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白君音很想告訴霍庭深真相,但每次話到嘴邊以後總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去解釋這一切。
她有私心,現在這個男人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她怕萬一有天他想起來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對她好,有時候遺忘了過去真的不見得是件壞事。
“怎麽沒話說了?還是不想跟我說?”見白君音遲疑,霍庭深眸色暗了暗。
聽了男人的話,白君音停下腳步一臉正色的看着男人道,“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但我跟喬朗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嗯?那是怎麽樣?”霍庭深凝視着白君音,等着女人的回答。
白君音剛想開口,就見之前超市裏的幾個女孩子再一次追了上來,直接攔在兩人前面。
紅色短發的女孩子趾高氣昂的對着霍庭深道,“我叫郝梅,記住我的名字,因為總有一天你會來求我!”
扔下這麽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郝梅看也沒看兩人的表情直接轉身走人。
“好黴?這個名字是你爸取得嗎?看來他們很不待見你啊?”白君音聽了女孩子趾高氣昂的宣言以後,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而跟着郝梅一起來的幾個女孩子,估計也是頭一回聽到有人當面給郝梅臉色看,也低着頭忍着笑意。
在看到郝梅鐵青的臉色時,幾個人馬上斂了臉上的笑意,看上去有些忌憚郝梅。
郝梅像是被人踩到痛腳一般,怒視着白君音片刻,最後看了眼霍庭深不屑的撇了撇嘴。
“狐媚子,讓你笑兩天!總有一天你哭都哭不出來!”轉過頭,看了眼在一旁看戲的幾個女孩子,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們不走,難不成還打算在這裏接客?”
幾個人像是擁護着大姐頭一般,跟着郝梅進了停車場。
“霍總魅力真大呀!我看這下至八歲,上至八十歲的都想嫁給你吧!?這孩子才多大?”白君音看着郝梅離去的方向不禁咂舌,有錢人真的是可以到處吆五喝六走哪兒有人擁護啊!
霍庭深無奈的看了眼還懶在自己懷裏的白君音,嗯,空氣中似乎有那麽點酸味兒,不錯,他很喜歡!
“你現在是不餓了?”
白君音這才想起來自己還趴在霍庭深懷裏,剛才只顧着怼郝梅了一時間忘了松開。
“出門沒看黃歷,氣飽了!”
白君音自認為身高一不矮,可在霍庭深面前還是硬生生的挨了一截兒,餘光瞄到一直注視着兩人的影子,白君音趁男人一個不注意,踮起腳攀上男人的肩膀,吻上男人雙唇,直到那道礙人的視線消失後才松開霍庭深。
“不鬧了,回家。”霍庭深見着女人的舉動,眼裏的笑意更濃,捏了捏女人不甘心的小臉道,“我剛才已經讓江賢重新買了菜送到家裏了。”
“我們走路回家。”
“好。”
白君音倚在霍庭深肩膀上走在雲市熱鬧擁擠的街上,內心突然間一陣迷茫,這麽久以來她都沒有接觸過雲市的一切,從來時她都将自己定義成一個過客,可現在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悄無聲息的改變。
“大哥哥,給姐姐買束花吧!”
衣着有些破舊的女孩子一把抱住霍庭深大腿,手裏拿着一大捧有些失去鮮豔色彩的玫瑰花。
霍庭深看了眼女孩子手裏有些凋謝的玫瑰花,面露幾分猶豫。
反倒是白君音将女孩子手裏的玫瑰花全部接過,朝霍庭深俏皮的眨了眨眼,霍庭深只得認命的掏出錢包,将手裏全數的現金給了小女孩。
見霍庭深将錢包裏的百元大鈔悉數拿出,小女孩驚的直晃腦袋,連忙說道:“大哥哥,不用這麽多。給我一百就好了。”
“看不出來,倒也是個良心商家!”白君音輕輕刮了刮小孩子的鼻子,調笑道,“你大哥哥別的沒有,只有錢!拿着錢去給自己和弟買點厚衣服,過兩天就要降溫了。”
小女孩聽着白君音的話,紅着臉不好意思的低頭說了聲謝謝後,立馬跑開了。
霍庭深看了眼白君音的神色了然道,“你故意的。”
“別這麽小氣嘛,我回去就還你。”白君音嗅了嗅玫瑰花,有些傷感的說道,“那孩子爸爸前兩年開貨車闖紅燈出事去世了,當時是蘇荷出的勤,車輛嚴重超載超速,還闖紅燈全責。但女孩媽媽不肯接受這個結論,認死理兒就覺得警方包庇兇手,兩年來每天守在交警大隊門口要說法,不工作,也不管兩個孩子。”
霍庭深想起女孩凍得通紅的雙手,不解的問道。“警方沒給她看當時的監控視頻?”
“給了,當時所有的證據都給她看了,但是她不認。考慮到她的情況還有兩個孩子,社區民警時不時的上門走訪,但那女人頑固,寧願讓孩子餓着凍着,也不肯要警察一分錢。”
白君音伸手撫平霍庭深緊皺的眉頭,笑道,“不然我為什麽找你來這裏散步?”
