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頭一偏,撞到了窗子的鋁框上,發出一聲悶響。
陰風改變了方向,似乎要把我推向屋頂。
我趕忙拼盡全力抓住窗戶上的兩根不鏽鋼管。陰風好像有思維一般,不,應該說,它是受了誰的操控,在瞬間又改變了方向。
它的力量十分強大,瘋狂地撲向我,我感覺自己像一只爛麻袋挂在那裏,被吹得東倒西歪,因為身體的劇烈搖擺,胃裏的東西也開始翻江倒海,好似一張嘴就會噴出來似的。
陰風順着我的身體攀上了我裸露在外的雙手,又冰又冷,如同一支支利箭穿透了手心,撕心裂肺的痛讓我難以忍受。
對,陰邪之物最忌污穢之物,我也是拼了,猛地用力一憋,一股酸腐之物從胃裏擠出,直直噴了出去。
房間裏頓時一片死寂,我稍等了一會兒,感覺不到陰氣的存在了,才顫抖着從窗戶上下來。
“呼!”
還沒等我站穩,陰風又平地而起,我像一片枯葉一樣,沒有任何依附的被它包裹着抛向半空,在空中撲騰着,旋轉着。
不一會兒的功夫,我便暈頭轉向。寒冷,慢慢讓我失去了知覺,腦袋也停止了轉動,恍若在心甘情願的等死。
意識越來越模糊了,只覺得自己好像在一堆厚厚的雲層裏,起起落落,輾轉扭曲,不癢不痛,不冷不熱。
“妖孽,還不快住手!”
恍惚中,我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呼喚,宛如在夢裏一般,“女公子,快醒醒!”
好不容易睜開眼睛,眼前是瘋道人邋遢的面孔,“太好了,終于醒了!”
“道長,你怎麽會在這裏?”我依稀記得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卻怎麽也想不起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瘋道人告訴我,再過三天是大偷修日。
我的思維恢複了一些,“你的意思是說,三天後可以把埋在我媽媽墳冢旁的東西取出來?”
他點點頭,“不錯!只要輪到大偷修日,就不用管他什麽年五黃、月五黃、日五黃、時五黃了,放心大膽的動土就好了。”
不過,後天正好是祭典舉行的日子,這幾天來,我總隐隐感覺到那天會發生什麽,而且源兒也是神女,我可不希望她出什麽事。
見我為難,瘋道人勸道,“女公子,能夠對付五黃之煞的大偷修日可是現在難逢的好機會,再說了,那幾樣東西對紫煙大師的墳冢确實影響很大,如果錯失了機會,可能我們就等不到下一次大偷修日了。”
我用指關節按了按前額,“道長,你看這樣可不可以?這件事我交給你全權辦理,你看如何?”
他把眼珠子瞪得像銅鈴似的,“如果女公子不到場的話,恐怕不太好吧?”
林森也交代過,沒有完成任務之前,我不能離開這裏,于是,我搜腸刮肚地說:“反正那事我也幫不上什麽忙,你覺得怎麽合适,就這麽操作吧!”
瘋道人沒有放棄,一而再再而三地勸我馬上跟他一道回去,不禁讓我心生了幾許疑慮,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主動提起過,他是怎麽找到我的?也沒有告訴我,剛才的陰風到底是什麽?這樣的陰風太過于詭異,陰氣深重,卻又沒有陰邪之物的特性,除非它刻意出現,否則的話,我根本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道長,你這麽急着催我回去,應該不單單是取我媽媽墳冢上的東西那麽簡單吧?”既然他不說,我也只能開門見山的問了。
他狡黠一笑,摸了摸麥茬似的胡子,“女公子的眼睛可真毒,跟紫煙大師不相上下。”
這個瘋道人,什麽時候學會拍馬屁了?這可是子川哥的專利呀!“那你先說是誰叫你來的?”
“小鯉說得沒錯,女公子果然把她給忘了。”
聽了他的話,我一拍腦門,想起來我出發的前一天,她打過電話給我,可是第二天會來大榕樹村等我。第二天不是突然就接到任務了嗎?我把她來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了。
我吐吐舌頭,“不是吧?都這麽多天了,她還沒有回去呀?”
瘋道人慢慢地在房子裏走動,仿佛在尋找什麽?“她要是回去了,怎麽會突然通靈知曉你會遇到危險,讓我來這裏救你?”
也是啊!可為什麽她從頭到尾都沒打過電話給我?
瘋道長讓我把手機拿給他瞧過之後,點頭說道:“怪不得我們都聯系不上你,你這手機很有趣啊,只能固定地收到某些人的電話,其他人都被屏蔽掉了。”
說得我摸頭不知腦,記得我沒有設置過這個功能啊!打開設置,找到權限,很正常啊!
瘋道人提醒我,“你這個手機不是一般的手機,當然一般的人看起來是正常的。好了好了,你別再糾結那個陰風了,反正小鯉也還在大榕樹村,你回去問問她就知道什麽回事了。”
我嘆了口氣,這股陰風已經跟我有一段時間了,原來連瘋道長都拿它沒轍,它不會想跟我一輩子吧?想到這裏,我不覺打了個寒戰,如果動不動又像剛才這樣,把我往死裏折騰,那怎麽得了?
我帶着詢問望向瘋道長,他立馬明白過來,“別這麽看着我,其實我剛才什麽也沒有做,一進來,那股陰氣就沒有了。”
莫非陰氣懼怕他?我在心裏打了個問號。
接下來,他不停地勸我離開這裏,理由很簡單,有一股怪異的陰氣在算計于我,而他又能克制它,所以,我必須跟着他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林森說了,沒有完成任務之前,絕不能離開這裏,他這麽說肯定有他的道理,“道長,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媽媽離世之前,到底去了哪裏?”
“你不會想告訴我,她最後一站是在這裏吧?”
見我鄭重地點頭,瘋道人終于安靜下來。
我将從老艄公那裏打聽來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他驚訝地張大嘴,“這麽說來,紫煙大師真的是在這裏遇上了什麽麻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