起來,叫她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說給我聽聽,她氣鼓鼓的說,“那人我不認識,他叫我別當神女了,說這樣會對我好。”

這個時候退出,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對以後的人生影響會很大,所以源兒根本不可能退出。

我問道:“這件事你怎麽看?”

她對那頭一努嘴,“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蕾兒媽?我摸摸下巴,想起在小竹屋聽到的談話,這個蕾兒媽,太讓人捉摸不透了。她與源兒之間,到底有什麽秘密呢?

突然,有人把門擂得山響,“快門!快開門!”

吓得我們面面相觑,源兒罵罵咧咧地起床了,“誰啊?催命啊?”

來的正是蕾兒母女,蕾兒媽沒進門就開始先發制人,“你個死丫頭,這麽做好意思啊?”

源兒摸頭不知腦,“我又做什麽了我?”

蕾兒小嘴撅得高高的,瞧人不帶正眼的,“少裝了,除了你,還有誰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威脅我讓我退出?”

源兒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我狐疑地問道:“有人讓你退出祭典?”

“哦!原來是你!”蕾兒媽對着我點點手指,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源兒,都說叫你少跟她往來,你為什麽不聽?現在好了,她都騎到你表妹頭上了,下一個就是你了。”

源兒叉着腰冷笑,“你們夠了,姐姐才不會做出這種事來,誰不知道你們賊喊捉賊?那頭剛派人威脅完我,這頭就開始興師問罪來了,戲可是做得滴水不漏啊!”

大家正鬧得不可開交,外婆用拐杖敲打着牆壁,“冤孽啊!一天到晚的鬧,有完沒完?你們都當我死了嗎?”

蕾兒媽擦去嘴角的唾沫星子,收斂了些,“媽,這麽多年,你總偏向源兒這丫頭,你看把她寵成了什麽樣子?從來沒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裏,竟然夥同外人要挾蕾兒,讓蕾兒退出祭典。媽,你給評評理,她這麽做對嗎?”

“我都聽到了,”外婆這個家長當得真不容易,“桂桲你說你多大個人了?怎麽聽風就是雨?為什麽事一來,首先就找源兒興師問罪?怎麽不用腦子想想,是有人費盡心思讓兩個孩子都當不上神女呢?”

“媽,這……”蕾兒媽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麽話想說出口又不敢。

外婆命令她們母女少沒事整事,讓她們回去,她們十二萬分不甘心地準備走時,又來了一撥人,進門就說,“喲,大家都在呢!”

定睛一看,是肖月娥和她的父母。她媽看起來小心翼翼的,她爸卻瞪着銅鈴般的大眼睛,滿身的酒氣,一張老臉脹得通紅,“你們真的很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