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

空子收兵回城後,心中郁郁不樂。

玉智和尚說道:

勝負乃常情,何須介意,且取酒來解悶。

席散各歸帳中,空子心頭還是煩惱頭痛不已。

舍子說道:

那娃娃必非等閑之人,真的是高我們一等哩!

空子說道:

我們數百年修煉之功,就這麽被他破了,咋個是好哇?真沒想到,這樣一個小娃娃,竟會有此等高的手段,真是名堂深層啊!

舍子說道:

這娃娃,我看也是我輩之人哩!

空子說道:

待我今夜用攝魂法,弄他一弄!

舍子說道:

不可,一則此法未免太毒,二者恐弄不到他,反遭其害,且安寝,明天再想法吧!

空子睡過去腄過來還是郁郁睡不着,遂起來秉燭而坐。

正自尋思,

忽聽得屋梁上簌簌有聲,擡頭看時,只見一個柬帖兒憑空飛下。

空子忙拾起來,喚醒舍子起來。

兩人拆開同看,只見上面寫了首詩,落後寫道:寶寶兒封寄!

舍子看畢,大驚道:

原來是他!

空子也知道是誰了,說道:

一向只聞他的名,應該是數百歲哇!咋個會是這麽個小娃呢?

舍子說道:

你不也數百歲了麽?也還不是個少年哩!他是猿公親授的高徒,為古今劍仙之宗,看來,咱倆是來錯了!近來我看這喬公專以酒色為事,不像個成大事的,不如見機早去吧!等他破敗之時,再要脫身,那就遲了!

空子說道:

我們這是被跛頭陀江鵬溫所誤矣!

說罷,

二人遂收拾了,乘夜飛身躍岀城去。

空子向懷中取出紙剪的兩個驢子來,吹了一口氣。

喝聲道:

起!

瞬間就變成兩個活的,夫妻各跨一頭,向北而去。

次早,

司仁和丙顯二公升帳,請寶寶兒商議道:

昨天承仙師破了他法,今天必來死戰!

寶寶兒說道:

莫急!他們不會來了,此刻已去有千裏哩!

曹生國說道:

師兄咋個曉得的呢?

寶寶兒笑道:

昨夜我有個帖兒送與他,他見了就會知道是我了,必會含羞而去,只有那個跛頭陀,頑固的狠,他如若還不懂事,不早見機認清方向而去,今天陣上就先結果了他,讓那和尚越發無能為力矣!二公可領兵至城下索戰,先誘他出戰,我自有道理!

司仁和丙顯二将便叫傳令拔寨起身,把人馬齊集城下摧戰。

話說,

賊兵見舍子和空子不辭而去了,正在着忙。

喬段江說道:

我們所倚賴的二位仙師今天忽然不別而去,後事該如何是好,我們接下來該咋個辦哇?

跛溫大叫道:

主公咋個可以自己推托呢?這兩個沒有主見,立場不夠堅定的人,說他幹啥子嘛!難道沒有他兩人,我們就不能成事了麽?

說罷,

氣憤憤的出來,點齊人馬,也不帶副将,就自己率隊出城迎敵。

官兵見有兵馬沖殺出來,先退後兩箭之地。

只見那跛頭陀匹馬當先,手持禪杖。

高叫道:

那個龜兒子不怕死的就趕緊出來納命!

官軍方丙顯參将沖了岀來接住,兩人大戰了數十合。

寶寶兒取出杏旗來對着跛頭陀江鵬溫一展,他那手中的禪杖,早就已墜落。

跛溫沒了兵器,只得又抽出戒刀來攔住。

游擊司仁又挺槍夾攻,打得那跛溫頭陀左右舞蹈,咋個抵擋得住。

正欲想要走,無奈二人死死将他纏逼住不放,已難得脫身。

于是,

開始口中念念有詞,棄了馬,架起一朵鵬雲騰空而上。

寶寶兒将手中棕扇向上一拂,結果,就讓他從空中滴溜溜的倒墜下來。

曹生國放馬上前,手起一戟,便刺中了跛頭陀江鵬溫的咽喉而死。

真是可憐定霸圖王客,瞬息化作沙場浪蕩魂。

賊兵無主,官軍立馬乘勢掩殺,直扺城下。

城中賊兵見殺了頭陀,吓傻了,驚得都不敢出戰。

官兵圍住四面攻打。

寶寶兒回到寨中,

對游擊司仁說道:

如今妖人已滅,賊衆氣數将盡,也就不過指日間可破矣!我在此也無事,就要告辭回山了!

司仁和丙顯二将及衆人都說道:

感承仙師成此大功,我等正欲申奏朝廷,題請封號,仙師咋個就要走了呢?

寶寶兒笑道:

山野之人,從來都不以功名為念的,何需啥子爵祿榮身呢?曹兄可以送我幾步!

說罷,

遂拱手別了衆人,同曹生國上馬,他騎了自己的青牛。

兩人走出有二三裏路,到了一林子內。

寶寶兒說道:

承兄相招,幸不辱命,兄此去便會拖金衣紫,且有權貴引援矣!富貴自不必說了,據我看來,兄命中軀祿不長,記住,要及早回頭,方能解脫,如若稍有貪戀富貴之心,禍且不測,切記我言!

曹生國說道:

小弟凡胎濁骨,惟求師兄指教,咋個敢貪祿忘親呢?

寶寶兒說道:

令堂道行已成,佛果将證,老兄如若肯早早回頭,千日內弟自會來接你!如若三年後兄還不能脫身矣,就要慎之慎之!從此一別,後會有期!

說罷,

竟入林中,轉眼便已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