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1日,立秋,趙明月還在床上做夢,修小鹿跟個肉球似的撞開門滾到她床邊兒:“組長,快醒醒,不好了不好了。”

趙明月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來:“怎麽了?”

“趙虎在都城紅牆機場勒死了王新凱逃跑了。”

趙明月抓起車鑰匙往樓下沖:“為什麽要把他們倆一起押送?”

“說是警力有限囚車緊張。”

“一群廢物。”

說話間,趙明月一陣風般沖到了客廳,拽開門跳上車,一溜煙兒直奔現場。

正在客廳喝粥的歐麥高和餘生不約而同的擡頭看着眼前一閃而過的白光,而後又默契的一起低下頭繼續喝粥,歐麥高拿胳膊捅了捅餘生:“哎?你說她知道自己是穿着什麽出去的嗎?”

餘生搖搖頭,肯定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自己現在只穿了件吊帶和短褲在開車,她肯定得恨不得立即找堵牆撞上。

五秒鐘後、、、、、、、、、、、、、

餘生放下碗筷:“我給她送衣服去。”

歐麥高也放下碗筷:“我給她送鞋去。”

修小鹿也立馬跟上,擠在倆人中間:“還有我還有我,我給組長送愛心去。”

趙明月轟轟的開到機場,十幾輛警車一百多號特警已經把1號航站樓圍的水洩不通,負責抓捕的隊長拿着擴音器試圖趙虎對話。

趙明月走過去,拍拍隊長的肩膀:“什麽情況?”

隊長指了指頂樓:“趙虎挾持了2個旅客,現在在天臺上,手裏有狙擊槍,子彈數量暫時不清楚,已經傷了我們兩個特警。”

“能用狙擊手嗎?”

“這是機場航站樓,周圍光禿禿的,找不到狙擊點。”

趙明月伸手去拿防彈衣,當看見自己沒袖子遮蓋的肩膀後,她這才意識到穿了什麽出門兒,她急忙縮手,看了看周圍一百多包的只剩眼睛的特警,頓時覺得自己跟光着身子站在一堆男人中間似的。

還好餘生和歐麥高修小鹿及時來了,餘生扔給她襯衣和運動褲,歐麥高當街蹲下,把她常穿的運動鞋擺在她腳下,接着三個人自然圍城一圈,背對趙明月,給她做人肉屏風。

趙明月30秒穿戴整齊,人肉屏風就地解散。

接着趙明月穿上防彈衣:“找2個特警跟我上去。”

“趙組長,這案子已經不歸你管了,還是讓我們來吧。”

趙明月瞪了那隊長一眼:“我抓過他一次,抓他我比你有經驗。”

那隊長立即縮了回去:“那你小心。”

趙明月帶着兩個特警乘電梯直達天臺,兩個人質被綁在兩張桌子上,趙虎就躲在桌子後面,背靠一堵3米高的混泥土圍欄,槍口直對天臺唯一的入口。

趙明月和兩個特警半蹲在入口,用盾牌做保護。

趙虎見是趙明月來了,邪惡的冷笑了一聲:“臭娘們兒。”

趙明月知道他想再次激怒自己,冷靜的蹲在盾牌後,不敢輕舉妄動:“趙虎,你逃不掉的,給你2分鐘時間釋放人質,否則我當場擊斃你。”

“是嗎?”趙虎懶懶散散的回了一聲,緊接着便沖趙明月和特警連開了兩槍,兩邊的兩個特警身形一歪,應聲倒下,趙明月低頭一看,兩槍正好打中兩個特警的腳腕,子彈是從穿過盾牌貼地縫打過來的,趙虎的槍法精準的吓人。

看來盾牌根本擋不住趙虎,趙明月深吸一口氣,從盾牌後直起腰,瞄準趙虎連開兩槍,就在她開槍的功夫,趙虎兩個魚躍前翻,直接滾到了她的盾牌前,趙明月急忙後退,盾牌外傾,正好落在趙虎手裏,趙虎搶過盾牌,拿槍瞄準趙明月:“別動!”

