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磷火,不叫異能◎
電光石火間,藍光就脫手而出朝着小李身上飛去,在那藍光要落下去的前一秒,一張符箓登時飛出來攔住了它,符箓和藍光接觸的地方,由于兩股力量的對抗,産生了噼裏啪啦的火花,轉瞬間就一齊消散在空氣之中。
男人見一擊不成,下意識地想要開溜,但還沒來得及動作,一個身穿休閑服的男人突然竄了出來,擰住他的胳膊往後一拐,鐵铐子就圈住了他的雙手。
一直到衆人拍着他的肩膀,誇他幹得漂亮時,小李的心跳才微微平複了些,剛剛入職的他對于大家的誇獎還有些羞澀,抓耳撓腮地問道:“那股藍光就是他的異能嗎?”
幸好邢儲及時扔出符箓擋住了藍光,不然他肯定要受傷,好在那藍光看着詭異,還是不如隊長的符箓厲害。
邢儲還沒來得及答話,一旁的孟禹就嗤笑出聲:“哪有什麽異能?他手裏一直捏着一個小瓶子,瓶子裏裝着磷化氫,這種氣體無色無味,燃點又極低,常溫下接觸空氣就可自燃。”
他蹲下身,赤手撿起一小塊玻璃碎片,繼續道:“他事先在瓶中裝了磷化氫,揮手打向小李時捏碎了瓶子,瓶中的磷化氫自燃産生藍焰,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異能。”
捏碎瓶子時掉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不算隐蔽,只不過這些隊員的精神全部集中在藍光和符箓上,也就沒有注意到。
這番正常解釋讓隊員們大眼瞪小眼,連邢儲也無奈扶額,雖然這位孟隊被指派來配合他們工作的時候,上級就交代過他是無神論者,從來不相信任何怪力亂神的事情,讓他做好心理準備,但沒想到他比他想象的還要堅定。
邢儲拍着小李的肩膀,緩和氣氛道:“小李剛剛演的不錯啊,真是夠嚣張跋扈的。”
小李看着地上的碎片,不知道那藍光究竟是異能還是磷火,又想到剛剛自己一臉憧憬的問異能的樣子,難免有些尴尬。
甚至于孟禹的神情和語氣讓他覺得,在孟禹眼裏,他還是個乳臭未幹的中二少年,想要拉他迷途知返。
孟禹把人交給邢儲:“既然是你們的犯人,那你們帶走吧。”
即使在他看來,這人所謂的異能不過是取巧用了點化學手段,而他此前的犯罪行為又實實在在,本應該由他帶回警察局,但既然調查局咬定了說他身負異能,孟禹也不好搶人。
邢儲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幸好他沒有強勢地要把人搶走,不然他回去了也不好交代。
吩咐了幾個人把人先押回調查局,邢儲就慢悠悠地出了書畫店,狀似好奇地左右打量着。
他師父邱湛彬掐算到,今日古玩街除了他們要抓捕的犯人,還會出現一個大機緣。
只是不知這機緣是是人是物,具體位置在哪兒,他也只能随緣找找,碰碰運氣。
沒想到他們剛出店門,身邊的孟禹突然朝着前方一條小巷沖了過去,他急忙追過去,發現巷中一個滿臉油膩的男人的手正不懷好意地往一名女子身上伸。
孟禹也是無意間瞥見了這個男子,發現他和前段時間因為騷擾婦女被拘留了幾天的一個人長的有點像,看他身後又跟了個女孩,下意識就追上來看看。
沒想到人确實是同一個人,只是這一次卻出乎意料。
那男人手還沒摸上去,女孩一腳就踹了上去,兇殘道:“啐,早看你不是個好人,我要找的那家店明明是在街上,你非帶着我往巷子裏拐,真當我傻子好騙是吧。”
這人正是鐘瑤,她在古玩街上溜達了半圈,也沒看見錢玄同出事的那家店鋪,碰巧遇到這個男人。
他說他知道那家店在哪兒,可以帶路,她雖然看他眼神猥瑣,不太像好人,卻又覺得人不能貌相,還是決定跟他走,可沒想到剛走進悄無人煙的巷子,那人的鹹豬手就伸了過來。
要知道鐘瑤可是跟着司凝清學過幾年跆拳道,不然也不會那麽有底氣地敢跟着他走,所以直接就踹了回去。
孟禹看鐘瑤利落反擊的動作,倒是松了口氣,走進一瞧,确實他就是那個才從拘留所出來沒幾天的色狼。
他下意識地就摸向後腰卻摸了個空,這才想到铐子已經圈在了剛剛那個嫌疑犯手上,只好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件證明身份。
看向那只膽大包天的色狼,他擰眉道:“剛出來就又犯老毛病?又想蹲局子了?”
