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該起床了!”源兒脆生生的喊我,見我不動,又在我臉上捏了幾把。
我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說道:“別鬧了,再讓我睡一會兒,今天可有得累了。“
她不依不饒,小手又伸進了我脖子裏,撓得我癢得鑽心,我縮着脖子鑽進被窩裏,她的雙手又開始扯我的頭發。她今天是怎麽了?這麽調皮?
我再往被窩裏縮了縮,找了個睡得舒舒服服的位置,然後就不管她了,權當給我按摩了。
源兒翻了個身,發出夢魇般的低吟,一只手和一只腳都架在我身上。我感覺全身軟軟的,乏力得很,所以連眼皮也懶得擡一下。
頭上的那一雙手十分俏皮,一會兒扯扯頭發,一會兒拔拔耳朵。腰上的手也不安分,往上挪到了我胸前,睡個覺也不安穩,我将胸口上的手往下撥了撥,人也陡然驚醒了。
胸口有一只手,頭上有一雙手……多出的一只手是誰的?
我猛地坐了起來,四周一片漆黑,寂靜而安祥,跟普通的黑夜沒有分別。
身邊的源兒又翻身側睡過另一邊去了,磨牙聲聽得我心煩意亂,把心一橫,朝頭上使勁抓去,摸到了一雙軟弱無骨的手,那皮太光滑了,好像随時都能從我手裏溜走。
“你是誰?”我一邊問一邊摸向牆壁上的電燈開關,可我的這只手馬上被另一只手抓住了,源兒的聲音傳了過來,“姐姐,是我呀!”
我低喝道:“有本事就現身吧,少裝神弄鬼!”
“呵呵!姐姐,你在說什麽呢?”說話聲與的确是源兒的,我低聲威脅道:“你再敢裝神弄鬼,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握着我的手的那只手突然松開了,帶着挑逗的在我臉上戳了一下,然後撒着嬌:“姐姐,你不要這樣子嘛,我會害怕的。”
我推了推身邊睡得正香的源兒,她依然不一動不動。但那兩只軟若無骨的手,繼續在我頭上、臉上、脖子上游走着。
感覺越來越累,眼皮沉得擡不起來,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你到底是誰?”
“姐姐,我就是源兒啊!”
我掙紮着把手伸進脖子裏,死玉簪說過,小然的信物是由她老人家親手設計的,所以也具有巫力,而且我從九曲十八寨出來的時候,她又給玉如意施了咒語,凡是巫力比她低下的人,見到玉佩便如同見到她本人一樣,是不敢傷害我的。
我很費力的将玉如意掏了出來,哪知對方并不買賬,邪魅的聲音激得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怪不得選你當新一代的擺渡人,看來确實有些小本事,居然連九曲十八寨的人也結交上了。不過,很可惜的是,這東西對我起不了任何作用。”
“那你到底想做什麽?”我不知道自己面對的究竟是誰?她身上冷冰冰的強大的氣場像一只密不透風的瓶子,将我緊緊的束縛在裏頭,呼吸都覺得困難。
她桀桀地笑了,“剛誇了你聰明,這會兒你又變笨了,蘇喜兒,我是想從你身上拿回屬于我的東西啊!”
“可我并不欠你什麽!”對于一個不認識的人,我會欠他什麽呢?
她的雙手依舊在我頭上、身上跳躍着,癢得很難受,我扭了扭身子,全身軟綿綿的,竟一動也不想動。
“蘇喜兒,那我就給你提個醒吧,你認不認得沙灣的大頭哥?”
我心裏暗叫不妙,這次我的對手非常強大,看來她已經掌握了我删除忘塵任務的證據,可是,這件事連無所不知的林森都瞞過了,他是怎麽知道的?我告誡自己,千萬不能亂了方寸,“認得又怎樣?不認得又怎樣?”
“那都沒關系,最主要的問題在于,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觸犯了陽氏集團的規矩,我也才有機可乘。從今往後,我叫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否則的話,只怕那姓林的小子都保不住你。”
她言語之間盡是威脅,每一個字都咄咄逼人,任務,沒有反抗的餘地。
趁她不備,我迅速咬破舌尖,一口老血噴了她一個猝不及防,她條件反射般将我們的距離拉得很遠。當然,這一切我都是由那一雙小手推斷得來的。
我明白舌尖上的精血對她而言沒有半點殺傷力,因為前不久才拿它來對付過屍鬼,所以這只是我打的幌子而已。
等她回過神來,我早已咬破,在空中畫了一道血符。
血符在瞬間化為了一道金光閃閃的鮮紅的血網,朝着某個地方撲去。
“不錯嘛,居然學到了一些蘇紫煙的本領,能把血符的威力發揮到極致。可我卻要很抱歉的告訴你,我不是鬼,不是妖,不是壞,所以你這些東西根本對我沒有任何作用,你就別再白費心機了。”
也許是為了證實她說話的真實性,那兩只手又回到了我頭頂,瘋狂的撕扯着我的頭發。
我已經束手無策,不管如何用力,全身都疲軟不堪。
“不要再做無謂的反抗了,快把東西交出來吧!”她的指尖靈活的在我脖頸上彈奏着。
就在這時,窗外風聲大作,一團豆粒大小的綠光搖搖曳曳從窗子外鑽進來,那團綠光越來越大,最後變得半透明起來。
屍鬼?我頭一次回見鬼這麽高興,“快幫幫我。”
“他幫不了你。”她冷冷的替屍鬼回答道,不料屍鬼也嘆了口氣,證實了她的說法,“我根本打不過她,怎麽幫得到你?”
真是個蠢貨!你自己幫不了,就不能找個有用點的幫手過來嗎?要不是他站在我這邊,差點讓我以為他是個無間道。
這回屍鬼都沒有跟我商量,就把半透明的血淋淋的身體甩在了床上,他雙手枕在腦後,翹着二郎腿,“我打不過你是沒錯,可我也不是來打架的。”不等她說話,屍鬼又接着往下說道:“我這些事來跟你談合作的,不知道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