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京城外的一顆大樹下,一個身着綠衣的女子側身而睡,潔白的側臉雖然不難看,但也說不上絕色之類,突然,女子睫毛輕顫,她緩緩睜開了眼。
“呵,現原來已經是夏季了,我到底在天界呆了多長時間?”
沒錯,她就是下了仙界的仇三水。
仇三水起身,看了看身上的東西,兩個小瓷瓶都還在,只是原來的權杖卻變成了現在的一把紅劍,樣子到是和權杖有些許相像。
豈止她這一番打量不要緊,卻将她另一半臉上的一道蜿蜒到耳的傷疤露了出來。
“也不知太上老君這丹藥到底講我變成了什麽樣子。”
說着她将紅劍出鞘,她的面容映在了劍身之上。
這一看不要緊,仇三水差點将收錄的紅劍扔在地上,這樣的傷疤她竟見過三次,一次是在夢裏,一次是在妖姬臉上,而最後一次沒想到是她自己。
“太上老君你整我!”
仇三水看着晴朗的天空大吼一聲,卻也不得不接受現在的樣子。
将身上的東西再次監察一邊,确定身上還有不少銀兩仇三水也不再怪太上老君的丹藥,這張臉再怎麽難看也不是她的不是。
收拾了東西仇三水便向着京城而去,只是這一路走開,确實讓不少人避着她走開,一開始仇三水以為最近被惡妖吓怕了的百姓遇見生人才會這樣,但進了城之後仇三水才忽然知道了什麽原因。
一個涼茶攤前,仇三水剛剛坐下想要要一壺茶,誰知剛剛坐下,對面桌子上的一個兩三歲的小孩突然大哭到,“那個人好吓人。”
仇三水別說的一愣,才想到自己臉上駭人的傷疤,仇三水剛想安慰一下痛苦的孩子,沒成想那孩子的母親惶惶抱起孩子,露出抱歉一笑走開了。
經歷此時仇三水即使在不在乎這張臉卻也在乎了別人的目光,所以她特意買了一塊綠色的面紗戴在了臉上,到和一身綠色的衣服搭配的很。
仇三水找好了客棧,安頓好了一切,還特意收拾了一番,便出了客棧,卻是向着王府的方向而去。
今日不知這條街誰家喜事,從街頭便看見了貼在牆上的紅色喜字,而且這陣仗還大的很,一路走來便看見有人在發喜餅。
仇三水沒有心思在乎這個,順着人群想着王府走去,只是她沒想到正在辦喜事的卻是王府。
“瞧着陣仗,寧安王這是将整個王府都花盡了吧!”
“這你知道什麽?咱們寧安王這次不僅是娶親,而且還慶祝醫治好了眼睛。”
“诶,你聽說了,咱們這個王妃就是因為給咱們王爺醫治眼睛才在一起的,而且還是皇上賜婚。”
“什麽呀,你知道的那只是片面,聽說咱們這位王妃突發發病一睡不起,王爺當時眼睛可是為這位王妃受的傷,這位王妃醒來便嫁給了了咱們王爺。”
“呦,這麽說來,咱們王爺和王妃還是患難夫妻了,怎麽今天也沒見新郎官和新娘子?”
周圍都是讨論聲,接下來她們說了什麽仇三水再也沒有聽見,此時她耳朵裏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南玄暝今日成親了,而且新娘還不是她!
