吖吖長長呼出的一口氣,不打算将她發現的事情說出來,是啦,何必庸人自擾呢?
轎子裏,獨孤魇端坐着,掌心被汗水浸濕,她懊惱着,剛才真不該為了一時的逃避就這麽坐上了接引的車。現在,要如何聯系吖吖她們呢?現在,她們應該急死了吧?
獨孤魇獨自懊惱,一只手撫上了轎子的轎壁,陣陣的熱浪透過皮膚,清楚的感知。每個轎子應該都布下了相應的結界,不能探知外面的事情
。獨孤魇如是猜想,眉中的愁思愈來愈重。
場外,麻煩應了吖吖的邀請,憑着自己的渠道得了進入場地觀看的權利。
麻煩只身一人走在特定的路上,用餘光搜尋着邀請他的人,心中不斷起起伏伏,思慮着此行的得失。
遲遲不見人,麻煩稍稍心慌,擡頭看看天,也不知那些人來了沒有。
“呀,麻煩老板,這兒!”吖吖伸手推了推檸栀,檸栀會意,驚喜的招呼麻煩。
麻煩聞聲尋去,輕笑一陣,對接引衙役道:“小哥,那位是我的大主顧,能否讓我上去打個招呼?”
衙役臉上犯難,嘴裏支吾幾句。
麻煩理會,悄悄往衙役的袖子裏塞了一個鼓鼓的錦囊。
衙役眉開眼笑,親自将麻煩給引上去。
臨近,麻煩連走幾步,親切的握住檸栀的手,道:“好久不見,林小姐別來無恙啊。”
檸栀微愣,立即笑嘻嘻的回答:“是啊,好久不見。老板最近生意如何?是不是日進鬥金,賺的盆滿缽滿的?”
“哪裏的話,生意可差了。”麻煩擺擺手,将手中的紙條遞過去,這才松手。
一旁的衙役催促了下,三人分離。
待麻煩走後,檸栀與吖吖回到自己的座位,偷着看麻煩遞過來的紙條,上面寫了一個方位,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迷茫不解。
吖吖的眸子一亮,附耳對檸栀輕聲道:“是獨孤魇的位置。”
檸栀明白,當即就着方位找到了獨孤魇待的轎子,兩人懸着許久的心這才算是安定一半,現在就等着那些人的動作了。
日頭慢慢上升偏轉,升至正中,熱辣辣的讓人香汗淋漓,心情煩悶。尤其是緊緊黏在皮膚上的頭發和衣衫,只覺得渾身不舒服,恨不得跳進那波光粼粼的江湖中,好得個暢快淋漓!
好在看臺背後是一大片的樹林,擋了大多的熱氣,不然指不定這些花了重金看戰的人得怎麽叫罵呢。
幾個急性子的人終是忍不住,張嘴嘀咕幾句,河面上終于見了人。
一個穿着灰白袍子的老者飛在河面上空,花白的頭發,長長的胡子随河風飛舞,亂糟糟的不受控制。
老者的狼狽模樣像是一盆清水,消去大半的煩躁,有人竟笑出聲來。
長老豁達的笑笑,伸手捋捋不聽話的頭發、胡子、眉毛,像是抹上一層蠟一樣,竟服服貼貼的各歸各位,終于見了體面。
老者清清嗓子,未說先笑,他道:“今兒這金烏,真是給咱們面子,知曉是妖界的大日子。只是這河風不怎麽識趣,吹亂了小老頭兒的毛發,逗笑了各位。老頭兒最喜歡見別人笑了,這麽想想,河風還是個識趣的。”
長老诙諧的話像是入口的冰水,讓人五髒六腑都舒展開了,通體舒暢。
麻煩崇拜的看着報幕長老,一雙眼睛眨都不眨,他還小聲的提醒自己:“得向這位長老讨教讨教說話的藝術。”
長老待衆人笑過,安靜後,他才接着朗聲道:“咱們妖界,近幾年真是人才濟濟,眼瞧着就要奔向更高的一層去!咱們妖界,快有新的的勁頭,新的未來!但是,這妖聖大賽卻是很久沒有開展了,為什麽呢?因為每次到達妖宗的那茬孩子大多都争狠鬥勇,又或者天賦不濟,規格遲遲升不上來。僅剩的幾突出的,人數卻不達十二之數,故此推到今日。好在,好在今年有了盼頭,新晉了兩位妖宗,數目上湊了一個雙喜。加之之前的妖宗,統共是十二圓滿之數。今日,咱們妖界就要再出一位妖聖階數的尊者,在六界也多了一分底氣。”
坐在轎子裏的獨孤魇将這番話聽的清楚,這才知曉今日的賽事非同尋常,乃是衆多人多年的努力。
以後,不一定能湊齊這參賽之數,她今日若是不成,妖尊恐怕當真會成為遙不可及的月宮。
獨孤魇的心陡然亂了,一方是妹妹和子侄,一方卻是阿丫。雖然做了計劃,但此刻連吖吖他們人在哪兒她都不知,是不是,魚和熊掌真的不能兩得?
吖吖的手捏緊,頭上的冷汗嘀嗒落在地上,她嘴裏是溢出因疼痛的呻吟。
檸栀瞧見,擔心的問:“要不要先休息一下,這兒我來看?”
吖吖搖搖頭,眼睛盯着空中的報幕長老不放,眉頭緊促,清亮的雪眸裏在想着什麽,兩個黑黑的眼珠子提溜提溜的轉。
檸栀沒法,暗暗叮囑自己多注意一下吖吖,以防發生什麽意外。
一繞過一個又一個看客,歷盡辛苦,終于來到吖吖身邊,對吖吖低頭附耳道:“尊上來了。”
吖吖眸子一亮,但立即又灰暗下去,眼底的憂慮更重。
一雖壓低了聲音,但一旁的檸栀依舊聽的清楚,輕輕捏了一個訣,方圓幾裏的樹木将所見所聞依着遠近依次傳入檸栀的眼睛裏,讓她足不出戶,卻知曉所有發生的事。
五裏處的高空有一輛豪華的魔龍香車,叮叮當當,異香撲面。前面供力的是八匹高大兇猛的魔龍,身上背着一對大大的鎏金翅膀,散發着濃郁的黑氣。身後的車幔飄飄,彩帶翩飛。
檸栀回神,不動聲色的看了一旁出冷汗的吖吖和心神不定的一,心中驚訝,他們真是魔界的人。
檸栀心中不停擂鼓,知道這事兒大了,若一個不察,被人抓住把柄,獨孤魇就是私通外界的叛徒,會遭到妖界全界的審判。若獨孤魇之前不小心做了什麽事,這一概都會成為有心人拿獨孤魇的催命符啊。
越想越怕,檸栀想給獨孤魇報信,但又找不到借口接近獨孤魇,沉寂許久的心裏住進了一只慌亂的小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