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禀道祖,天後思念雲千帝女成疾,無法下榻,奴婢沒能請來。”

霜元低着頭,不敢往上看。

她也是剛剛直接要進來,被代替霜華守在外面的霜采攔住,才知道陽神道祖又來了的。

打斷陽神道祖的腿,她實在是沒那個膽子,連直視陽神道祖她都不敢,何況陽神跟自家道祖挨得那麽近。

她可不想看到不該看的,被挖了眼睛。

司傾端起琉璃盞,将九灼斟滿的瓊漿玉液一飲而盡,才把火氣堪堪壓下去,“是麽?她既然病得這麽重,本座不表示表示豈非不通情理?”

霜元脊背發麻,總覺得有人要倒黴。

司傾眯起眼睛,“去把九重和合花挖出來,送過去。”

九灼垂眸,看了她一眼。

司傾回眸瞪過去。

九灼的目光落在她殷紅的唇瓣上,又看看她手裏空了的琉璃盞。

司傾立刻覺得哪哪都不舒服,只能甩手把琉璃盞丢回幾案上。

霜元吓得一哆嗦,趕忙領命出去了。

大殿裏又只剩下兩個人,司傾起身就往外走,不想跟九灼待在一起。

九灼淡淡跟在她後面,只錯開一步。

陽極道韻因為距離過近,正正好好地籠在她背上。

司傾的手在袖子裏握緊,驀地停下來,臉色不虞地瞪過去,“陽神道祖很清閑?”

陰之域內光線明亮,她的肌膚剔透似透明,唇瓣色澤更紅,絕豔耀眼。

九灼與她的距離拉近,擋住照在她身上的金烏之光,暗紅的眸子裏只有她的倒影,“天界神仙衆多,能做的事也多。本座自然有許多空閑陪陰神。”

那有本事別先她一步叫走子幽三神啊?

盡管元神被封,司傾只要心念一動,就能知道子幽三神如今的情況。

太含豢養怨民已有萬年,但因她乃天法殿道君,能輕而易舉避過三神耳目,是以萬年來三神壓根都沒察覺到異常。

微乙回到天界之後,就着手查過三神,确實沒有查出來他們對太含助纣為虐,便令他們去排查三界同類隐患,将功折罪。

九灼是拿了三神查到的名錄回來的。

看他這樣子,明擺着是不會跟她同享了。

司傾伸手把他推開,“滾,別在陰之域礙本座的眼。”

早知道認他這個夫君,會多一個管家婆,打死她都不跟他往來。

司傾剛撂下這句話,神魂就是一顫,手腳一陣痙攣,她膝蓋一軟,就往前栽進了九灼懷裏。

九灼伸手接住她,胸腔震動,清沉悅耳的低笑讓她耳朵紅成一片,“看來陰神這句話,說得言不由衷,還是身子更真誠。”

司傾心知她如此,是霜元起九重和合花的影響,但九灼這句話,還是讓她惱羞成怒,“有、種、打、一、架。”

九灼按着她要從他懷裏爬起來的身子,慢條斯理,“嗯,本座沒種。”

“……”

司傾就沒見過這麽比她還不要臉的人。

青天白日裏,司傾被九灼抱在懷裏,陰神殿旁往來的神仆都頭不敢擡。

遠遠跟在身後的霜采死命掐着自己,不讓自己出聲。

道祖果然被陽神道祖拐跑了!

陽神道祖看着如此清聖絕塵,怎麽手段就這麽高明?連她們家道祖這種神都騙走了?

司傾腿腳發軟,因為九重和合花離土,如同與她分筋斷骨,就算她被封了元神,分.體之痛也不能完全消弭。

九灼彎腰将她打橫抱起,往寝殿走去。

天後一個時辰後,就收到了被放在錦盒裏,已顯枯萎之相的黑紅相間的九重和合花。

來此陰之域的“賞賜”,天後卻在看到花上不同尋常的氣息時,指尖就在發顫。

陰神道祖這是何意?

天後喚來神侍,低聲吩咐了一句什麽,神侍應聲,匆匆出了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