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一家寫字樓內,陸景正認真看面前這個應聘者的資料:“美女,你條件不夠好,如果真的想得到這份工作得先去整容,做個額頭填充,做鼻子,割個眼皮。”

坐在沙發上的應聘者有點猶豫:“啊,整容?”

陸景合上簡歷:“等你整容後,這份工作我一定給你,每天一千塊,就在KVT買賣酒,很輕松的,你自己考慮吧。”

“可我沒錢。”

陸景笑笑:“沒錢我給你介紹一個貸款,利息低,你掙了錢每月從工資裏扣就行了。”

應聘者猶猶豫豫地:“我考慮一下。”

應聘者離開後,陸景又接起了電話:“美女,工作已經給你找了,你自己表現不好有什麽辦法?想告我?随便你,我們這是合法的生意。”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

陸景放下手機:“進來。”

蘇昌裕沉着臉,推門走了進來。

陸景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叔叔……”

蘇昌裕一堆資料丢到桌子上。

陸景拿起資料一看,全是有關他的,頓時臉色鐵青:“叔叔,這些東西誰幫你查的?”

這些是他所在的金融公司放貸的內部資料,要是洩露出去,他和他老板都沒好果子吃。

蘇昌裕一拍桌子,厲聲道:“騙人放貸,你這缺德的東西居然幹這缺德的營生,不過不關我的事,我只關心念念。”他直起身,沖陸景示威式地捏緊了拳頭,手上結實的肌肉線條浮現,油光滑亮,“念念就要考大學了,你要是再影響她考試,我跟你拼命。”

陸景不怕蘇昌裕的威脅,但他怕蘇昌裕身後那個把他查得底兒掉的人。他試着解釋:“我是念念的哥哥,我只是帶她玩……”

蘇昌裕打斷了他:“什麽哥哥會在妹妹中考前一天帶她去夜場,騙她喝調制酒?你從小享受不到母愛怎麽了?怎麽就要報複念念了?你們的母親不負責又不是念念的錯。念念她從小也沒媽,她的委屈跟誰說去?她從沒傷害過你,你利用她的親情坑她,你不覺得你很卑鄙嗎?最後再警告你一次,不許再找念念。”

說話做事都是“壞人”做派的壞蛋很好防,但陸景這種演技超群的狠人蘇念念根本沒法分辨。以前蘇昌裕只能看着蘇念念,防止蘇念念和陸景鬼混,現在秦依凡一出手就牢牢地拿住了陸景的命脈。

陸景面紅耳赤,喃喃地保證:“那她高考前我不找她了。”

“高考後也不行,她有光明的未來,你離她遠點。”

陸景繼續道:“高考前我不找她了……”

“你再找她試試。”丢下這句狠話,蘇昌裕轉身走了。

拿起桌上的資料,陸景捏緊了拳頭。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接通一聽,裏面的人沒有打招呼,直接開口:“資料叔叔已經給你了吧。”

聽聲音是個少年。

陸景咬了咬牙:“你是誰?你要幹什麽?”

“別再打擾蘇念念,她要專心學習。”少年挂斷了電話。

哥哥已經很久沒來找她玩了,這樣也好,不然梅花樁站得腳疼,另外,随着高考臨近,學習壓力陡然增加,蘇念念被壓得有點喘不過氣。

在家,蘇昌裕追着她寫作業,複習功課,出門練功也被取消了。在學校,秦依凡盯着她好好聽講,給她薄弱的數學物理額外加碼。好不容易周日放一天假,秦依凡還拎着她出門補課。

秦依凡也不輕松,整天除了學習,監督蘇念念學習,晚上回家還要處理公司的數據,幾乎沒有片刻喘息的時候。

兩人忙得團團轉,只能在課間和吃飯的間隙拌拌嘴放松。

學得暈頭轉向的時候,秦依凡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肯定會出國深造,可蘇念念腦袋缺一根筋,又傻乎乎的,沒人在身邊盯着實在不放心。于是他鼓動蘇念念:“蘇念念,要不你考西交利物浦大學?後兩年去利物浦讀,畢業後和我一起申請讀碩士,學費我給你出。”

蘇念念滿頭問號,研究傳統武術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秦依凡是在開玩笑嗎?再說,就算兩人是最好的朋友,她的學費也沒有由秦依凡出的道理。

“離遠點,別影響我。”她揮揮手。

秦依凡沒再多勸,他低頭繼續總結這些年高考題目的規律。

這天蘇念念正暈頭暈腦地算題,秦依凡伸手過來拍了拍桌子,她驚恐地擡起頭:“不要再給我加題了,我做不完了,下個月武術單招考試,我得回家多練一個小時的功。”

說真的,秦依凡監督她學習的時候比老師還狠,她都怕了。

秦依凡沒好氣地扔給她一塊巧克力:“誰要給你加作業?明天補完課我們吃飯去,你問問叔叔要不要一起去。”

蘇念念拿起巧克力開心地吃了起來:“明天什麽日子?”