“你啊!”
“回家,回家!你背我!”
白君音作勢就要往霍庭深背上跳,被霍庭深一把攔腰抱起,笑嗔道,“那剛才是誰說要走路回家的!”
“我不管,不管。”
白君音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厚顏無恥的攀着霍庭深脖頸。
人來人往的街上,一路嬉笑打鬧的兩人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直跟在兩人身後車裏的異樣,女人一紅緊身紅衣,長發微卷,墨鏡遮住了雙眼,可面目扭曲表情足以顯示出她內心的憤怒。
只在一剎那間白君音渾身一陣激靈,天生靈敏度異于常人的她感覺到了來自非人類的惡意。
佯裝困倦的将頭埋進霍庭深頸間,感受着那股惡念的氣息,可直到兩人到家白君音都沒有感受那股氣息出自哪裏。
看着從進門開始就在出神的白君音,霍庭深出聲問道,“怎麽了?”
“我們回來的時候,我一直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們。”
看了眼在廚房忙碌的江賢,白君音越想越覺得心慌,問道江賢。“你來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有人跟蹤你?”
“啊?”江賢一愣,仔細的回想了下,不确定的搖了搖頭。“應該沒有吧,我沒太注意這些。”
“有人跟蹤你?”聽着白君音的話,霍庭深眸色瞬間冷了下來。“這幾天你就在家裏呆着,飯菜我讓人送來,別出門。”
見霍庭深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白君音被逗的笑開了,心裏的慌亂也少了幾分。
“你怎麽知道人家是跟蹤我?萬一是跟蹤你呢?”白君音突然想起郝梅臨走前的那番話,忍不住的調侃道,“畢竟霍總難得屈尊逛一回超市,都有女孩子被迷得神魂颠倒一定要你呀!”
正在摘菜的江賢,圍着蘇荷買來的小熊□□肚兜從廚房探出頭來,好奇的問道。“霍總去逛超市了?”
江賢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霍庭深再一次又了匪夷所思的認知,他在霍庭深身邊八年,很難想象出這麽一個冷若冰霜的男人在超市裏跟大媽們一起研究哪個菜新鮮的畫面。
“對呀,還收獲了一個鐵杆迷妹,郝梅!”白君音不看黑着臉的霍庭深,對江.好奇寶寶.賢解答道。
“好黴?這什麽名字?”見霍庭深黑了臉,江賢悄悄的退進了廚房。
在心裏默默地感慨道,最初他從沒見過霍庭深身邊有女人,還一直以為老板的性向可能有問題,直到後來出現的白君音他才收回了這個想法。
看來這白小姐馭夫很有方啊,什麽時候得好好的向她讨教一二。
霍庭深沒理會江賢的念叨,嚴肅的看着白君音,“跟局裏請兩天假,我查清楚了再回去。”
白君音卻盯着霍庭深雙眼,一字一句的問道:“那個郝梅,你真的不認識?”
“真的是什麽都瞞不過你。”霍庭深坐在小客廳的布藝沙發上看着白君音,失笑道。“吃醋了?”
白君音才不理會霍庭深故意岔開的話題,直接了當的問道,“她是誰?”
“我從出生之時就經常沒有呼吸,一直被搶救,後來有一位大師到我家說着是體不載魂,我的身體無法承載住我的魂魄才會這樣,我父母當時也不信但還是留下了那位大師,大師住下來之後我就變得正常了,後來我父母他們對大師深信不疑就在雲市幫大師安了家….”
白君音自然知道霍庭深為什麽會出現那種情況,體不載魂,他前生是天魔啊,凡胎肉體又怎麽能撐得住。
“那個郝梅就是那個大師的女兒?”
霍庭深搖了搖頭,“大師總說自己出家人不染紅塵,郝梅是他弟弟的孫女,有了霍家這個大樹,郝家又怎麽會輕易的放過這個機會。”
“大師弟弟去世的早,家裏只有郝啓明一個獨子,仗着有霍家撐腰在雲市興風作浪,對于這些念着郝大師的恩情,我父母常勸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你現在知道郝梅為什麽會這麽嚣張跋扈不服管教了?”
白君音點點頭,“有其父必有其子!”
“郝梅母親在生她的時候難産去世的,郝啓明那時候在魅色豪賭,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好輸了個傾家蕩産,傭人問給孩子取什麽名字,随口不耐煩的罵了一句真他媽的倒黴。傭人沒聽清楚就直接給取了一個郝梅。”
“所以她聽到我的話後,反應才那麽大?”白君音突然覺得自己很不是個東西。
“郝梅從小就被同齡人用這個來取笑她,不過在今天之前我真的沒見過她,只是有關她的傳聞耳聞了不少。”霍庭深說到這,想起郝梅說的那句是是而非的話,看着白君音。“你覺得是她在跟蹤我們?”
