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等人見狀遲疑,幾位主峰人猜疑的看着李魇,不解李魇為什麽要護着他們。
其他的弟子想起李魇平時的好,不免生了恻隐和愧疚之心,慌忙中扯出自己的長劍,李魇一吃痛,哇哇吐出一口血。
吓得一些弟子不敢動彈。
一個花妖擡頭看看天,上前一步,對着李魇急切道:“妖王,大賽之期臨近,現在耽擱不得了。您不想想我們,也該考慮一下您的親友。聽說,鳶尾州的端木夫人已經躺在床上多時了。”
李魇聞言,心中擔憂,張嘴欲問,但恐多生事端。
李魇回頭看看六連山的衆人,苦笑一聲,低頭一把接着一把将長劍扯出,歸還給六連山的人。
空中紅點依舊源源不斷的進入李魇的身體,這血淋淋的上百血洞,眨眼間就已恢複。
有妖兵妄圖将紅點引入自己的身體,不料反将自己的靈力給抽了出去,化作星星點點進入了李魇的身體。
甲子高舉長劍,對着所有弟子道:“降妖除魔,匡複正道,責無旁貸。六連山的弟子們,這妖人是在蠱惑人心,妄圖博得咱們的同情心,然後在咱們松懈之時,一舉攻破咱們。”
其餘弟子被喚回心神,緊緊貼在一起,站在李魇的對立面。
妖兵們有的飛在空中,有的黏在樹上,聽到甲子的話紛紛大笑起來,有妖道:“降妖除魔,就你們?哈哈哈,還是自己洗刷幹淨,再看看我們有沒有心情享用吧!”
“就是,就你們這點功力,若不是因為妖王守護。你們吶,早就去閻王哪裏報道了,還能在這裏說什麽匡複正道、降妖除魔的屁話!”
妖兵們這一路下來是順風順水,偏偏出了六連山這麽一個刺頭,心中不痛快,拿出自家的兵器,準備随時來個屠殺。
冥王一身黑金長袍,禦風而來,朗聲道:“本王就說最近怎麽這麽多枉死冤魂,原來是你們在給本王找麻煩!”
李魇擡起頭,看向空中的冥王,咧嘴一笑,擦屁股的來了。
今晚是烏雲密布,連個星星都瞧不見,除卻明晃晃的幾個火把。
李魇對着冥王盈盈一禮,衆妖兵見狀,紛紛行禮,生怕得罪了這位掌管生殺奪予的大佬。
李魇溫聲對冥王道:“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冥王降落,站在李魇旁,先是上下打量李魇一番,再環視四周,朗聲道:“你倒是會找事。”
六界有着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不能在別的界大肆屠殺,違令者,将會受到天地法則的制約。雖說近幾年的天地法則失常,總出現誤打誤撞的狀況。但若是大事,還是會受到制約的。
冥王看着李魇身後的妖兵,以及自己正面前那堆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瞬間覺得頭疼。
冥界欠了李魇一個大大的人情,此時是斷然不能将她抛下的。
李魇看看六連山的人,知曉冥王這是在調侃她,只得苦笑一聲,道:“是啊,我一向會找事。”
冥王聞言上下打量獨孤魇一番,見她衣衫褴褛,神情萎頓,只道她是受了大苦,不與她計較。
冥王在六連山的衆人衆巡視一番,對着甲子道:“你是這裏的當家人?這位姑娘是本王的上賓,這次的事,你們還是全部忘了的好。”
甲子在北俱蘆洲可算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哪怕是那被譽為天之驕子的皇帝老兒見了他都得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
而這看起來不到二十的小子,竟然出言不遜,态度如此倨傲,當真是不把六連山看在眼裏。
甲子心中有氣,劍指冥王,怒:“上賓?奉一個妖女為上賓,想必你也不是什麽好人。既然如此,一起除了,免得為禍蒼生。”
甲子的豪言壯語惹來獨孤魇輕笑,只揶揄的看着冥王,眼神裏分明在對冥王道:你也有今天!
獨孤魇身後的妖兵斂了氣勢,與獨孤魇一樣,好笑的看着冥王,順帶為六連山衆人的無畏鼓掌,得罪閻王爺,果然是嫌自己命太長。
冥王臉皮漲紅,過會兒恢複本色,對甲子道:“你不知輕重,本王不與你計較。”
冥王轉身,又對獨孤魇道:“回冥界。”
獨孤魇點點頭,擡腳要和冥王走,卻聽的身後衆六連山弟子高喝:“降妖除魔,匡複正道,捐軀赴死,此何壯哉?”
