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先生的墓重新修整了。
風先生高興的繞着新居跑圈圈,他這個徒兒總算沒有白疼她,樓房蓋上了,電視、空調、洗衣機所有家電一應俱全,大門口停了輛拉風的轎車,樓房外一個大花園,花園正中央有個觀賞池塘,裏面養了許多金鯉魚,朵朵蓮花團簇着一座假山,樓房後還有個家用小型高爾夫球場。
“師父,這下滿意了吧。”
“滿意滿意。”風先生連連點頭,點着點着,不高興了。
原本興高采烈的風先生突然拉着張臉,初九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師父,怎麽了?”
“還有俊俏的小婢女呢?”風先生鼓着腮幫子不開心。
“師父,道門中人,怎能沉迷女色?”初九眯着眼睛,挂了一頭的黑線。
“誰說為師沉迷女色了,為師這是需要有人照顧。”
“活着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麽嬌氣。”初九小聲嘀咕。
“小九兒,你說什麽?”風先生眉毛一挑,盯着初九問,初九立馬察覺了情況的不妙,趕忙接道:“我這就給你去買。”
說着撒開腳丫子從風先生的墓地溜了。
初九抓着鄭淵這個壯丁,來到了紙紮店。
一進門,入眼的是滿目的花圈、紙人、紙物、紙棺材,唯獨不見紙紮店的老板,看着這些死人用的東西,鄭淵的神經有些緊繃,輕扯着嗓子道:“有人在嗎?”
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有人在嗎?”鄭淵又試着喊了一遍。
“誰啊?”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卻不見人。
鄭淵立即跳到初九身後,兩手抓着初九的肩膀,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店裏的一景一物,尋找聲音到底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啊……”初九慘叫一聲。
只看到一個紙棺材突然動了一下,然後從裏面爬出來一個人,穿着很随意,頭發略顯淩亂,本來是沒什麽的,但是他從一個紙棺材裏爬出來不免還是挺吓人的。
不過初九并不是因為被這個人吓的慘叫的,而是被鄭淵捏的,鄭淵看到棺材裏突然爬出個人,吓了一大跳,手上一用勁,險些把初九的肩膀給捏殘廢了。
“兩位想買什麽?”棺材裏爬出來的人手裏端着一碗漿糊說,眼睛看都不看初九和鄭淵一眼。
“你是老板嗎?你好,我想買兩個紙童女。”初九看着眼前的男子說道。
男子的頭依舊沒有擡起來,繞到紙棺材的另一側開始刷漿糊然後将一朵朵紙紮的白花粘到棺材上。
“你們自己看吧。”店老板依舊忙着紮紙棺材,背對着初九他們用手指了個方向讓初九他們自己看。
初九和鄭淵看看眼前奇怪的老板,也沒再說什麽,順着老板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邊擺了好幾個已經紮好的紙人,初九和鄭淵見老板不理他們就自顧自挑起了紙人。
門外進來一個人,和老板草草交談了幾句,初九和鄭淵顧着看紙人沒太聽清楚他們說的什麽,等去注意的時候,來人已經往門外走去了,初九和鄭淵沒看到那人的樣子,只看到一個背影,從他的穿着看不出來究竟是男還是女,背影大概一米五幾,有點駝背,跛着一只腳。
他們剛剛談論的似乎是這個人要買蠟燭,而且聽他說是按照老規矩,看來這人是經常來這家店買蠟燭的。
初九不禁感到很奇怪,這誰家裏天天需要蠟燭的?而且還是白蠟燭?一般來紙紮店的都是家裏有人過世,蠟燭都是在過七或者祭祀的時候才用,祭祀的時候人們也都會選擇用紅蠟燭而不是白蠟燭,這個人每天都來買一支白蠟燭是幹什麽用的呢?
“老板,那人誰啊?”鄭淵出于好奇,指着離開人的背影問老板。
一直低頭紮棺材不理他們的老板在聽到這話後突然擡起頭對上鄭淵不客氣道:“不買東西就滾。”
一聽這話,鄭淵這暴脾氣能忍?當然不能忍了,開門做生意的對客人這樣的态度還想不想賺錢了?
鄭淵如果有胡子,這會兒恐怕都要被他給吹起來了,卷着袖子就打算沖上去跟店老板幹架,還好初九及時攔住了。
“老板,我要兩個童女,明天日末前送到這個地址,記得幫我丹頭點神水。”初九微笑着将一張寫有風先生老屋地址的紙條遞給店老板。
店老板本以為又是兩個俗人買陰物,所以根本懶得理睬,但一聽到初九的話,立即放下手中忙活的漿糊,擦擦手雙手接過初九遞來的紙條,一臉恭敬的點點頭。
見老板接了這樁生意,初九點點頭回禮,然後拖着一臉莫名其妙的鄭淵離開了紙紮店。
回去的路上,鄭淵始終想不通,這店老板怎麽突然間态度180度轉變了?想問初九,可是看初九一路都在哼着小曲兒似乎并沒有想理他的意思,吃癟吃多了的鄭淵已經有很好的察言觀色能力了,以他的經驗來講,初九肯定是懶得跟他解釋的。
回想了一遍初九剛才說的話,鄭淵有些擔心的問:“初九,你剛跟那老板說明天幾點送來啊?”
“晚上7點以後啊,怎麽了?”
“明天我們答應要去參加城南博物館的開館,來得及嗎?”鄭淵算了算明天的行程覺得有點懸乎。
“哎呀,我給忘了。”鄭淵一提醒,初九這才猛的想起來明天還有事呢。
“那現在怎麽辦?”鄭淵想了想:“不如我們回去跟老板說換個時間送吧。”
“不行,這個時間不能換的。”初九拒絕,她都讓老板點神水了,怎麽能随便更換時間呢,但是博物館那邊也不太好意思毀約,仔細想了想後:“沒事,就這樣吧,明天博物館那邊照計劃去,紙紮店就不用管了,就算家裏沒人我想老板也會按時送到的,放門口等我們回去再收也行。”
“放門口被人偷了怎麽辦?”鄭淵話才出口就後悔了。
看初九的表情,一副看白癡的樣子,連鄭淵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他怎麽會問這麽蠢的問題?他們買的是紙紮人啊,又不是什麽好東西,送給別人都會被人用掃把打出來的東西,誰會去偷啊。
初九斜眼看了看鄭淵,加快了腳步,不曉得白癡會不會傳染,她還是趕緊走比較好。
“喂,初九!你突然走那麽快幹嘛,等等我啊。”見初九突然走的飛快,鄭淵邁開長腿趕緊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