看着王府門上那氣派的燙金喜字,仇三水竟然覺得刺眼的狠,一股怨氣,恨氣還有失落由心而生,仇三水突然擡手,對着王府的門匾揮去,轉身離開。
“哐當。”門匾應聲而落,仇三水已經融入了人群。
她現在的仙術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就連天華都在贊嘆人和仙的後代太過妖孽,連他都打趣着要不要找個人類妻子,生個厲害的兒子。
目光清冷,仇三水不理會身後亂做一團的人群,轉身拐進了另一條巷子,在沒有人煙的地方,仇三水捏了隐身的仙術便飛身進了王府。
現在她是隐身狀态,不用擔心別人能看見她,她便大搖大擺的向着南玄暝的聽風院而去,确切的說是帶着殺氣而去。
因為此時的仇三水很是生氣,只因南玄暝娶了別的女人。
飛身而去,片刻仇三水便走到了南玄暝的聽風院,只是這院子裏沒有半點人住過的痕跡,雖然有人打掃,但以仇三水現在的仙術不難看出這裏已經許久沒有人氣了。
仇三水出了院子,這一番觀察之下竟然讓她微微驚訝,這太堂堂一個王爺辦婚禮,為何王府之內如此寂靜,竟然連聲樂都沒有。
仇三水剛想去正院看看那裏有沒有擺酒席,那只剛走兩步便迎面撞上了晝寅,他看不見她,從她身上擦身而過。
仇三水張了張嘴,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情況,沒有說什麽,跟着他走去,哪知他竟然來的是她的凝露院。
這凝露院到處張貼着喜字,只是這裏的使喚人手還是如以往的少,但這裏的布景明顯是喜房沒錯。
晝寅已經進了房間,仇三水卻停在了院子裏,因為她此時此刻竟然有一種想要殺了南玄暝的沖動。
他不僅娶了別的女人,而且還和別的女人共用她以前用的院子。
仇三水一再克制住自己的怒氣,腳步沉重的向着房間走去,她倒要看看新娘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美人。
喜房裏,晝寅将一盆子冰塊放好,轉身又走出去,只是在走出房門的一瞬間卻回頭對坐在床邊背對着門穿着一身喜服的男子說道,“太子妃和仇夫人想要見見王妃。”
“今日本王大婚,讓她們改日再來吧。”
聲音沙啞,無半點起伏,仇三水站在門外聽到這個聲音便知道這是南玄暝,因為他的聲音她太熟悉了。
只是當今色太子妃和仇夫人又是哪位?
“是。”
晝寅出了房門,仇三水才擡腳進去,只是她剛走進房間卻愣住了,這裏的布景竟然和她離開時的一樣,就是連她脫在屏風上的髒衣服都沒有拿去。
将房間裏的所有東西一一打量,仇三水心裏竟越來越慌亂,一個她不敢相信的答案就在她嘴上呼之欲出。
南玄暝的就這樣靠在床邊,他的靴子随意的脫在一旁,一條腿耷拉在床邊,手裏還拿着一本書。
越走越近,仇三水可以看見南玄暝的側臉,和他臉上微微的笑意。
床上顯然還有一個人,身着喜服,只是南玄暝擋着她看不到那人的樣子,但越是這樣仇三水越是慌亂,她不敢看見床上那人的相貌,或是不敢相信心裏的猜測。
“這段怎麽樣,我覺得甚好,要不要我今後背給你聽。”
南玄暝對着床裏面微微側頭笑着說道,然而床裏面并沒有什麽聲音傳出,仇三水終于在內心無比煎熬的時候賣出腿走了上前。
一身喜服将她慘白的面容映的更是可怕,胸前塊刻着小字的黑色玉佩,手上帶着侯夫人送的雕鳳镯子,這些一一看過,仇三水突然失去了全身力氣,蹲坐到了地上,緊緊的捂着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沒錯,床上那個人就是她,只留有一絲魂魄的軀殼。
南玄暝坐到床邊,将目光又轉到了書上,突然笑道,“我到忘了,你最是讨厭這些文绉绉的東西。”
還是原來色樣子,只是卻憔悴的很,下巴上還殘留着沒有刮淨的胡茬,這些看在仇三水眼裏竟是微微發酸。
南玄暝,你這麽做,讓我怎麽辦,讓同樣渴望和你在一起的我怎麽忍住面對面卻不能相認的苦楚。
看着南玄暝陪着已經死去的她說話,仇三水沒忍住落了淚,生前這家夥何曾對着她笑的這麽燦爛?
陪着南玄暝又坐了許久,仇三水卻是知道了,現在已經是元朝四十二年,這已經距離她死一年半的時間了,而這一年半的時間裏足以發生許多事。
比如,南玄暝的眼睛好了,比如南玄昭娶親了,比如在太子大婚當日南玄曉外出流浪了,還不如京城裏的萬人愁孔貞和莊盈都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