妖兵們咽不下這口氣,擡手就傷了幾個弟子,獨孤魇來不及反應,雙方矛盾激化,局面登時變得難以控制。
冥王将獨孤魇拖着飄在半空,對獨孤魇道:“不過是一群無知的凡人,你幹嘛如此在意?此時可惜這些訓練有素的妖兵了,想來天地法則該片刻就到。”
獨孤魇掙脫冥王的手,狠狠瞪了冥王一眼,跳下彩雲,加入戰鬥,調節雙方。
那情真意切不似作假,看的冥王心一熱,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這麽奮不顧身過。
冥王清清嗓子,朗聲道:“若是覺得自己壽命長了,本王不介意畫上幾筆。”
冥王的聲音雖說不大,但所有妖兵聽的清清楚楚,顧惜自己性命,紛紛停手。
六連山傷勢慘重,勉力站立。
冥王擡頭看看空中隐隐作響的金雷,嘆息一聲,再次踩在實地上。
獨孤魇手裏抱着一個六連山的女弟子,哀求冥王道:“救他們。”
冥王看看躺在地上的這衆多凡人,皺眉犯難,若是全部救活,這可是逆天改命的舉動。
獨孤魇瞧見冥王猶豫,狠聲對冥王道:“你可別忘了冥界欠我的。”
冥王看看獨孤魇身邊始終圍繞的紅點,心挂冥界,嘆息道:“好吧,真是怕了你。”
一揮手,除卻獨孤魇,所有人都被冥王定住。
冥王嘴裏念念有詞,引過獨孤魇身邊的一絲紅點,緩緩注入死了的六連山弟子身上。血肉快速愈合,散去的魂魄快速歸位。
冥王又從懷裏取出一個葫蘆,到點在左手掌心,嘴裏咒語不停,随意揮灑,那不過一小杯左右的水靜化作瓢潑大雨,淋在所有人的身上。
冥王高聲道:“黃泉幽幽,長路漫漫。孟婆忘情,憂思斬斷!“
除卻獨孤魇、冥王,甲子,所有人轟然倒地,呼呼大睡。
就連飛在空中的妖兵也如斷線風筝一般,摔落在地。
甲子驚的目瞪口呆,詫異的盯着這重大變故,不知所措。
冥王踱步到甲子身旁,對甲子道:“吾乃冥界之主,本不願招惹是非但你實在言行無狀。念在不知者,繞過。所有弟子皆數喝下了孟婆湯,關于獨孤魇的事,他們将忘得一幹二淨。你,好自為之。”
甲子驚的匍匐在地,獨孤魇嘆氣,不忍看。
冥王敲打甲子一番,看着衆多妖兵道:“還真是麻煩!”
他擡手,将妖兵悉數收在自己儲物空間,拉着獨孤魇就要往冥界趕。
獨孤魇看見冥王手上的儲物手串,這才想起空間中的百姓,将所有百姓放出來,對甲子道:“掌門,這是都城的百姓,全靠掌門照拂了。”
語罷,她和冥王撕裂空間而去。
甲子呆愣半晌,看着空中慢慢愈合的裂縫,喃喃道:“天外有天,人外人有人。”
冥王拉着獨孤魇一路狂奔,趕回了冥界,直奔喚魂臺。
此時,判官正死死維持着冥界的能量回路,面皮慘白,瘦骨嶙峋,皮包骨頭,一點血肉不曾見。
俨然,他是在用自己的精血補陣。
冥王快速奪出判官,自己踏入陣中,周身的靈力被瘋狂吸食,面部表情痛苦。
獨孤魇伸手接住判官,一臉不敢相信。她手上這輕巧的骨頭架子當真是那溫潤儒雅的判官?
一旁焦急的慕容梓不容獨孤魇晃神,哀聲央求獨孤魇出手救助自家夫君,粉腮滿淚,自是楚楚可憐惹人疼愛。
獨孤魇不知症結,驀然發現周身的紅點來自冥界的能量回路,單手捏訣,掐斷紅點,用靈力引回陣法衆。
冥王因此脫困,來不及道謝,慌忙布陣穩住能量回路,忙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