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鯉的神情立刻嚴肅起來,她那麽聰明的人,怎麽會發現不了我的不對勁呢?給我溫暖的那雙手在微微的顫抖着,雙目逼視着我,“喜兒,你把話說明白些,是不是……”
我頓了頓,“是的。大頭哥本來是劃分給了忘塵,如果要讓他活着,只怕忘塵會受到牽連。”
她的臉上焦灼之色畢露,雙手攀上了我的雙肩,微微顫栗的指尖透過羽絨服,我單薄的雙肩上有幾絲痛感,“你快告訴我,忘塵會有什麽牽連?”
我實話實說:“有可能只是損失些錢物,”我留意到她松了口氣,又接着往下說,“也有可能因此性命不保。”
我的話宛若一記晴天霹靂,震得她怔愣着後退了一步,“為什麽會這樣?她從未對我提起過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真有人給她通風報信,我追問道:“誰?”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臉上露出驚惶之色,眼神躲躲閃閃,“這……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奶奶在催我回去,她給別人跳大神時,開天眼看到了大頭哥來找我,想阻止我幫大頭哥。所以,我知道了這些,想不到大頭哥的事居然牽扯到了忘塵。”
我又問她:“那現在你打算怎樣?還要不要幫大頭哥?”
百鯉到了晚上才給我答案,我們一起坐在大榕樹下,聽暴戾的風瘋狂地撕扯着擋住它前行的東西,那嗚嗚之聲在山谷中凄厲地回蕩。
她忽然握住我的手,漆黑的明眸像黑暗中的星星,帶着希望和堅定,一閃一閃的,“幫,一定要幫。喜兒,我們一定會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的。我明天就回麗景湖畔找奶奶去。”
第二天天不亮,百鯉就回去了。我也早早回到了陽氏上班,心急如焚地等待忘塵回來,好跟他商量大頭哥的事。
因為無憂回來了,我們偶爾閑聊幾句,辦公室裏總算沒那麽壓抑。我心裏藏不住事,總是坐立不安,等待一個不知道歸期的人是件多麽痛苦的事情啊!
就這麽過了兩三天,忘塵還是沒有回來,當然,我也不敢開口問林森,免得被他一眼看穿,暴露了麻煩就大了。
我試着發了次微信給他,沒有回複,應該是任務不太好辦。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如果他完成了任務,被林森直接派去那邊就沒得挽回了。
這天下班之後,我恍恍惚惚地坐在辦公室,直到無恍在我辦公桌上重重的拍了一掌,吓得我坐座位上跳了起來,緊張地看着面前的兩個人。
與林森四目相對時,他微皺着眉頭,擔心的看着我,黑眸深不見底,幾次欲言又止。我渾身一緊,哪敢跟他對視?趕緊心虛地低下頭去。
無憂在我肩上推了一把,甜美的聲音格外好聽,“呦,我們的高級別擺渡人這是在想什麽呢?瞧瞧,小臉都紅了,這嬌羞得,告訴姐姐,是不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看上了哪個小帥哥,動了春心了?”
說完,若有所思地瞟向林森。
林森本來是要走出去的,聽了無憂的話後,好像有意要幫我解圍,“如果沒事的話,大家一起吃晚飯吧!無憂這一趟也辛苦了,當你給接風。”
一席話說得無憂笑逐顏開,眉眼裏盡是柔情蜜意,立馬放下了對我的盤問,“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也不知道是我最近神經衰弱還是怎麽的,從陽氏出來,我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着我們,可每次回過頭去,卻什麽也沒有。再看看他們二人,一個神态自若,一個媚态萬方,難道真是我的錯覺?
吃飯的地方仍在三界線,奇怪的是,無憂居然是頭一回來這裏。從進門開始,她那滿臉春色變化成了驚愕,漆黑的美瞳在我和林森身上游移,怨怼之色一覽無遺。
“喜兒,你來過這裏?”她的聲音帶着微微的顫栗,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求助地看向林森,他依然波瀾不驚,替我淡淡的答道:“是的,前兩天我帶她來過。”
說着,跟在服務生後面快步朝前走去,無憂瞟了我一眼,快步跟了上,無頭無腦的說:“你确定就是她?”
聽得我莫名其妙。林森沒有回頭,冷冰冰的說:“這件事與你無關!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無憂好像很生氣,站在原地眼眶通紅,我小心翼翼地拉拉她的手,“走吧!”
她甩甩頭發,轉眼間已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露出個甜美的笑容,“走吧!”
席間大家偶爾聊上幾句,氛圍本來很好。直到林森又将一塊椒鹽排骨放到我碗裏時,無憂扯了扯嘴角,“好一派郎情妾意啊!”
讓我的拘謹的心崩得更緊了,看着碗裏的東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誰知平時總擺着一張冰臉的林森似乎看不出無憂的情緒,在這關鍵的時刻,他居然不嫌事大,又夾了塊排骨放到我碗裏,“怎麽不吃?還等着我給你喂?”
要不是無憂那幅下巴要掉下來的樣子,我真的很懷疑自己聽錯了,這麽暧昧的話是從冷冰冰的林森嘴裏說出來的?打死我也不敢相信啊!
“噗”!無憂掩嘴一笑,剛才那怨對與嫉妒之色不留一絲痕跡,調侃道:“我不在的日子,你們發展的不錯嘛!”
“那當然。”不等我回答,林森搶先說道。
這兩個人到底怎麽回事?神經搭錯線了?
無憂拍拍我的手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放松一點,剛才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你不知道啊,我們林先生這些年不知道為你做了多少事呢!你卻跟個木頭人似的,真是不解風情。”
畫風轉換太快,我腦子完全跟不上節奏了。
就在這時,那個憂郁女子又進來了,勾着頭病殃殃的站在那裏,林森非常不悅,重重放下了筷子,對我們說道:“我出去一趟。”
他剛走一會兒,無憂的手機響了,我看到屏幕上是“百鯉”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