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代東家去送送。”老伯瞧着獨孤魇神游天外的模樣,嘆口氣,動身去送三長老并揮手讓小厮去把早已準備好的禮物給拿來。
“這是東家的一點小心意,長老可不要嫌棄。”老伯堆滿笑容,生怕三長老回絕,目光懇切。三長老點點頭,收下,道聲謝,打道回府。
老伯腦中浮現出獨孤魇聽說可以出去游歷時欣喜的樣子,略微感到有些擔憂。出去看看自然是好的,可她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且這麽多年一直都在府中鍛煉,人情世故什麽的一概不知。這出去,高手什麽的就多了,變數也未可知。獨孤魇性子又是個不怎麽能容人的,這出去如何讓人放心的下!
老伯想着想着,長嘆一口氣,真是大了,大了。也不知夫人如何看此事。
吃飯之際,獨孤魇還沉浸在喜悅之中,絲毫不知其餘幾人已經盯了她許久,略微的不滿。
“姐。”獨孤悸用手肘碰了碰獨孤魇,幹嘛一個勁兒的塞白飯?今天的白飯沒什麽特別啊!
“啊?”獨孤魇回神,眼神一片茫然,發梢還帶了幾粒米飯。
“你這是打算留着晚上做宵夜不成?”端木枍放下碗筷,寵溺的看着獨孤魇。這孩子怎麽回事,一直傻笑。
“啊?”獨孤魇迷茫的看着端木枍,二娘在說什麽?
獨孤悸伸手把獨孤魇發梢的米粒給拈下來,遞到獨孤魇眼前。
獨孤魇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幾人輕笑。
“二娘,我想說個事。”獨孤魇放下筷子,看幾人都吃的差不多這才開口。
“說吧。”端木枍端起茶杯。
“妖王需要出門歷練,所以我打算帶着獨孤悸一起出去。這府中事物以及長老會那邊,可能就得您和淩兒多多看顧。”獨孤魇想了一會兒,盡量用簡潔的話把意思表達明确。
“看顧,你要出去很久?”端木枍放下茶杯,聲音有點激動,帶着不可思議。
“也不會很久,可是終歸還是會在外面待上一段時間。”獨孤魇的話說完,就看到端木枍的眼神微微有些暗淡,臉上也帶着一絲絲的失落。
“那,好吧。”端木枍慢慢的點頭,孩子長大了,翅膀硬了。這小小的鳶尾,終究還是留不住人了。
“二娘。”獨孤魇聽出了端木枍語氣中那濃濃的悲傷之情,突然覺得心口似乎被人隔着棉花揍上一拳,悶悶的疼。
“你放心去。阿悸,你是男人,多照顧你姐姐一點。至于鳶尾,你們不必憂心,二娘……二娘定将打理妥當。”端木枍微微扯動嘴角,看樣子是打算給個平常一樣的溫暖笑容。可不知怎的,好像臉上的肌肉被人施了法術給凍住了一樣,死活笑不出來。
“二娘,我會的。”獨孤悸覺得心中似乎有千萬種情緒堆積在一起一樣,如一堆亂麻,理不出頭緒。一方是疼他們超過自己親生女兒的二娘,一方是姐姐從小的夢想。對于對鳶尾的舍不得,以及對未來未知的期盼和一丢丢的害怕。
“我也要去。”獨孤淩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也下一個決定。這鳶尾,她是厭倦了,哪怕外面的世界一切未知。
“胡鬧!”端木枍重重一拍桌案,杯盞碗碟叮當作響。
三人齊齊哆嗦了一下,被吓得不輕。怎麽突然變化這麽快?
“我哪裏胡鬧了!”獨孤淩偏頭看着坐在正首的母親,很是不解。她怎麽就胡鬧了?從小到大,她真的沒為自己争求過什麽,這次不過就是想跟着姐姐一起出去游歷,怎麽就是胡鬧了呢?
“不許去!”端木枍臉色鐵青,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瞪着獨孤淩,保養極好的手背上竟然爆起青筋。這讓從來沒有看見過端木枍這麽生氣的獨孤魇和獨孤悸微微有些害怕。
“憑什麽?就因為姐姐是妖王麽?娘,我真的不想待在鳶尾了。”獨孤淩微微低頭,眼眶慢慢泛紅,蓄淚。她不想看見鐘離翔羽,不想看見那個和她名字相像的女人,不想看見以前的一切,不想!對,她要離開,離開就好了!
“二娘……”獨孤魇看着獨孤淩那已經紅完了的眼眶,張嘴準備給獨孤淩求情。畢竟鐘離府的事情,她也有莫大的責任。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哪兒都不準去。”端木枍深深看了三個孩子一眼,不給任何話語的機會起身離開。
“二姐。”獨孤悸拿出袖袋中的月白色錦帕遞給獨孤淩。這動不動就哭的毛病得改,多傷眼睛啊!
獨孤淩伸手接過,把臉頰捂進帕子,塞進手掌心。
“對不起。”獨孤魇咬着唇小聲道,看來獨孤魇哭泣又是因為她。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老伯看着三個孩子的樣子,搖搖頭,揮手讓人上前整理桌面。
“王。”老伯上前微微彎身,看了一眼已經止住淚水的獨孤淩。
“老伯,有事麽?”獨孤魇轉頭,心裏思考着要不要去鐘離府一趟。
“明日的宴會準備的不差了,可這鐘離府的帖子……”老伯從懷裏拿出一張印着獨孤府特有圖騰的鎏金請帖遞給獨孤魇。
獨孤魇側目看向獨孤淩,征求獨孤淩的意見。
“我先回房了。”獨孤淩起身,不冷不熱的對獨孤魇行了辭禮。
“你這是做什麽?在怪我對麽?可是,我真的是想你好,不想讓你繼續委屈下去!”獨孤魇拉住獨孤淩,心知這個結算是結上了。有沒有教為人處世,特別是和家人相處的課,她一定去上!
“我沒有怪你。只是心裏真的好亂,好難受。”獨孤淩擡眼看獨孤魇,清澈的眸子裏帶上了疲憊。
“我想讓你管事,想讓你變得可以更加強大,可以不用受人欺負!”獨孤魇放開手。
“我知道。”
“我一直以來都覺得對不起你,如果不是因為我,或許你就不用這麽早嫁人,不用受委屈!”
“我知道。”
“我想補償你。”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