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不到它們。

看多了悲歡離合，她只願這個世界，永遠都可以安靜平和。

【第四季完】

5-1

“貝貝，你聽我說——”

“你要說什麽？該說的不是已經說了嗎？”

劉青華雙手抓着妻子田貝貝的肩膀，煞費苦心的寬慰着懷孕已足十月的妻子，可是田貝貝卻絲毫不領情。她的額頭上全都是水珠，挺着圓滾滾的肚子，眼睛裏充滿了悲傷的神情，腹部一陣一陣的絞痛，她忍不住咬着蒼白的嘴唇，只能抓着欄杆借力站着，醫院的天臺上突然起了風。

“貝貝，你聽我一句勸，好不好？”

“你不要管別人，青華，這是我們的孩子，我懷上這個孩子有多辛苦，我說過，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

田貝貝疼得直接跪在了地上，雙手還牢牢的抓着欄杆，她聲淚俱下，“青華，孩子是無辜的，可是你呢？你是不是想看着我死在你面前！”

劉青華左右為難，他也不想看到田貝貝這樣痛苦，可從一開始就應該做檢查，田貝貝一意孤行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此刻，疼痛已經讓田貝貝無力的攤在那裏，她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無助過，成為母親的路，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美好。

“讓我剖腹産吧！這樣我才能生下孩子，青華……”

劉青華望着痛苦不已的田貝貝，終究還是不忍心，他把她從地上扶起來，靠在欄杆上，“你在這兒等着我，我去和媽說，好不好？”

田貝貝單手扶着自己的肚子，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只能望着劉青華點點頭。

“好，你等着我，如果疼的受不了就喊出來。”

她一個人站在天臺上，肚子裏的孩子把她折騰的快不成人形了，只能痛苦的喊着，發出呻吟，擡頭望天，一片黑寂，連月亮的光芒都不能驅走她心底的寒冷。

挺住，孩子，你一定要健康的活下來。

夜晚，鴿子群依舊沒有停下來，它們的醫院上空沒有留下來過的痕跡，天空之下，即便這個時間依舊有人繁忙的出入醫院的大門。

王心凝穿着病號服，一個人在醫院的小花園裏散步，病房裏沉悶的空氣讓她感到窒息，在醫院碰到老同學本是好事，但是老同學一慷慨，把她安排在了單人病房裏，平時也沒什麽人來探望她，雖然清淨，但也怪無聊的，大晚上也只能下來閑逛。

她坐在長椅上，望着樓頂之上的月亮，可是目光一閃而過，卻捕捉到了一個黑影，那個影子從樓上一躍而下，僅僅幾秒鐘之後，王心凝就聽到了動靜，她可以确定這不是錯覺。

“啊——！”

“有人跳下來了！”

目擊者們看到一個穿着藍色連衣裙的孕婦從樓上跳了下來，空氣中伴随着她凄慘的叫聲。

王心凝急忙到人群圍觀的地方，往裏探了一眼，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她隐約看到了倒在鮮血中的孕婦，她腦袋朝地直直的摔下來，雖然這棟樓只有10層高，可是孕婦的半個腦袋已經變形，旁邊流出了不明液體，身邊的人一直在說那是腦漿、這是腦髓。

這時從人群外跑過來一個神色慌張的男子，見到孕婦慘死，直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是她的丈夫，口中一直叫着孕婦的名字，卻始終得不到回應。

直到警察趕過來，人群才不得已散去。

*****

“看你的氣色已經恢複了大半了，心凝姐，你可要争取早點回來上班。”

小喬一大早就趕過來了，王心凝聽見她的叮囑，笑着說：“我可難得休假，你這麽巴不得我回去受老板的壓榨。”

小喬一聽這話，漂亮的小眼睛裏閃着不悅，手裏的蘋果也不削了，“心凝姐，你是不知道，你才離開一天，鄭鑒平就把你手裏的案子給搶走了，你說氣不氣，他才來律所多長時間，就已經覺得自己能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了。”

“鄭鑒平……我想起來了，新來的男律師，聽說他過去戰績不錯，不過我倒沒見過。”

“不如不見，你知道他以前的外號吧，‘一劍難平’，給他一劍都難平心頭之恨，在咱們律界是出了名的無賴，而且他在法院的名聲也臭了，真不知道老板為什麽要招這樣的人。”

