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太子,夕姑娘,幾位好不容易來我金角域一趟,我七族聯盟也沒有好酒好菜得招待過一番,實在是失禮的很,還請各位不要見怪!雷納先幹為敬,在這裏向各位賠罪了。”塔雷納舉起一大碗烈酒,仰頭飲盡,将酒碗朝下示意,“今日這小小宴會便聊作心意,為幾位貴客踐行了。可不要嫌棄我們這窮鄉僻壤,拿不出什麽像樣的好東西呀!”
“塔盟主過謙了,本宮早聞金角域的酒水最是厚重濃烈,正堪配七族列位铮铮鐵骨的漢子。”風澗月端起一碗酒,稍稍湊近鼻尖聞了聞,果然一股霸道的酒香撲面而來。
塔雷納豪氣的大笑開來,“過獎過獎,區區濁酒怎能入得月太子之眼。這酒确實是性烈辛辣,後勁十足。男人嘛,喝喝倒覺得爽口,不過卻不适合女子飲用,因此,今日給夕姑娘她們上的都是族中女兒家很愛喝的馬奶酒。”說着眼眸看向冷夕雅幾人,“幾位姑娘嘗嘗,看能否入得口。”
楚雨淩聞言挑挑眉,立即捧起那一碗滿滿的,飄着濃濃奶香的乳白色汁液飲了一口,随即渾圓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還真不錯,奶味很純,挺好喝的。夕雅也試試吧!”
“姑娘喜歡就好。”塔雷納向着冷夕雅微微點頭一笑,調轉目光看着風澗月,着人倒滿酒,“雷納有幸與鼎鼎大名的月太子一會,見識到太子非常人所能及的風采,實乃三生有幸。但凡有招待不周之處,月太子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借此機會,雷納敬太子一杯,以表仰慕之情,還望賞臉!”
“盟主客氣,這些天多有叨擾,倒是本宮麻煩塔盟主了。請!”風澗月依舊是那種霜雪般的表情、冰冷淡漠的口氣,仿佛永遠都不會有絲毫的變化。向着塔雷納一舉酒碗,便盡數飲了去。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月太子,的确爽快人!”塔雷納同樣全部喝下,朝着下面一人擡颌示意。
便見到一年輕男人抱着一壇酒、另一手持着一只大海碗上前,“月太子,當日多有得罪,紮合自罰三杯,請太子勿怪!”說完,往碗中連倒三次,均是一飲而盡。
“無妨,紮合将軍好酒量。”風澗月向着紮合稍一點頭,遙遙舉酒,飲下一碗。
“多謝月太子!”紮合對着風澗月行了一個七族特有之禮後,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塔雷納滿面笑容,“月太子好肚量!來,雷納再敬一杯,幹!”
與風澗月寒暄客套、賓主盡歡一番之後,塔雷納眸光落在了冷夕雅身上,沉聲開口,“這幾日有勞夕姑娘盡心盡力為小妹診治病患,雷納再次謝過!”
冷夕雅臉帶恬淡笑意,淺酌一口奶酒,“塔盟主不必挂懷,舉手之勞罷了。”
“也對,大恩不言謝!”塔雷納呵呵笑着,眸光卻深沉下去,“今次一別,真不知是否還有再見之日,姑娘可要保重啊!”
“多謝,盟主也是。”冷夕雅的語調更為溫和。
次日,風澗月領着一行幾人站在馬車前,向着塔雷納抱拳一禮,“多謝塔盟主這幾日的殷勤招待,本宮這就告辭了。”
塔雷納回之以禮,“哪裏話,倒是我們七族招待不周,還望不要見怪。”
“告辭。”
待風澗月幾人悉數上車之後,塔雷納方才将眸光落向淡笑而立的冷夕雅。一向粗狂豪放的神情中也不禁帶上了幾分惆悵,“夕姑娘,此去天穹,多加小心!”
冷夕雅面上的笑意深了一些,“多謝挂心,我會的。”
“雷納還有一事。”看到冷夕雅點頭之後,塔雷納笑了笑,眸光卻顯得幽深了些許,“雷納是個粗鄙漢子,未曾征得姑娘的同意,卻早已自視為姑娘的朋友,不知姑娘是否介意?”
冷夕雅聞說此言,面上恢複了一貫那種似笑非笑的神色,稍稍揚眉,碧眸一溜,“你說呢?”
塔雷納此時卻愣怔了,呆呆地盯着那個幾日以來第一次看到的笑容。雙目一眨也不眨,似要将她現在的模樣映入腦海、藏進心裏、刻上骨髓一般。良久之後,回過神來,卻是大笑出聲,猛地轉過身,大步離去。人已經走出了好遠,卻有着爽朗的笑聲傳了回來,“這下我算是真正放心了。朋友,珍重!”
終于,你變回你本來的樣子了,終于,你再也不是處在那種極度擔憂彷徨、仿佛就要失去心中至愛之人的狀态了。這樣無憂無愁的樣子,才是你應該擁有,真正屬于你的。夕雅,我希望,你一直都是這樣,直到,永遠!我也希望,後會,有期!
看到冷夕雅在車廂一邊徑自坐下,風澗月猶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口,“夕姑娘,還打算繼續跟我去天穹嗎?”
“是啊,有什麽不妥嗎?”冷夕雅收回看着車窗外的眸光,淺笑着轉向風澗月。
風澗月微微搖頭,頗為疑惑的皺着眉,盯着冷夕雅,“只是不解為何姑娘前些天一直都魂不守舍、面露憂慮之色,而這會兒看上去又相當愉悅輕松,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冷夕雅沒有答話,只是輕輕笑了笑,略帶着兩分自嘲,似乎自己也是有些不能理解,碧眸投向窗外随着馬車飛速行駛而紛紛倒退的花草樹木。那些擔憂……可能真的只是庸人自擾罷了。所以,現在心情才會挺不錯,應該是這樣。不自覺地甩了下頭,仿佛自言自語一般低聲呢喃,“對,定是如此,他……肯定沒事!”
雖然冷夕雅的聲音很小,不過始終留神看着她的風澗月還是聽到了那個字。寒若冰霜的雪白臉上目光一閃,不可控制的,黑眸之中好似有什麽悄無聲息的破裂開來,一點一點延伸,直直碎到了心底最深處。這一刻的他讓人不想看、不敢看、更不忍心看,因為他整個人都顯得那麽的凄清涼薄、冰冷孤絕,宛若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不能夠溫暖他被堅冰凍得僵硬的靈魂,三界之類再沒有人可以将他從幾可噬人的孤獨之海中解救出來一樣……
雖然冷夕雅的聲音很小,不過始終留神看着她的風澗月還是聽到了那個字。寒若冰霜的雪白臉上目光一閃,不可控制的,黑眸之中好似有什麽悄無聲息的破裂開來,一點一點延伸,直直碎到了心底最深處。這一刻的他讓人不想看、不敢看、更不忍心看,因為他整個人都顯得那麽的凄清涼薄、冰冷孤絕,宛若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不能夠溫暖他被堅冰凍得僵硬的靈魂,三界之類再沒有人可以将他從幾可噬人的孤獨之海中解救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