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許歌也吓壞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蘇長詩雙手附背,淡定的說道:“不必驚慌,這鬼不過是只怨靈,死于戲臺,不得超華,時間久了,怨氣漸深,便能讓陽氣衰弱的人看得見。”

“你,你胡說,我陽氣這麽旺盛怎麽可能看得見,一定你施得什麽障眼法。”那道士顫抖着朝着蘇長詩低吼,不願意相信。

蘇長詩冷笑一聲:“牛眼淚、犀角香,人能與鬼通,沒聽過麽?”

那道士立即噤聲了。

陳許歌的眼睛亮了起來朝着蘇長詩走過去,滿臉崇拜:“剛剛那些霧雨難道就是牛眼淚?”

“恩!”蘇長詩點頭。

我此時并不關心這些,我就只想知道這臺上的怨靈怎麽辦。

還沒有問出口,蘇長詩就先一步說出來:“你試着問問她,有什麽沒有完成的心願。”

“我?”我有些害怕,又有些奇怪。

“恩,你的魂魄本就比普通人的陰氣盛,所以你能看見別人看不到的,試着去溝通,沒有那麽可怕。”

有了蘇長詩的鼓勵,我試着提起勇氣,朝着戲臺子走去。

每走進一步,那種寒氣就愈發的旺盛,那寒氣中所透露出來的怨恨、不甘、屈辱更是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終于,我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也看到了我,停止了唱曲,朝着我問道:“姑娘?可看見了李公子?”

“李公子是誰?”我朝着她問道。

她緩緩沉下了眼眸,然後說道:“李公子是妾的夫君,是元帥的三兒子,留洋歸來、才華橫溢。”

我大概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應該又是一個薄情男和癡情女的故事。

也許她死的太久,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

我有些不忍心告訴她。

“姑娘,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離你的年代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你還有你的李公子早就化成一抔黃土了。”

“你說什麽?”她的眼神猛地淩厲起來,眼中的血淚流的更盛。

我退後了一步:“我說,你們早就已經死了,你現在應該去陰間,而不是在陽間流離。”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麽會死呢!”她尖叫着,原本被長袖擋着的手掌,猛地露了出來,血紅的指甲尖銳,朝着我掐過來。

“是你,一定是你騙我,你是不是也喜歡李公子,想要騙我走?是不是?都是你們……嗚嗚嗚……都是你們!”她猛地哭喊着,不肯相信這個事實。

我想要安慰她,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屬于她的悲傷,仿若感同身受。

我還沒開口,一道白绫旋轉着朝着我的脖子纏過來。

我被死死地勒住,一下就從臺下拽到了臺上。

我想要回頭去喊蘇長詩,卻什麽聲音都發布出來,就仿佛被隔絕在另外一個世界,明明他們離我很近,卻感覺不到我發生的事情。

就在我萬分絕望的時候。

我通過了這條纏着我的白绫,看到了這個女人的過往。

原來她就叫杜十娘,不過這個只是她的藝名,因為唱杜十娘的唱段最傳神,仿若杜十娘在世,所以別人都這麽喊她。

不過命運就是這樣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

她簡直就是杜十娘的翻版,被一個留學歸來的元帥的兒子李三少看上,迎回了家。

卻又在一次動蕩之中,元帥的勢力減弱,李三少被元帥勒令将杜十娘送給另一個元帥作為籌碼交換勢力。

李三少無奈只有照做。

杜十娘得知了之後,提前服了毒藥,在這戲臺子上給李三少唱了最後一出戲,就死了。

我的眼淚淳淳的流淌着,情不自已。

“十娘,三少不是故意的,那時他的勢力單薄,覺得不能再庇佑你,想你能再找到一個有能力庇佑你又珍惜你的也不錯,如果他知道你會死,一定不會這麽做。”我掙紮着從喉嚨裏,将心中感受到的話全部說出來。

杜十娘松了白绫問我:“真的?”

“恩,真的!”我十分的肯定。

“他已經在下面等了你數十年,你還要讓他接着等麽?”我又繼續說道。

杜十娘已經淚雨如下,“我怎地這麽糊塗,如果他真的輕易棄我,當年怎麽會為我一個戲子明媒正娶?”

杜十娘說完,周圍一片開朗起來。

我看着杜十娘的身體逐漸變淡,怨念也逐漸變少。

也許這麽多年來,她等的不過是一個答案,至于這個答案從誰的口中說出來已經不重要了,她早已明白,只是沒有辦法自我超脫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忽而一把桃木劍朝着逐漸超化的杜十娘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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