孟禹走上前口頭教育幾句,幸好這人沒得手,不然恐怕他只能對他說“拘留所歡迎你”了。
色狼忙不疊地點頭,一副虛心受教、認真悔改的模樣,等被教育完了,直接腳底抹油開溜。
孟禹又放心不下地看向鐘瑤,開口說道:“小姑娘,不要仗着自己稍微有點身手就獨自跟着陌生人走,這樣是很危險的,萬一……”
鐘瑤摸出手機一看,居然已經10點45分了,還有3分鐘廣告牌就要掉落,現在她最缺的就是時間。
她無奈打斷道:“謝謝警察叔叔你的好意,不好意思啊我還有點事。”
說完就轉身跑開,獨留孟禹一人在風中淩亂,他一個二十多歲年輕氣盛的小夥子,怎麽就變成叔叔了?
邢儲憋住笑,上前安慰道:“衆所周知,警察叔叔是江湖地位,不是真的指你是叔叔。”
鐘瑤可不知道她一句警察叔叔對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面積,不過也是巧了,她剛從巷子裏出來,一直苦苦找尋未果的店鋪突然映入眼簾。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叨叨了一句,擡頭就見這家店鋪上方挂着一個巨大的鐵質廣告牌。
上面“男性的好朋友”幾個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鐘瑤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對這個造成錢友同先生出事的罪魁禍牌是一點好感都沒有,更別提這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廣告。
她踏着階梯進了店鋪,店內是複古的木制設計,架子上各式各樣的青花瓷看得她眼花缭亂。
鐘瑤幹脆收回視線,看向那個站在收銀臺前的背影,他雙鬓斑白,雖年紀不輕,但不像平常老人家一樣佝偻着脊背,反而挺得筆直。
一旁的店老板微彎着腰,正殷勤地把一件瓷器裝進盒子裏,他腳步虛浮,黑眼圈濃重,看着竟然還沒有老人的精神好。
毫無疑問,那個老人就是錢玄同。
鐘瑤看了看表,已經10點48了。
眼瞅着他謹慎地抱着瓷器盒子就要往外走,她趕忙上前攔住他:“錢爺爺,您好。”
錢玄同愣了一下,慈眉善目地回複:“你好。”
得到回應的鐘瑤壯着膽子又往前踏了一步,眸子亮晶晶的:“爺爺,我是您的粉絲。”
雖然她本意是拖延時間,這話卻是真心話,她雖不懂古董瓷器,卻不妨礙她對錢玄同發自內心的欽佩。
沒想到現在陰差陽錯下,居然有機會見到這位從來只出現在各類新聞報紙和她的語文作文中的偉人。
眼前的少女渾身散發着年輕的活力,感情也十分誠摯,不似作僞,錢玄同不由得彎了眉眼,剛要說話,店外一個男聲突然響起。
“爸,車給您開過來了。”
鐘瑤轉身,看到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他眉眼間和錢玄同有幾分相似,應當是他的兒子。
“爸,我幫你拿。”錢謙看自家父親端着盒子,急忙上前幫忙,不曾想剛邁出一步,一個人突然向他撞過來。
鐘瑤好不容易攔住了錢玄同,拖住了時間,沒想到突然出來個兒子,她一擡眼就看到牆上的挂表時針已然指向了49,她腦子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地就沖了出去。
“小心!”
