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旭，有話好好說！看我，別看手機！”

“我沒有騙人！你們都不相信我！”

“楊旭！我相信你，我們在這裏的人都相信你！”

“你騙我對不對，芳芳她根本不會來，你們不相信我，那我就跳下去證明給你們看！”

齊思遠驚呼不好，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楊旭帶着他的直播手機，一個翻身就跳了下去，齊思遠跑過去也沒有來得及抓住他，一切發生的突然，不帶有一絲容人思考的時間。

大家驚愕的愣住了，眼睜睜看着楊旭摔了下去，偏離了充氣墊。

一場悲劇就這樣猝不及防的發生了。

“喂，大齊……齊思遠？”

齊思遠回過神來，聽到藍牙耳機裏趙璇的聲音，冷冷的答道：“我在。”

“芳芳已經準備過來了，你們——”

“不用了，楊旭已經……跳下去了……”

“什麽？！”趙璇打開手機直播，原本屬于楊旭的那個直播間已經變成了黑色。她浏覽了一遍觀衆的留言，似乎也知道楊旭情緒激動的原因了。

“為什麽！剛剛他都已經想要下來了，我都已經覺得快要成功了，可是一瞬間人就沒了。”齊思遠的手狠狠的打在圍欄的扶手上，心中悲憤。

這種感覺和歹徒搏鬥不同，這是活生生的人就站在你的面前，說沒就沒了。

觀看這場鬧劇的人群早已經散去了，旁觀者們不會去介意楊旭的生死，他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結果，也許更多人心中盼望的就是他跳下來的瞬間，自己有沒有錄上視頻而已。

楊旭死了，可是這個地球依舊運轉，人們的生活依舊還是要繼續。

除了他的家人，誰都不會在乎。

一想到這裏，齊思遠整個人就憤憤不平，趙璇見他情緒低落，安慰道：“楊旭年輕氣盛，那些留言咄咄逼人，他是‘騎虎難下’，為了證明自己做出了這樣愚蠢的行為——”

“可是我看着他從我眼前跳下去，要是能再早一點兒勸他下來，那他現在就還活着！”

“我們也沒有辦法改變，現在這種直播裏的無形殺手太多了，根本就是防不勝防，你能堵住一個人的嘴，可是你堵不住一千個，一萬個人的嘴。”

趙璇和齊思遠從頂樓下來，他們看到大廈裏一個年輕保安正在和楊經理争吵。

“你現在要是走，我敢保證整個A市都找不到在這裏這麽好的保安待遇了……”

“楊經理，我知道，但是這裏動不動就有人跳樓，我實在是想換個地方工作，而且網絡上一直說咱們這兒是鬼樓，上夜班我都不敢自己一個人。”

“行了，行了，你看人家老蔣都在這兒幹了這麽多年了，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就你們年輕人事兒多！沒有吃苦精神還找借口！”

“楊經理，這個月的工資我不要了，您就讓我走吧！”

楊經理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伸出手讓他趕緊走。

3-2

（2）

楊旭的事情在網絡上瘋狂的傳播，這讓帝心大廈的名氣陡然上升，但一切消息都是負面的，絲毫起不到積極的正面宣傳。

楊經理為此沒少挨上面的訓，上面領導罵完了，他就開始罵下面的人，保安隊的二十幾號人，他一個都沒落下。

輪到副隊長老蔣的時候，他的火氣已經消了大半，勉強平靜的說道：“老蔣，你好好給這幾個小子上上課，什麽鬧鬼傳聞，都是子虛烏有，自從咱們大廈開幕的那一天，你就在這兒工作，來來回回換了這麽多人，唯獨就你一直在這兒，你就是咱們保安隊的活招牌。”

老蔣低下頭笑了，楊經理見他一句話不說，想了個辦法，“這樣吧，今天晚上你們這幾個年輕的留下來，讓老蔣帶着你們巡樓，傳授一下經驗，老蔣你就辛苦一下。”

即便幾個年輕的小夥子打心底裏并不想留下巡樓，但還是沒辦法妥協了。

夜暮降臨，天空集結着作祟的烏雲，不一會兒A市上空刮起了陣陣陰風，緊接着就是雷電交加的大暴雨。

帝心大廈的寫字樓裏燈火都暗了下來，送走了最後一批下班族，老蔣打着手電筒，帶着幾個小夥子們準備去巡樓。

“蔣隊長，你說這個樓裏，真的沒有那些不幹淨的東西嗎？”

