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

劉大鵬又與吳二寶等創議,想岀了讓百官捐俸助工的點子。

但又要聯結武官的心,因此,除武職不捐外,那些文官有錢尋的,捐俸岀來還不很難,但那窮苦的又咋個捐得起呢?

那些雜職佐貳微員,就更沒有辦法去找法子了,就只得在百姓身上剝削。

這正是卻将弱肉滋強食,營得功成骨已煎。

先因遼饷不足,戶部遂就請開了個遼生例。

納銀一百兩可以充附學納監,這還是白借秀才之名,此番納銀一百三十兩,竟可以作附學生,同生員等一體附考,大縣十名,小縣五名,若縣中不足,可即刻讓鄉保舉報四鄉八鎮富戶家子弟充補。

也有一字不識的,都也能帶起頭巾來入學,等學院按臨之日,才行文候一齊送學。

那些人家的彩亭旗仗鼓樂,擺列得十分齊整,圖炫耀人之耳目。

誰知,

那班新進生員,恥與他們為伍,不肯與他們一同送學。

那些村子不知世事,遂亂嚷道:

你們不過是濫竽充數之徒,于國家何補?我們都是白晃晃的大錠與國家助工,難道不如你們這些無濟于世的字紙麽?

于是,

争辯到府縣面前。

官長雖心裏也鄙其人等,無奈開例的旨上,卻明明要叫有司一體全部作養,要利與他們厚饋,教官受其他們的拜禮。

這麽一比較,當官的便不等天明,也不待諸生齊集,竟先就把這班人送了學,讓他們個個揚揚得意,忙送與府縣的謝禮,乘此走動衙門,居然公稱老公祖,老父母,太宗師…

備厚禮拜門生,遇時節送賀禮,遇壽誕制錦軸圍屏稱祝,作出個向上的态度,漸漸熟識。

開始岀入衙門,包攬詞訟,告債追租,生事詐錢,恐吓鄉民,一旦問到文字知多少,只說家中有百三。

動不動便還說道:

□□斯文!

自從劉大鵬開了這個先例,玷辱宮牆,真堪發指。

就将這宗銀子聚來,終是工大費少,仍舊難支,只得又要百官捐助,裏面京堂科道,以及部寺各屬,外邊督撫以至州縣,那裏都不敢不遵旨捐輸,這法子就如同挑雪填井,如何足用?

遂又行文各省搜查稅契銀兩,變賣入官的田産贓物,竭力搜刮。

這時,

江太始又為劉大鵬舉薦了兩個幹兒義子,一個叫胡大孝,一個叫溫大掏。

劉大鵬遂留衆人一起飲酒,在席上又談起大工程之事。

新拜的幹兒胡大孝說道:

舍親朱小強曾巡鹽兩淮,他說運司庫內存積下一筆挖河銀,餘約有數十萬,再加上有商人加罰的銀子,也有數十萬哩!揚州府庫還有國太監的家私,這都是放在那裏成無用之項,何不就派人去查查,也可濟大工程之用哩?

鄧天犢說道:

揚州這宗錢糧,确是有的,只恐怕早已被前官兒取去了!二哥王永佞曾巡察過江北的,可請他來問問便知。

王永佞因正在工程上,故今天宴席間沒有他。

次日,

便差人請來。

劉大鵬問道:

王二哥大工程需用甚多,急切難得,這些尚缺的物料咋個解決哇?昨天胡七哥說起,揚州尚有一筆開河銀以及國公公家私和商人加罰等錢項,約有百十萬銀子哩!可以暫且協濟大工程,不知你可知其詳細?

王永佞說道:

這些各項的銀子,或者可能是有的,大約只是監院項下有些吧!

徐牙濤說道:

我看這銀子或許是有些,但也未必有這許多,可叫人先去查一查,這時也難定個數目。

胡大孝說道:

每當清理錢糧時,都是部裏行文省撫按,然後,再批到州縣耽擱些時日,而且,盤查者大多都是被前任官取去,然都又為着些臉面不肯糾舉,于是,就或為當時的書吏侵挪,把冊籍改補,用錢擱起搞個小金庫,問着總是模棱了事,我看,還是要差派個我們內裏的自己人去方好!

劉大鵬說道:

有理!

随即便就去與衆人議差內官去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