她居然忘了,秦依凡伸手掐了掐她的臉,氣哄哄的:“明天是我的生日,後天是你的生日。”

兩人的生日只相差一天。

“哦哦哦……”蘇念念真的忘了,事實上她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學習任務這麽重,誰還記得生日這種小事啊?

第二天,蘇昌裕沒來,他讓兩人自己過生日去。

補完課,秦依凡和蘇念念跑到附近的商場吃吃喝喝玩玩,逛到深夜,又看了場電影,然後秦依凡替蘇念念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站在路邊等自家司機來接兩人回家。

忽然,蘇念念不經意地往路邊的圍欄外看了看:“姐姐,你坐在那裏幹什麽?很危險的,快上來。”

秦依凡也跟着往外看,只見圍欄下面的平臺上坐着一位年輕姑娘,姑娘腳下是滾滾江水。

這麽晚了,坐在這麽危險的地方,不是腦子不好使就是遇到了難事想不開。

“姐姐,你快上來,太危險了。”蘇念念繼續喊。

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濫好人,秦依凡轉身哼了聲。

有時候,人在無助時,有人關心一下就是救命稻草。

聽蘇念念叫她,姑娘慢慢吞吞地抓住欄杆爬了回來。是個外表溫柔大方的美女,一襲雪白的裙子,哭得雙眼通紅,眼線都哭花了。身材高挑纖細,柔弱無骨的樣子。

蘇念念笑道:“姐姐你住哪?我們正好有車,已經很晚了,我們送你回去吧。”

姑娘點了點頭。

秦依凡不耐煩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看出他不悅,蘇念念伸手扯了扯他的手腕,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看她的樣子,怕她出事呢,不能把她丢在這裏。”

秦依凡扯扯嘴角,冷笑:“她死不了。”

沒人比他秦依凡更了解想死是什麽滋味,這個女人化着精致的妝容,真正想死的人是沒心情化妝的。

“算了,你做主。”秦依凡補充了句。

很快車來了,蘇念念和姑娘坐後排。秦依凡坐前排,用手支着頭,歪頭看着窗外不作聲。

“什麽,借貸兩萬塊做臉部護理?”蘇念念驚訝地出聲。

姑娘叫梅若蘭,是海城商學院大一的女生,前幾天她放假回家,去逛商場被美容院的推銷員拉住,說要幫她做免費的護理,還贈送照片。沒想到進去後,在美容院職工巧舌如簧的誘導下,她暈了頭,借貸辦了美容卡。如今到了還款的時間,家裏給的生活費根本不夠,催款電話又不停地打過來,她又急又怕,一時就想歪了。

“妹妹,你能幫我把錢要回來嗎?”梅若蘭抓着蘇念念的手苦苦哀求。

蘇念念和秦依凡的座駕是奔馳S600,還有自己的司機,他們的家境肯定不差。猶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梅若蘭求上了蘇念念。

蘇念念一拍胸膛:“沒問題,明天我和你找老板說理去。”

秦依凡冷冷地插了句話:“明天要上課,你要上哪去?她被坑了就去相關部門反映,用得着你操心?”

蘇念念理虧,不敢吱聲了。

“李叔,開到轄區派出所。”秦依凡又吩咐。

于是司機聽話地将車開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秦依凡回頭對梅若蘭道:“下車,自己去反映情況,這裏要是管不了就打12315找市監。”

梅若蘭看着秦依凡,泫然欲泣,過了片刻才慢吞吞地下了車。

蘇念念搖下車窗,關切地說:“姐姐,有困難到強身武館找我。”

秦依凡有些生氣了,轉身喝到:“蘇念念,別管無聊的閑事。”

蘇念念沖他噘了噘嘴。

梅若蘭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