白君音搖了搖頭,“我總覺得在超市裏第一次的郝梅,跟第二次攔着我們的郝梅有點不太一樣。”
前一個幾乎把飛揚跋扈寫在臉上,而在停車場遇到的那個明顯比前者懂得克制情緒些,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說出那句話,如果是在超市裏的那個女孩子,早就如同一只跳腳的貓炸了起來,可她卻很冷靜的看了眼霍庭深。
就連最後離開的時說的那些難聽的話,都像是在遮掩些什麽。
霍庭深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思考道,“前後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難道郝梅還有個雙胞胎妹妹?”
突然,背對着霍庭深的窗外一陣光閃過,白君音佯裝生氣的朝霍庭深扔了個抱枕,将男人打發進廚房。
“別想偷懶!快跟江賢一起做飯去!我都要餓死了!”
傍晚六點,夕陽還吊着最後一口氣不肯落下地平線,白君音在不驚動人的情況下借着拉窗簾掃了眼對面的樓層,可對面的房間卻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人住進去過的痕跡。
白君音仔細打量了下對面的那棟樓,這裏所有的樓層都不高,一共六層,每層五戶人家,她在頂樓,剛才那大炮閃光燈一樣的白光,的的确确是從對面同樓層的房間閃出來的。
可對面的頂樓似乎是沒住過人一般,那剛才的那道光是從哪裏來的?
白君音眉頭緊皺,這個小區是蘇荷選的安保性好,住了幾個月也沒出過什麽事,難道真的是今天下午的事讓她耿耿于懷想多了?
突兀的鈴聲打斷了白君音的沉思,看着手機上的未知電話白君音猶豫了片刻還是接通,但并未開口。
而對方似乎也在等白君音開口一般,空氣變得詭異起來。
“你很沉得住氣。”隔着手機聽着那道經過特殊處理的機械男聲,白君音都覺得刺耳。
白君音勾了勾唇,一字一句的說道,“在醫院沒弄死我,很不甘心吧?喬夫人!”
“呵呵~被你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你說如果喬朗看到你跟姓霍的男人同進同出,還這麽親密的照片後,他會怎麽樣?”電話那頭陰恻恻的尖銳聲不停的傳來,刺的白君音耳膜生疼。
真不知道梁靜是怎麽近距離忍受得了的!
白君音面不改色客氣加禮貌的喊道,“喬夫人,與其你給他看照片,倒不如直接告訴他們真相來的痛快些,您覺得呢?”
電話那頭笑聲明顯一頓,“你威脅我?”
“我怎麽敢威脅您呢?還有,蘇荷可是姓蘇不姓喬!您威脅不了我!我為什麽選喬朗不選你的寶貝小兒子,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惱羞成怒的喬夫人發瘋一樣的沖着電話那頭罵道,“賤人!白君音你這個賤人!只要我活着一天,你跟那個野種就一天別想進我喬家的門!”
白君音不以為然的按下挂機鍵,拿起另一部手機問道:“位置在哪兒?”
潮濕發黴的地下酒窖裏,風韻猶存的女人坐在老舊的椅子上,一身昂貴的旗袍與環境顯得格格不入,女人神情猙獰的看着被挂斷了電話,“喬,鎮,宇!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你想把喬家都給那個野種?那我就送那個野種去見你!”
女人一把火将酒窖燒了個幹幹淨淨,決絕的轉身離去。
孟坤的聲音從容不迫的從電話那頭傳來,“查到了,在喬家大院五公裏的地方,不過衛星地圖顯示那邊是塊荒地。”
“既然被我拆穿了,那個地方她也不會留着,找靠譜的人盯着喬夫人。我現在活的好好的,難保她不會狗急跳牆!”
孟坤沉默了片刻,出聲問道,“你為什麽不把這一切告訴喬首長和蘇隊?”
白君音挑了挑眉,“你想我怎麽說?你奶奶或者你後媽想害你?還是想殺你?”
挂了電話後,白君音才聞到一陣陣飯菜的香味,有這個男人的地方才是家吧!
“電話打完了?”霍庭深一手端着菜,一手端着湯,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白君音直接拿起筷子,不客氣的開動了。嗯,打完了。”
“就沒什麽想跟我說的?”霍庭深一把奪下白君音手中的筷子,沉着臉道。
“嗯…有!肉真好吃!哥哥廚藝進步了!”白君音笑的一臉狗腿。
“不說實話,沒有飯吃。”
“你不是都聽到了!還要我說什麽嘛!我看你就是想為難我胖音!”白君音難得硬氣的跟霍庭深正面擡杠。
不止霍庭深就連在一旁打雜的江賢聽了都忍不住的笑了,不由得打趣道,“其實霍總就是想聽你親口說出來而已。”
霍庭深狠狠的瞪了眼多話的江賢,“看來國內太閑了,留不住江特助了!”
江賢默默的摘了圍裙想立刻尿遁,霍庭深卻被白君音狠狠地瞪了眼,“卸磨殺驢!江特助站着幹什麽,拿餐具一起吃呀!”
江賢看着自家老板周身越來越低沉的氣壓,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我回去吃就好。”
“飯是他做的,菜是你買的。坐吧!”白君音指了指霍庭深旁邊的座位,小聲說道,“我還有好多關于他的事要問你。不許走!”
作者有話要說: 江賢: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