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座小島上橫亘着一條長河。大河寬有一百多丈，河水渾濁，滾滾東流。

唐羽背着手站在河畔，他一連闖過了三關，不但沒有感覺到疲勞，反而覺得精力更加的充沛，整個人都神采奕奕，充滿了昂揚的鬥志。

面前的這條河看上去波瀾不驚，但唐羽知道河面以下一定是暗潮湧現，一定不會是那麽輕易就能飛度的。

一艘漁船劃了過來。站在船尾掌舵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漢子，他穿着一身蓑衣，頭戴鬥笠。在船艙的前面，有一個爐子，上面溫着一壺酒，一個紮着雙丫髻的女童正坐在爐子前扇火。

唐羽向前一步，雙手抱拳，對這漁夫喊道：“這位大哥，能否行個方便，渡我過河？”

漁船箭一般向着河畔劃了過來，穩穩地停了下來。

唐羽跳上了船。小女孩搬來一個凳子給唐羽坐了，漁夫端起爐子上的溫酒，也坐了過來。

漁船無人掌舵，順水向東滑行。

一尾鮮魚做湯，兩盞濁酒擺在了桌上。

漁夫端起一盞酒，向唐羽讓道：“少年請飲酒！”

唐羽也端起杯盞，點頭示謝。

兩人一飲而盡。

漁夫道：“少年莫非要過這第四陣，想要闖我把守的關！”

唐羽點點頭道：“正是！”

漁夫道：“請問少年，何謂道？”

唐羽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漁夫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來。什麽叫做道呢？這問題對他來說，并不難。他剛剛進入紫霄學院修行時，教谕就曾經告訴過他什麽叫道，什麽是他們修得道！

他正襟危坐，答道：“所謂道，是指這天地間的正義。是浩然之氣！”

漁夫笑道：“何謂正義？”

唐羽道：“所謂正義就是公正，不以強大欺淩弱小，以自己之力來鏟除天下之不公。”

漁夫點點頭，又道：“這魚湯可鮮？”

唐羽點頭道：“非常美味。”

漁夫道：“這魚兒何辜？成為你的口中美味。這難道不是以強淩弱嗎？”

唐羽愣了。

漁夫自顧自地飲了一杯酒，喟然道：“天地之間本就是弱肉強食，何來的正義和公平？”

這幾句話傳進了唐羽的耳中，他忽然想起了鼎爺說過的話：“修道修得是強！通過掠奪和詭計，獲得更多的資源，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這才是道。”

魚湯的香氣陣陣撲鼻。

唐羽的心中開始回蕩着漁夫的話：“弱肉強食即為道！弱肉強食即為道！”他愕然扭頭去看漁夫。

漁船上空蕩蕩的，漁夫和小女孩都不見了。

唐羽站了起來，心神迷迷蕩蕩。大腦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響：“弱肉強食即為道！”

他咬了咬自己的指尖，想努力的趕走漁夫的聲音。疼痛傳來的一瞬間，他忽然清醒了，明白自己入了心魔。

小女孩突然從船尾走了過來，她捧着一個匣子，走到唐羽面前，說道：“大哥哥，這是我阿爹讓我交給你的。”

唐羽接了過來，打開一瞧，吓得魂魄都出了竅。匣子中竟然放着母親唐彩月的頭顱。他擡頭去瞧小女孩。

小女孩的臉忽然變了，變得陰沉詭異，獰笑着對他說道：“為了道，你應該獻出你的母親！”

唐羽勃然大怒，他一拍儲物袋，抓起黑劍朝着小女孩刺了過去。

小女孩消失了，空蕩蕩的漁船中只有他一個人。匣子、母親的頭顱都不見了。

一切都是幻覺。

唐羽知道，這第四陣是心魔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