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巨蛇已經沖到了他們面前。張開血盆大口就朝着一行人咬過來,衆人趕緊向兩邊飛退着避開,甫一站定就見到被撞上的山體已經垮塌開了一人高的大洞。

風澗月目光冷冽如針,提着光芒大盛的青霜就朝蛇頭劈去,一道寒似冰雪、凍結萬物的銀白色劍氣匹練全部傾瀉在了蛇頭上,卻只是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衆人眼神一凝,心頭更加沉重。風澗月一劍的威力有多驚人他們都很清楚,但對于這條赤煉來說,居然只是留下了這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痕跡,那強悍的肉體防禦力可見一斑。

"一起上,幹掉它!"風澗月話音落下,渾身氣勢暴漲,有如萬年冰川一夕之間徹底崩塌,滾滾雪水夾帶着無數碎裂的冰塊浩浩蕩蕩而下,一路奔騰叫嚣,勢要肅清所過之處一切生命。

秋辰瑾整個人都籠罩着一層緋色光芒,手中轉魄搖曳着血紅的豔影,妖嬈詭異蠱惑人心卻又好比地獄修羅降臨人間般可怖。側首對着戚清默吩咐,"你和随容他們守住蛇尾。"之後微微回轉身輕喝,"葉兄,中間就麻煩你了!"說罷與風澗月對視一眼,便同時向着蛇頭飛身攻去。

無邊無際的銀白匹練合着鋪天蓋地的血色劍芒朝着碩大的蛇頭籠罩而去,好似銀河倒懸紅霞漫天。另一邊,戚清默三人圍着蛇尾,刀如雨落、拳掌交錯似流星飛洩。

葉然歌遞過一個眼神給冷夕雅,便閃身至赤煉背上站定。交疊的雙手泛出碧色光芒,結出一個印訣,一團綠色光網便自他手間伸展而出,捆向蛇身。頓時,巨蛇的身子好似被釘住了一般,扭動僵硬遲緩下來。

而赤煉感受到身體被控制住,也一下子狂暴起來,首尾更加劇烈的搖擺沖撞。而衆人也加大了攻勢,呼吸之間,數以百計的劍招掌印向着大蛇一股腦兒就砸了去。頃刻間,便見到一片刀光劍影和着粘稠腥臭的血液四射而開。

大蛇雖然暫時被壓制處于下風,受了一些損傷,可畢竟是千年的赤練,僅僅就它這般龐大的身體所産生的撞擊力都不是哪個人能夠承受得了的。只見它猶如精鐵的巨尾一甩,祈雲洛三人便被一起掃在了山壁之上,齊齊噴出一口鮮血。同時蛇頭一撞,秋辰瑾風澗月兩人雖已躲避,卻仍被那股強大的氣流震得跌向深澗。

"皇兄!"被楚雨淩護在身後的倚玉頓時花容失色,驚呼起來。

冷夕雅見狀,揮袖射出絲帶,纏住了風澗月的腰身,将他提來了上來。蕭蘭夜則直接一點腳尖,縱身飛去拉住了秋辰瑾的胳膊,随即一掌拍向山壁,借力升空落回小道之上。

"沒事吧?"蕭蘭夜放開秋辰瑾,掃視了一眼。

秋辰瑾一臉邪魅地笑着,戳向他,抛去一個媚眼,"你要不來救我,可不就有事了麽!"

風澗月深深看入那雙流光溢彩的碧眸,嘴角揚起一個幾不可察的小小弧度,對着冷夕雅低頭一禮,"多謝夕姑娘出手相救。"

"月太子客氣。"冷夕雅淡淡笑答,轉頭望着蕭蘭夜,"待會兒他們吸引住赤煉注意之時,我就……"

"我們一道出手,"蘭夜截住她的話頭,看向葉然歌手中似乎淡了一些的綠芒,"哥控制不了多久,得盡快。"

"蘭夜!"冷夕雅喚道,深深擰着眉頭,"你的身子……會受不住的,更何況你還有傷。"

"我沒事,他們都撐不了一會兒,再這樣下去,一旦赤煉占據上風,我們會被壓着打的。"語罷,調轉眸光對着風澗月幾人微微示意,"麻煩月太子你們等一下盡力牽制住赤煉。"

風澗月戚清默等人聞言點頭,便又向着巨蛇沖了過去,展開了更為兇猛的攻勢,頓時各色光影大作。

緊緊盯着在衆人不要命的打法下開始現出不支之态的赤煉,冷夕雅瞅準機會,袖中銀色絲帶激射而出,纏繞住了巨蛇身子,絲帶立時勒緊,嵌入巨蛇皮肉裏幾寸。

蕭蘭夜緩緩伸出兩根泛着湛湛藍光的修長手指,輕輕點在絲帶上面,低低出聲,"退!"同時指尖稍稍一壓,姿勢優美,意态閑雅,猶如翩翩貴公子臨窗而坐、對月撫琴般潇灑寫意。

紛紛飛離開的衆人便只見到湛藍之色沿着絲帶光速奔至蛇身,包裹着絲帶眨眼間便劃開了赤煉粗壯的軀幹,将其切斷,一分二。立時,鮮血從斷口處狂湧而出,染紅了這一方的天地,碩大的蛇體向着深澗墜落而去,許久之後,仿佛聽到有物體落水的聲音傳來。

衆人呆呆看向深淵之際,冷夕雅卻是趕忙抱住蘭夜就欲軟倒下去的身子,讓他緊靠在自己肩上,"怎麽樣?還撐得住麽?"

"還好。"蕭蘭夜面色一片慘白,按着胸口深深喘息着。另一只手卻是緩緩環上了冷夕雅的腰間,整個人都貼緊了她,嘴角扯出一個飄忽單薄的笑容,"歇一會兒,就是了。"

"這就是櫻祭蒼天?"風澗月目光依舊望着早已空無一物的深澗上空,無聲呢喃,原來櫻滅訣的真正威力竟是這樣的!

秋辰瑾注視着在冷夕雅攙扶中靠着山壁慢慢坐下的蕭蘭夜,重傷未愈使出的櫻祭蒼天就已經是這般強大,真不知全盛之時又當是何種翻江倒海毀天滅地的氣勢!轉向風澗月,帶着幾分自嘲的表情,"合我們這麽多人之力都沒能重創的千年赤煉就折在了他一招之下……呵呵!這就是差距嗎?"

葉然歌臉上也有兩分蒼白,走近蘭夜,手上放出綠色光芒。蕭蘭夜一見他走過來,便抓住他的手腕,擋住那個光團,"不要再為我耗費靈力了,哥也休息一下吧。"

"閉嘴!"葉然歌深深皺眉,一把打開蕭蘭夜攔着自己的手,仍舊把綠芒印在了他的胸口,"後面還不知道有些什麽東西等着呢!就你這樣子,怎麽繼續走下去?"

一行人在小道上就地歇息了一柱香的功夫之後便重新開始啓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