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寂看到奶奶暈過去了,心疼至極。她和高飛把奶奶扶上馬車,想送去醫館看看,在車上回想起之前高飛擋住自己的那一瞬間,心中不由得産生一絲絲情緒,一絲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感情。

當時她和奶奶被國師帶人圍堵,所有人不想因為她們而惹上麻煩躲得遠遠的,只有他站出來保護她們。

她從小和奶奶相依為命,奶奶教給她所有她所知道的,所以她現在所知道的東西都是奶奶告訴她的。

但同時,周圍的人并沒有給予她們太多的幫助,所以她很小就知道了世态茶涼,所有的事只能靠自己。

小一點是奶奶一直照顧她,慢慢她長大了學會幫奶奶分擔。其實在小時候她疑惑過為什麽她的鄰居們都不願意和她們接觸,即使是面對面走過去也不會看你一眼的那種,鄰居家的孩子們也不願意跟她玩兒,她還因此跟奶奶哭訴過結果奶奶反過來罵了她一頓。

到後來奶奶抱着她跟她說,“在這個世上,只有自己靠自己才不會被欺負,只有自己才能在危險時刻救自己,別人都是不可靠的,他們不會真的對你好。我的阿寂不能一味地依靠別人,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即使是對奶奶也一樣。”

她那時候不懂奶奶的話是什麽意思,懵懵懂懂間從奶奶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寂寥、無助。直到那一年,她懂了奶奶的意思。

那一年她六歲。某天早上她從床上起來喊奶奶,奶奶都沒回她,她以為奶奶可能沒聽到就滿屋子喊,可是她找遍了整個院子都沒看到奶奶。

鄰居嫌她大早上地喊煩人就跟她說“你奶奶出去了” 黎寂又一個人跑出去滿大街的找,她找了很久都沒看到,小小的她站在路中間哭泣可是沒一個人理她。

找不到奶奶的她抓着人就問“我奶奶呢?” 還是沒人理她。一直待在旁邊的乞丐看到了走到她身邊給她指了個方向告訴她在哪,知道奶奶在哪的小黎寂道了聲謝就跑着離開了。

當她到了那個地方看到了奶奶倒在了地上,她不停地搖奶奶的身體可奶奶的眼睛依然緊緊的閉着,小黎寂又跑回去找人來幫忙把奶奶背回家。

可是大街上的人和之前一樣對她說的話無動于衷,甚至有人把她甩到了地上去,旁邊的人看到也只是當一場熱鬧看。天很快就下起了小雨,還是沒人搭理她。

小黎寂擔心奶奶還躺在地上被雨淋濕又急忙跑回家拿傘,當小黎寂跑到奶奶身邊的時候雨已經下得很大了,小黎寂拿箬笠拿傘給奶奶遮着,自己就淋着雨慢慢地把奶奶往前面的破廟拖去。破廟裏陸陸續續傳來小女孩的低泣聲。

下了一天的雨,奶奶也睡了一天。小黎寂并不知道奶奶到底怎麽了,下意識的認為奶奶是睡着了。傍晚,雨停了,奶奶也醒來了。看到奶奶轉醒,小黎寂撲到奶奶懷裏不停的哭,告訴奶奶她有多擔心她。

哭着哭着小黎寂就睡着了,奶奶抱着往家走。半夜小黎寂就開始發燒說胡話,整整一夜都沒退燒,嘴裏都在說着“奶奶別走”“我想你”之類的。

小黎寂夢到奶奶跟她告別,說她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她問奶奶要去多久,奶奶說她永遠都不回來了,小黎寂哭着央求奶奶不要走留下來,帶她一起走,可奶奶不聽,繼續走。

她扯住奶奶的衣服讓她別走,奶奶拿來她的手往前走去,奶奶越走越快她已經追不上她的步伐只能看着奶奶遠去離開自己。她一個人哭了很久很久。

“小寂?小寂?” 耳邊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是奶奶!小黎寂努力睜開眼睛,睜開的瞬間看到奶奶就在自己的旁邊,焦急的看着自己,小黎寂盯着奶奶看了許久才輕聲開口叫了句“奶奶?”

看到黎寂小心翼翼的樣子把她摟到懷裏,輕生哄着,“阿寂乖,奶奶一直陪着你,不離開你。” 她早上去給黎寂抓藥的時候碰上了昨天給黎寂指路的乞丐,那個乞丐把昨天黎寂為她做的事告訴了她,她沒想到黎寂會這樣做,心裏一酸。

經過那件事之後黎寂不再像以前坐在門口羨慕那些孩子,也不在對那些鄰居抱有幻想。她開始一個人做事,跟着奶奶學各種活兒,別人十一二歲的孩子都學不會的東西她已經會了,還能一個人幹兩個才能完成的活兒。

漸漸地黎寂越長越大,出落得亭亭玉立,風頃國有不少名門公子上門來提親,可來的人都被拒之門外,還有些人想上門來搶都被黎寂收拾了一頓。後來也慢慢地沒人上門了,一些嫉妒黎寂的人都在背後罵她,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國師帶人圍堵她們的那天全是來看笑話的。當國師說奶奶偷盜了風頃國的國寶時,人群裏一片沸騰,都在議論她們,更多的是鄙視。

國師說,“奶奶要麽把國寶交出來或者,”朝旁邊的她看過來,“把你孫女交出來。” 國師話一出就引起了一陣哄笑。

奶奶臉色很難看,對着身邊的黎寂說讓她走,她來擋下國師她們。黎寂一動不動地站着,表明他的态度。國師也不急,估計是仗着人多就那樣看着黎寂她們孫倆。

在國師下令帶走黎寂的時候高飛出現了,高飛擋在她的身前,告訴那些人“你們要想帶走她就先打倒他” 黎寂看向擋在自己身前的男子,眼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

在黎寂思考的同時,高飛對奶奶的做法很疑惑,奶奶看似是一個普通百姓,可她敢偷盜國寶,敢擋在國師的面前那是一般人不敢做的,高飛猜測奶奶絕不是普通人。吃飯的時候高飛問黎寂,原以為黎寂不願回答但她把她知道的都跟高飛說了。

其實這件事跟院長也有關系。當初,院長年輕時不願受到拘束便四處闖蕩江湖。他來到西漠時遇到了奶奶,兩個人互相欣賞對方,慢慢的由欣賞變成了暗生情愫。

而當時奶奶還是是風頃國的公主。倆人最後因為誤會和身份鬧得不愉快,都不願意先道歉;最後,院長不辭而別,而奶奶在當時也有了他的骨肉,可奶奶也是年輕不願意去找他。

一轉多年,風頃國遭篡位,就剩下奶奶與黎寂茍活。黎寂語氣沉重地講完了她所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