倆人槍口相對,誰也占不了便宜。

趙虎看着趙明月:“哎呦?有點兒意思啊,你雖然手裏有槍,但現在我是唯一的活口,如果殺了我,你們就永遠查不出雇用我的那個什麽組織了,我說臭娘們兒,你輸定了。”

趙明月果斷瞄準他:“別威脅我,我不能殺你但我能把你打殘。”

“是嗎?”趙虎的眼神兒一沉,淩厲無情的沖趙明月連開兩槍,兩顆子彈擦着頭皮飛向了身後,趙明月開槍回擊,可趙虎盾牌加深,加上他移動的速度非常快,子彈全都打在了盾牌上,加之對面有兩個人質,趙明月不敢亂舉槍。

趙虎快速後退,回到兩個人質後面,又詭異的笑了:“臭娘們兒,別以為我殺不了你,我是不能殺你而已。”

說完他嗖一下忽然從人質後面消失了,趙明月端着槍沖過去,人質後面別有一番景象,原來天臺一共有兩堵牆,最外邊兒的一堵半米高,是天臺的圍牆,裏邊兒這堵足足3米高,是新砌的,水泥都還沒幹,緊貼着這堵牆有個新打的洞,趙虎就是從這個洞直接消失的。

趙明月打開對講機,跟樓下的指揮官聯絡:“我是趙明月,犯人傷了兩名特警,從天臺逃走了,趕緊封鎖1號航站樓,他一定會變裝混在人群裏逃走,兩名人質受到了驚吓,有脫水症狀,需要緊急治療。”

“收到收到。”

趙明月趴在黑呼呼的洞口,風從地下吹上來,嗆的人睜不開眼,這麽精密的逃跑計劃不可能是一個人做出來的,這個趙虎後面兒還有人。

其他3個人趕到天臺,當看見趙明月沒事兒後,紛紛松了口氣。

趙明月拿起登山繩和固定鉚,作勢也要從洞裏下去,餘生一把拽住她:“你幹嘛去?”

趙明月一邊綁安全帶一邊坐到了洞口:“我追逃犯啊。”

餘生和歐麥高一左一右,直接把她從洞口拎到了地上:“你不用去了,我們有新任務。”

趙明月兩條腿在半空亂蹬:“什麽新任務,有新任務也等我抓着趙虎再說。”

餘生把手機往趙明月臉前一擺,一個50多歲的紅嘴唇老女人正端莊的在屏幕裏喝茶。

趙明月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立馬手腳并攏,縮成一團:“副、、、、副,副局長。”

“嗯。”紅嘴唇老女人放下茶杯,“距離你們隊10公裏遠的樂谷游樂場發生了一起警民沖突事件,有個警察在執法時開槍打死了一個平民,有人把視頻發到了網上,民衆反映非常大,由于涉事警察局不能直接參與調查,所以只能你們組去了,限你們48小時出報告。”

“可是我還在抓逃犯。”

“哪個逃犯?”

“趙虎。”

副局長啪的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拍:“趙明月!我三令五申不準你再插手趙虎的案子,你都當耳旁風了嗎?”

“局長我不敢。”

“那你現在是怎麽回事兒?”

“局長我錯了。”

趙明月急忙低頭認錯,裝小白兔。

副局長痛惜的看着趙明月:“明月啊,不是我攔着你立功,只是趙虎的案子牽扯到好幾個國家,急不得,再急也得按照國際慣例,先定好主審國,然後幾個國家一起配合調查,才能一步步的把他繩之于法,你是國家公務人員,你代表的是這個國家的形象,你不講理就是國家不講理,你沒規矩就是國家沒規矩,懂吧?”

“懂。”

副局長滿意的點點頭:“行了,去游樂場吧。”

趙明月灰溜溜的解開繩索,從地上起來:“去游樂場。”

4個人分兩輛車,餘生和修小鹿回辦公室拿工具,趙明月和歐麥高先去游樂場。

樂谷游樂場位于都城青羊區,坐北朝南,占地20公頃,面積相當于半個國家體育館,是都城最早的游樂場,2年前,玄武區新開了一家占地150公頃的奇幻樂園,樂谷游樂場的游客越來越少,幾近關門,目前僅留的游樂項目只剩下摩天輪和雲霄飛車。

趙明月一陣油門兒剎車昏天黑地的踩,5分鐘不到就開到了現場。

兩人一左一右從車上下來,彎腰穿過隔離帶,往事發地點走,歐麥高用黑手絹捂住嘴,胃裏翻江倒海:“你這開過山車呢吧,颠死人了。”

趙明月不屑的回了他一句:“過山車可沒我開的刺激,你要是願意,下次我帶你蹦極。”

歐麥高吓得臉都白了:“要死你自己去,我不墊背。”

說着兩人就到了事發現場,屍體已經被移走,現場一股子腥臭味兒,腳下是一大灘棉被大小的黑血,兩個技術科的人正在取證,趙明月在兩個人中間蹲下:“死了多久了?”

