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秦依凡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年輕的臉龐凝上了寒霜：“她是人，不是任你擺布的物品，別碰她！”
楊若歆一下子笑出了聲：“她還不如我的那些小物件，她能值多少錢？我随便一件首飾都比她值錢多了。”
她站起身，緩緩地朝樓上走去：“媽媽只是通知你一下，不是征求你的意見。蘇念念的父親正在創立體育連鎖品牌，98%的資金來自豐信金融，如果咱們突然撤資，那麽多家連鎖俱樂部，租金，員工工資，學員，貨品尾款，會發生什麽事呢？你們最好乖乖聽話，否則我就讓蘇念念的生命裏多一段父親一夜之間破産，被逼自戕的滄桑故事。”
“還有她哥哥，該怎麽編寫他的故事呢？違規操盤，锒铛入獄好不好？那小子心術不正不是一天兩天了，保證一查一個準，你真不該把他推得太高，站得高，摔得疼啊。”
卑鄙是無恥怪物們的通行證，秦依凡覺得很好笑，他有了蘇念念，有了牽挂，還以為自己從怪物變成了人，然後這份牽挂就被自己的同類捉住了，成了威脅自己的軟肋。
“哦，還有一件事。”走到二樓的楊若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學業繁重，結婚前你就專心學習，英國的分公司由王經理管理。這兩年我會在倫敦陪讀，照顧我的好兒子好媳婦。”
秦依凡擡眼看着她，譏諷地一笑：“媽，你雖然和爸離婚了，可關鍵時刻你們還真是一條心。”
聽出他嘲諷之意，楊若歆仰頭品了一口香槟，得意洋洋地說：“你是秦家的繼承人，你妹妹是楊家的繼承人，以後秦楊兩家都是我的。這就是我跟你爸離婚替你妹妹改姓的原因，怎麽，你以為我是因為你爸玩女人才踹了他嗎？笑話，我的男人也不少。兒子，感情最不值錢了。”
秦依凡好幾天沒給蘇念念打電話，蘇念念給他打過去，接電話的是秦家英國莊園的管家。管家用冰冷的聲音說：“少爺要考試了，這段時間沒空跟小姐聯系。”
楊若歆去英國陪讀，也不接她電話。蘇念念雖然擔心，可也摸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像往常一樣開車去美容俱樂部上班。剛走進公司，秘書陳姐抱着一個塑料箱子迎出來：“蘇經理，董事長說你學業繁忙，以後俱樂部就不用你操心了。”她将箱子放到蘇念念懷裏，“這是你的東西？”
啊，她被未來的婆母炒鱿魚了？她自問沒做錯什麽啊？
一頭霧水地回了家，她回憶了一下秦依凡那天叮囑她的內容，急忙撥通了蘇昌裕的電話：“爸，今晚去你的辦公室，我要看所有的經營數據。”
……
不久秦志忠在山莊為秦家三太爺辦生日宴，蘇念念早早地就開始準備了，發請帖，請團隊，訂菜單，做祝壽糕點，裝飾山莊……
這兩年秦志忠看她辦事穩妥，就把秦家的這些大活動全交給她辦。這次有點奇怪，一切工作準備好以後，秦志忠對她說：“你這陣子辛苦了，回家歇着吧，讓管家帶人做事就行了。”
正好她真的累壞了，自然樂得放松，歡歡喜喜地回了家。沒想到壽宴正式舉辦那天，她又接到了秦志忠的電話：“念念，客人有點多，你趕緊來照看一下。”
一會兒讓走一會兒又讓去，事兒真多，盡管頗有微詞蘇念念還是趕了回去。
秦家的客人非常多，蘇念念招待客人，調度菜肴，忙得團團轉。忽然，蘇昌裕拿着一本雜志怒氣沖沖地走進大廳，徑直走到秦志忠面前，舉起那本雜志，眼裏全是血絲：“親家，你在采訪時說小秦和一位姓孫的姑娘訂婚了，是怎麽回事？”
衆人噤聲，紛紛看向兩人。
蘇念念跑過去：“爸，怎麽了？”
蘇昌裕将那本雜志塞到蘇念念手裏：“你自己看，他兒子和別人訂婚了。”
蘇念念打開那份雜志，愣住了。
只見秦志忠的訪談下面有這樣一段被紅筆勾出來的話：我兒子秦依凡和孫家的大小姐情投意合，上個月兩個孩子訂婚了……