老蔣嘆了口氣，笑着說：“都是人吓人，這世界上哪裏有什麽鬼，你們幾個多巡上幾遍樓，有了經驗就好了，到底還是年輕。”

“那為什麽這麽多人來這裏跳樓，今天早上的人太慘了，我看見那個畫面吐了好長時間，現在腦子裏還是腦漿和鮮血，一想起來渾身起雞皮疙瘩，咋這麽想不開呢！”

“行了，這大晚上的你就別說了。蔣隊長，您膽子這麽大，原來是幹什麽的？”

老蔣笑了笑：“我原來是幹工地的，這個大廈就是我們建的。”

“那怎麽轉行了，幹保安這活清閑，但是賺得少啊。”

“蔣隊長年紀大了，還能在工地上幹一輩子嘛，豬腦子。”

老蔣聽這話，臉色沒有剛剛自然，似乎想到了什麽事情，他笑了笑也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不一會兒他們就到了頂樓。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外面天氣作怪，老蔣總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完全沒了往日對待工作的冷靜沉着。

這時，天空一個響雷劈下來，透過玻璃窗戶就在老李的跟前，他望着玻璃中自己的虛像，似乎看到了一具白鱗鱗的白骨，在向他招手，那頭骨的眼睛會發光，不見他張嘴，但是耳邊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回蕩。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你們這些看着我死的人，都還我命來！”

那具白骨從玻璃窗裏出來了，朝老蔣的方向走過來，伸着雙手想要索命。

“啊——！走開，你快走開！”

老蔣拿着手電筒照他，可是那具白骨一點兒都不害怕，依舊窮追不舍。老蔣為了躲避，跑出了頂樓的房間，旁邊幾個年輕人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頓時覺得有股陰森氣息鋪面而來，不會遇到了這樓裏傳說中的鬼吧。

其中兩個膽大一點兒的打着傘跑出去叫他，“蔣隊長，外面這麽大的雨，趕緊進來吧！”

誰知老蔣掙開他們的手，面目猙獰又可怕的說：“有鬼，別過來！別過來！你別過來，我沒有殺你！”

年輕的保安們四下尋找，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都被他這驚悚的模樣給吓到了，老蔣現在的樣子像極了鬼上身，不會是被那厲鬼附了身吧。

這時又一個響雷在天空中炸響，那白骨的身影瞬間在老蔣面前不斷放大，朝他越來越近，老蔣不停的往後退，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頂樓的邊緣，再往後退可就要掉下去了。

“還我命來，你忘了自己做的事了嗎？”

“別過來，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

老将搖着頭，但是手已經碰到了扶手的邊緣，瓢潑大雨中，他站在頂樓的一角，稍不留神就會掉下去，雷雨交加，電閃雷鳴。

有個年輕的保安拿出手機把老蔣發瘋的畫面拍了下來，一幹人看着都覺得恐怖。

*****

一個月後。

“哎呦——！誰啊，走路這麽不長眼睛！”

齊思遠抱着一大摞擋住視線的卷宗，與迎面而來的劉長青撞了個滿懷，手中的卷宗撒了一地，白花花的紙片像飛雪一樣飄落。

劉長青從地上爬起來，摸着摔疼的屁股，說道：“我當是誰呢，這麽寬的走廊非要往我身上撞，你這是幹嘛，表演天女散花啊？”

“我現在哪裏還有這心情，檔案室老張讓我把這些舊案子給他分類，這麽多我得幹到什麽時候啊？”齊思遠哭喪着臉，被劉長青從地上拉起來，他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整個人纏上去，“你可終于回來了，你外調的這一個月我和趙璇快要忙死了，正好，這些無聊的工作有你的陪伴，我不孤單。”

“等等。”劉長青一個轉身，躲開他伸過來的魔爪，後退一步說道，“隊長剛給了我一個新案子，郊區碎屍案，鑒證科那邊一會兒就出發，我得抓緊過去，這歸檔分類的細活只能你一個人完成了。”

齊思遠張大嘴，“不是吧，你剛回來連口氣都不給你喘勻啊。”

劉長青摸着下巴也在琢磨，“嗯，我也很納悶，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我看隊長整天陰着臉，脾氣一上來，大家連喝口涼水都不敢喘氣。”

一聽這話，齊思遠笑了，立刻八卦臉上身，“你有所不知，咱們隊長現在處于感情危機階段，和楚岚姐鬧分手呢。”

“咱們頭兒？感情危機？”劉長青晃晃腦袋，“不可能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