王心凝看着她憤憤不平的樣子又笑了，“你呀，還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老板自然有他的道理，鄭鑒平雖然名聲不好，但是能打贏官司啊，這就是老板用他的道理。”

“像他那種打官司不明是非的律師，還是少幾個比較好。”

在王心凝看來小喬還是太年輕了，人生中多經歷幾個鄭鑒平這樣的人，自然而然就豁達淡然了。

這時，兩個小護士推着小車進來，到了該打針的時間，雖然才呆一天，可是王心凝是真心受不了坐牢一般的住院生活，好在她手臂的傷口與昨天相比已經消腫了。

“誰說不是呢，現在想起來還覺得瘆人，不會真的鬧鬼吧……”

聽到兩個小護士閑聊，王心凝忍不住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小護士知道王心凝和外科的唐醫生關系好，也就沒把她當外人，其中一個說道：“還能說什麽，就是半夜裏跳樓的那個孕婦。醫生趕過去的時候那孕婦心髒已經停了，現在還在太平間裏，沒有人收遺體，太可憐了。你們知道嗎，那個孕婦的老公和婆婆，兩個人哭着鬧着向醫院索要賠償，說是醫院耽誤接生才導致她兒媳婦跳樓自殺……”

小喬張大了嘴巴，“啊？那你們醫院也太那個什麽了吧……”

“那個什麽呀？小姑娘你可不要亂說話，我們醫院的婦産科是全市最好的，但凡來我們這兒生孩子的人，如果不是自己有問題，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那這家人是怎麽回事？”

“我聽婦産科的同事說，孕婦昨天下午過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難産了，醫生說順産有危險，可誰知，她婆婆和老公都不讓她剖腹産，而且這個孕婦已經35歲了，這一胎難産，必須剖腹産，可愣沒人給她在剖腹産協議上簽字，她也挺慘，一時想不開就直接跳了樓……”

原來是這樣，小喬把削好的蘋果遞給王心凝，說道：“先不說這個婆婆，就說這女的老公，還是不是人啊，這不是逼着她老婆去死嗎！”

小護士給針管消毒，在王心凝的手背上找血管，“我看也不能說那個男的，他老婆死了對他有什麽好處，要不是他媽媽逼着，也不會有這樣的慘劇，誰知道那個婆婆一時興起就死活都不讓剖腹産呢，要不是這件事哪來鬧鬼的謠言啊。”

王心凝疑惑的問：“鬧鬼的謠言？”

5-2

“你聽她瞎扯，就是在太平間打掃的人亂說的，那個孕婦的屍體在太平間至今都沒人管，聽說，今天一早，裏面傳來了哭聲，你說恐怖不恐怖，不過也沒什麽證據，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是真是假，本來醫院裏這種謠言就很多，我們都見怪不怪了，總不會有人為了證明真假，跑去一趟太平間吧。”小護士說着笑了起來，她接好針管給王心凝打上消炎藥，推着小車離開了病房。

小喬望着陷入沉思的王心凝問道：“心凝姐你想什麽呢？她們說的話八成都不靠譜，我們聽聽就好了。”

王心凝的腦海中有閃過了昨天晚上掉落的黑影，以及孕婦慘死的畫面，那些腦漿與腦髓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

“小喬，我們去看看吧。”

“啊？去哪兒？”

“太平間。”

“太……太，太平間？！”小喬嘴巴張得老大，手裏的蘋果應聲滾到了地上。那小護士剛說了，閑着沒事幹，誰會跑去太平間啊。

走廊上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朝着一個黑色的房間走過來。

“原來醫院的太平間是在頂樓啊，我還以為是在最底層呢，心凝姐，我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這樣是對死者的大不敬啊。”

小喬站在太平間的門口四處張望，生怕被人發現，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你心虛什麽，我們又不是來做壞事的，現在說什麽都已晚了，來都來了，你要是不敢進去就在門口守着。”說着王心凝手裏握着手機，推開門要進去。小喬連忙抓住她的胳膊，“不，我還是和你一起進去吧。”

一進門裏面光線昏暗，連空氣也變得冷飕飕的，随之而來的是一陣腐臭味兒，小喬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個味道，下意識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她覺得不久前吃下去的雞肉飯在胃裏不停的翻騰，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一張張蓋着白布的滑輪鐵床。

小喬緊緊跟在王心凝的身後，寸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