其中一個帶口罩的擡手看看表:“5個小時不到。”

“屍體呢?”

“已經被送回技術科屍檢了。”

“彈殼在哪兒?”

左手邊的遞上一個小盤子:“這兒。”

趙明月帶上手套,用鑷子夾起彈殼,是警察标配的T21:“一共打了幾槍?”

“3槍。”

“另外2個彈殼呢?”

“我們正在找。”

“還有其他發現嗎?”

“暫時沒有。”

“現場當時發生了什麽?”

右手邊的停住,摘下口罩:“不清楚,現場有20多個目擊證人,你可以去問他們。”

“謝謝。”

趙明月站起來,摘下手套:“歐麥高,你打電話給六哥,讓他直接去技術科做屍檢,不要來現場了,另外讓小鹿密切關注網上的動态,一有風吹草動立馬報告。”

身後沒動靜,趙明月奇怪的回頭一看,這小子竟然又暈了、、、、、。

趙明月從他手裏抽出黑手絹,展開對折,綁住他的眼,而後從技術科的同事那兒拿了兩個棉球給他塞住鼻子,最後把一整瓶礦泉水懸空倒在了他臉上。

“啊,下雨了!”歐麥高被水嗆醒,眼前漆黑一片,有個人握住他的手臂:“別動,我帶你出現場。”

歐麥高一下子聽出了趙明月的聲音,雖然鼻子被塞了棉球,可他仍然聞得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兒,那香味兒似有似無的,像現在她的影子,忽遠忽近、、、、。

趙明月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原本是想扶着他,歐麥高反客為主,直接上手把趙明月往懷裏一摟,沖天空大喊了一句:“老天爺!我上輩子是毀滅了銀河系嗎,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

趙明月帶着歐麥高走出現場,來到游樂場轄區的青羊區警察局,警察局門外被記者和靜坐的群衆圍的水洩不通。

兩人把車停在人群外,穿過人群好不容易擠到警局門口,一個女記者伸手攔住了趙明月:“趙組長,請問這次暴力執法案還需要多久才能出調查結果?”

趙明月擡頭,女記者盛氣淩人,是蕭見星,怎麽又是她,真是走哪兒都躲不開啊。

“我們會盡快出調查報告。”

“盡快是多快?”

“在事實沒有調查清楚前,我沒有辦法給大家一個時間表。”

“事實還不夠清楚嗎?光天化日之下,一個民警沖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民衆連開3槍,這樣鐵铮铮的事實還需要什麽調查?”

這蕭見星擺明了就是挑事兒的嘛,趙明月心裏那叫一個火大,但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兒,她又不能發脾氣。

歐邁高把趙明月往旁邊一拉,挺身站到蕭見星面前,他鶴立雞群般掃視着人群,神情鎮定,聲音洪亮:“沒錯,事實确實很清楚,一個民警沖一個手無寸鐵的市民連開了3槍,我相信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看過視頻了,我們都知道5個小時前發生了什麽,可首先這段視頻只有不到1分鐘,沒有完整的記錄整件事情的過程,其次我們并不知道的是為什麽這件事兒會發生,我們不能單憑一段看似清晰的60秒不到的視頻就給兩條人命下結論,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讓任何一個好人背鍋,我們來這兒,就是為了把這件事兒的前因後果調查清楚,還大家一個完整的真相,還請各位耐心等待,給我們點時間查清原委。”

情勢有所緩和,大家安靜的看着歐麥高,沒再繼續往前推搡。

歐麥高冷冷的看了一眼蕭見星,像是宣戰又像是警告。

接着,他抓住趙明月的手腕:“走。”

倆人在人群裏穿梭了半天後,總算是摸到了警察局的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