她用力過猛,直接把錢謙撞的後退了兩步,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上,下一秒“咚”地一聲,一個巨大的鐵質廣告牌掉落在地上。
錢謙被撞的頭暈眼花的,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見他老父親把最珍重的瓷器放在地上,快速向他跑了過來。
鐘瑤利落地從地上爬起來,和錢玄同一起把錢謙扶起來。
錢謙看着摔癟在地上的廣告牌,心裏一陣後怕,終于反應過來是這個姑娘救了他一命,他感激地看向鐘瑤:“姑娘,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恐怕後果難以設想。”
被砸得頭破血流、送進醫院是肯定的,能不能保住一條命都是未知數。
鐘瑤搖了搖頭,說:“沒事,都是我應該做的。”
只是……
她看向壓在廣告牌下面、被“五馬分屍”的手機,心髒一陣抽痛。
剛剛沖出來時動作太大,手機從口袋裏滑了出來,被掉下來的廣告牌砸了個正着。
那可是她才換的新手機!
錢玄同和錢謙兩人也注意到躺在地上、屏幕碎成了大裂谷的手機,頗有些歉疚地說:“姑娘,你這手機是因我們而毀,我們會賠償你的。”
鐘瑤連忙擺手拒絕,可是這對父子卻比她想象的倔強多了,直接拉着她的手上了車,載着她到了附近的手機店。
錢謙為了表達自己的謝意,當即表示要買最新款的水果手機。
無功不受祿,鐘瑤哪敢接受。
兩方人交涉許久,就在營業員臉都要笑僵了的時候,終于決定各退一步,鐘瑤接受他們的賠償,錢謙放棄最貴的那一款,賠她個一模一樣的。
最後錢謙笑眯眯地把鐘瑤送回了學校,又是好一番真誠的感激才離開。
鐘瑤站在校門口,看着微信好友列表裏新出現的兩個好友,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去。
她居然加上了錢玄同和錢謙兩位先生的微信,這可都是只出現在新聞報道上的大人物啊!
媽媽,我發達了!!!
鐘瑤飄飄然地回到寝室,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司凝清揪着耳朵提醒,她最害怕的高數後天就要期末考試了,敦促着她趕緊複習。
一直到複習到半夜,鐘瑤才被允許躺到床上休息一會兒,她看着新手機空空蕩蕩的頁面,驟然想起來一件一直被她忽略了的事情。
她原來的手機成精了,可現在手機摔碎換了個新的,小精怪不會也跟着消失了吧?
她急忙坐起身,突然意識到自己還不知道怎麽聯系它,心裏拔涼拔涼的。
鐘瑤剛準備擠兩滴眼淚,哀悼一下這個剛認識了兩天的小妖精,就發現娛音這個軟件自動打開,界面陡然出現幾個大字:“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
界面變成了一片黑,頂部通知欄顯示的時間、電量也都消失不見,唯有頁面中間的那幾個字閃閃發光,乍一看還以為手機中病毒了。
鐘瑤心有些虛,這才想起來她昨晚把它當成騙子,直接舉報拉黑一條龍服務。
她剛按照指示把那個看着像極了傳銷號的賬號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她的手機就“叮叮咚咚”響個不停。
“你舉報我?”
“舉報就算了,你還拉黑我?!”
“你這個壞女人,大中午的讓我被五馬分屍,能不能保護好你的手機?要知道你摳掉的每一塊鋼化膜都有可能是我的腳趾甲!”
看到這句話,鐘瑤愧疚的心裏登時消散的無影無蹤,她冷着臉敲下幾個字:“再叨叨,我就摔了你。”
大晚上的玩這麽尬,故意來膈應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