蘇昌裕繼續問秦志忠讨說法：“你們秦家今天必須給我女兒一個交待。本來我女兒成績不錯，考的學校也不錯，我們家不富裕但錢夠花，她可以自由自在地過日子。是你們家上門苦苦求的親，說什麽你兒子實在喜歡我女兒，只要同意他們相處，你們就把我女兒當成親生女兒看待。現在你兒子都和別人訂婚了，你們還瞞着我們？”
秦志忠安靜片刻，笑道：“蘇師傅，有些事情沒辦法。我兒子年輕，以前他想和念念在一起，現在他想法變了，喜歡上別人了，我們做家長的也沒辦法對不對？”
蘇昌裕一把扯過穿着高跟鞋和修身旗袍的蘇念念，滿臉悲憤：“那你們瞞着我女兒做哪樣？那你為什麽今天還讓我女兒給你當迎賓小姐？你要點臉嗎？”
這兩年秦家的家務事都是蘇念念在盡心盡力打理，在場的很多人都認識她，也知道她是秦家內定的兒媳婦兒，紛紛議論起來。
秦志忠低頭扶了一下眼鏡，再擡頭時眼裏滿是戲谑的笑：“蘇師傅，你說得好像我們秦家占了你女兒多大便宜似的。明明是你貪圖我們秦家有錢，能替你投資做生意，才同意你女兒和我兒子相處的。你名下的集團哪來的？我們秦家給的。這幾年你女兒的學費生活費哪來的？也是我們秦家給的。賣女兒賣得這麽有底氣，你也算頭一個了。”
話音落，蘇昌裕飛起一腳将秦志忠踹翻在地：“我RI你仙人板板！”緊接着又沖過去，騎到秦志忠身上提起拳頭沒頭沒腦地砸了下去。
等蘇念念和一幹保镖上前将蘇昌裕拉開時，秦志忠已經被揍得頭破血流，連眼鏡都變了形。他坐起身吐出一口血，取下變形的眼鏡破口大罵：“蘇昌裕，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等着，我讓你們全家永無超生。”
蘇昌裕被幾個保镖揪住了胳膊，還跳着腳罵：“老子錘的就是你！你個老雜皮！”
被人從山莊裏扔出來，蘇念念和父親一起沉默地往山下走。
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太多。先前秦依凡跟她說可能會出現什麽危險的時候，她還覺得秦依凡杞人憂天，這幾年秦爸爸秦媽媽和她相處得不錯，人是有感情的，怎麽能說翻臉就翻臉呢？
現在秦依凡說的事成真，蘇念念有點不知所措，可她沒功夫難過。蘇昌裕打了秦家掌門人秦志忠，她知道暴風雨要來了。
“念念，對不起，爸爸以前确實貪圖秦家有錢，他們說會支持我開連鎖武術俱樂部我就心動了，我不該讓你和秦依凡訂婚，淌他們家的混水，這一家人根本不是人。”
蘇念念伸手抓住蘇昌裕的手：“爸，沒事，和秦依凡訂婚是我自己願意的。我相信他不會移情別戀和別人訂婚，他提前警告過我了。”
蘇昌裕急了：“現在不是他想怎麽樣，他一個娃娃，他怎麽想不重要，他父母不是東西，懂嗎？不行不行，你和他的事我不同意了，有福女不進無福之門，我可不能讓你嫁到這種不積德的人家。對了，前兩天那小子跟你說讓你把賬弄清楚，弄好了嗎？”
蘇念念點點頭：“放心，沒簽的合同都暫停了。”說到這她停住了腳步，拉着蘇昌裕轉身，“走走走回山莊。”
難道她要回去求和？蘇昌裕氣哼哼地說：“念念，我們要有骨氣，不能回去。”
蘇念念忙解釋：“不是啦爸爸，我車還在山莊停車場呢，剛才氣忘了。”
“你怎麽不忘了吃飯啊？我們現在回去是不是很沒面子？”蘇昌裕想到了這茬。
和蘇昌裕聊了半天，蘇念念的理智也漸漸恢複了正常，她怼道：“爸，你都要破産了還在乎面子幹嘛？”
“也對，我窮講究什麽啊，沒面子就面子呗。”蘇昌裕也恢複了正常，伸手勾住蘇念念的肩膀，“姑娘，我想好了，大不了我回去教武術。”
蘇念念鄙視地看了看他的啤酒肚：“你，現在，教武術？”
蘇昌裕哼了聲：“教不了我就回萬州賣烤魚，爸爸做的烤魚好吃吧？”
“好吃。”
“對了嘛，哎，姑娘，你也得想想大學畢業後做什麽了……”
父女倆聊着天，厚着臉皮敲開了山莊門，把車開了出來才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