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辦法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在場的所有人,眼裏淚水不停的打轉,雙手有點不自主的發抖,或許我是因為他們不告訴我真相有些生氣,又或者我是看到胡四煙還沒醒過來特別的着急。

“曲穎姐,你告訴我,到底怎麽了,胡四煙到底怎麽了?”

我拉住曲穎的手,眼淚順着臉頰噼裏啪啦的掉,真好落在了曲穎的手背上,那眼淚像刀一樣滴滴刺骨。

“孟瑤,你先冷靜一下。”

曲穎将我拉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的手始終沒有放開,一直緊緊的拉着曲穎,仿佛是在急迫的請求,又仿佛是在急迫的确認。

“曲穎姐,告訴孟瑤有這麽困難麽?”

這話是陶陶說的,她看上去實在是忍不住了從鄭文的手裏掙脫出來,帶着點反問的語氣沖曲穎說道;

“孟瑤,四爺本來已經受了天罰,三道天雷盡數受了。”

我皺着眉頭看着陶陶,心裏一陣疑問“不應該是二道,我還擋住了。”

“是,你肯定想說你還擋住了一道,怎麽可能還是三道,那是天雷,不是普通下雨的打雷,他是看準了四爺打的,即使你擋在前面也會透過去,直直劈上四爺的身軀。”

陶陶頓了頓接着說道“四爺硬撐着受了天雷的身體,用守魂燈将你的魂魄扣住,又出竅去了陰曹地府,和七爺一起把你帶了回來。

可是,可是你知道麽,魂魄已經到了陰曹地府,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讨回來,四爺現在指不定在哪個庫所接受刑罰呢!”

陶陶一口氣說完轉身就走了,我滿腦子都是「刑罰」兩個字,胡四煙本就受了三道天雷,還要再受刑罰,他縱使是仙又如何,哪能承受得了。

“怎麽辦?現在還有什麽辦法?”

我帶着求助的眼神看着幾個人;

“這是四爺自己的選擇,一切都得靠他自己,挺過來也就好了。”

秦風開口說道;

那要是挺不過來呢?那挺不過來怎麽辦?就死了?

不對他是仙死不了,那就是魂飛魄散永生不得輪回,這未免還不如死了。

這算什麽,是對我體內孟瑤的一魂一魄的愧疚?還是因為我替擋天雷的愧疚?

哪來這麽多的愧疚,這到底算什麽?

此時的我只想揪着胡四煙的衣領子,狠狠地給他一巴掌,明明白白的問個清楚,這到底算什麽,即使魂飛魄散也不惜的原因是什麽?

可現在胡四煙兩眼緊閉,唇無血色,身體通涼,連手指尖都透着寒氣,他根本回答不了我的問題。

我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仿佛五感盡失。

“其實,并非沒有辦法。”

這句話是齊羽說的,他說的時候手裏還拿着茶杯喝茶。

我聽到兩眼發光般的看向齊羽,只見齊羽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拍了拍袖口的灰塵開口說道;

“我确實有辦法能讓四爺逃過陰曹地府的刑罰,只是這樣一來肯定觸犯了九仙處的規則。”

我還等着齊羽的下文,誰知道他竟然轉身走了,剩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觑。

“齊叔,您說,規則本就是死的。”

是啊,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眼下最主要的是把胡四煙救回來。

齊羽聽我這麽說,原本走出去的腳步停了下來,轉過身又回到了位子上。

“其實這事不難,只需要讓鬼仙去一趟地府,和施行陰府打一聲招呼,送一點錢財也就罷了,只不過。”

齊羽頓了一下“只不過鬼仙我可沒有,按照九仙處的規矩,鬼仙你們更不可能有,那怎麽辦呢?”

齊羽這話說的愣是讓人挑不出毛病,是了九仙處的規矩就是如此,不能修習鬼仙,寧可不辦這樣的事情也不修鬼仙,可事到如今去哪找這麽一個人?

“齊叔的意思是?”

鄭文工作的時間長,聽得多見識的多也對九仙處的人更了解,他似乎聽出了齊羽的意思。

“我們大可找一個人去引鬼仙,替我去辦事,按我來說這裏最适合做這個事情的就是這位曲姑娘。”

齊羽指了指坐在我旁邊的曲穎;

我怔了怔,其實我并不知道鬼仙的意義,更不知道齊羽在打着什麽算盤,但似乎這個主意是對的,因為在坐的人都沒反駁。

“換個人,我不行麽?”

我開口反駁道;

只見齊羽搖了搖頭接着說道;

“你是正修,鬼仙不入。”齊羽擡眼看了一眼曲穎“而這位曲姑娘就不一樣,她本就有竅,經過強行關閉後,脈絡疏通反制,正是鬼仙的上等軀體。”

“不行,這事太危險了!”

我開口阻止道;

“孟瑤,沒事的,鬼仙并不傷身,而且只是這一次,若是能救了四爺豈不是更好。”

曲穎拉起我的手說道;

“曲姑娘說的沒錯,這事只做一次并無大礙。”

我沒搭話,反而是一旁的秦風開口回了一句。

我心裏亂的很,現在不知道怎麽樣才對,可最終我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

本就是因為我惹起的禍端,沒有讓曲穎姐替我受難的道理,若是可以,我也不妨等胡七瑾回來再想辦法,讓曲穎招鬼仙未免太過危險了。

我坐在胡四煙的身邊看着他,他一身白衣上的血跡還沒有淡去,或許是他走的實在是太匆忙,還沒來得及将血散去。

胡四煙閉着雙眼仿佛睡着了一般,呼吸均勻時不時地眉眼會微微一皺,我知道那是他在受刑。

這一定很疼很疼,一定是沒有辦法忍受的疼。

也肯定是我想象不到的疼。

幾十年啊,那是幾十年的天罰,他到底怎麽撐過來的,只是一道天雷就能将他劈倒在地,那這幾十年是怎麽過來的?

這天罰是為了什麽?難道又是為了那個孟瑤?

真的就如胡三乾說的那樣如此執拗,我當真一點也不了解你。

“你什麽時候能醒過來,我想問的問題太多了,多的我有點快忘了我想先問哪一個問題了?”

我輕聲的說了一句,胡四煙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額頭出了幾絲細汗。

他現在一定拼了命的往回來,那一定是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