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節
會去的”小容回道。
“這麽神秘,那幅畫是邱夫人畫的嗎”尹紫想到了畫上的那個“齊字”。
“畫?”小容不解的問,“沒有什麽”尹紫自知問錯。
牭攪稅晚,雪又下起來了。
尹紫心裏怎麽也擱不下那幅畫,叫小想給她找了些臘紙,繡線繡帕。
依着她心裏的那幅臘梅,用筆在蠟紙上勾勒出來。
不多久,又取了細針,小心的沿着圖案上的線條刺出均勻的小孔。
退在帷幕後的小想驚訝的看着,她也是會繡的,只是從來都是去買了圖回來繡,尹紫輕輕一勾,就成了一幅漂亮的畫,實在讓她敬佩。
尹紫睡下後,小容小想照例去給齊霜天請安,“雲濃去獨寒閣的事,方姑姑和我說過了,以後雲濃要是想去什麽地方,不要攔她,包括獨寒閣”
聽到齊霜天這樣說,兩個丫頭連忙回道“奴婢知道了”,“還有別的什麽事嗎”齊霜天問道。
“回夫人,晚上的時候,雲濃姑娘吩咐奴婢給她找了繡線繡帕”小想回道,“姑娘她畫技了得,輕輕在蠟紙上一勾勒,就是幅很漂亮的畫”
“喔,她還懂得作畫,畫的什麽”聽小想這樣說,齊霜天有些好奇,“隔得遠,奴婢也看的不真切,好像是一株臘梅,看姑娘是要繡”
“臘梅?”齊霜天不再問,讓他們兩都退下,“臘梅”她喃喃的自語,連方瓷走到她跟前都不知道,“公主”方瓷輕輕的喚她一聲,齊霜天緩過神來,“過來了啊,坐”
這20幾年,每日仍在叫她公主的,如今只剩方瓷。從深宮陪她長大,陪她出嫁,陪她經歷邱府的風風雨雨。這麽多年的相持相依,她和她早已經不分尊卑。
李落桃未紅,甕香閣裏憶當年
“公主是想把雲濃姑娘留在身邊?”方瓷從未見過齊霜天待一個陌生女子如此體恤。
“小想說她竟畫了一株臘梅”齊霜天好似沒有聽到方瓷的話。
“她今天去獨寒閣看到公子的那幅臘梅了”方瓷并不覺得驚奇,“聞道梅花圻曉風,雪堆遍滿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花一放翁。”齊霜天輕吟。
“看一眼就能畫下,她盡然也懂得”方瓷看到齊霜天眼中異樣的光彩,“小瓷,我想把她留下來”
方瓷早知道,“公主您是想公子了”看到齊霜天并不言語,她不忍再說,轉而問道“公主打算怎麽留雲濃姑娘”
齊霜天微微一皺眉,“你看我的頭發這幾日又白了好些”方瓷聽她這樣一說,酸楚湧上心頭,她走近齊霜天,輕輕扶她坐下,“公主是太操心了”。
“你不用寬慰我,我們都老了,今天在香坊,我的手抖的厲害”她嘆一口氣,“香坊您還是少去,味濃反傷身”方瓷明白了齊霜天心裏想的。
“你還記得嗎,邱放走的那一年,下了好大的雪,比今晚的還要大”齊霜天走到窗前。
“我虧欠了他一生,他卻一點都沒有怪過我,他走的那一晚,唯一的遺願就是讓我把他的甕香閣傳下去,誰知道老天爺這樣狠心,又帶走了林兒”齊霜天想起往昔種種,傷心不已。
“我看這個姑娘冰雪聰明,她已經無牽無挂,若是……”看到方瓷疑慮的眼神,她不再往下說。
“公主,您始終不願意傳給公子,方瓷明白你的心,只是把希望寄托在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人身上。是不是有些冒險了”方瓷不無擔憂的說道。
今日在獨寒閣見了尹紫,她也是被尹紫的清雅氣質吸引,但是,始終,為了她的公主,她不能武斷。
“不如讓方瓷試試她的資質,要是她真是有緣人,那也自然沒有什麽好顧慮的”方瓷說道。
“你準備怎麽試?”齊霜天知道方瓷的謹慎,但又擔心她過于苛刻。
“公主放心,我不會難為她,先從嗅覺開始吧”方瓷回道。
犌窦沂來為香料癡狂,到了邱放這一代,已是大放光彩。邱放天資聰穎,不但完全繼承傳下來的技藝,而且還自成一派,研制了很多不同的品種。
所制香料大多都是禦用名品,深得宮廷眷顧。在國都甕香閣展出的香料,更是受到四面八方來客的青睐。
邱府原本并不大,因着這好光景,大興土木,怎奈何,諾大的邱府,大雖大,人脈卻弱。到邱放這輩已是3代單穿。
邱放怎麽樣也沒有想到,那一年,雪白的李花剛開,桃紅還未上枝頭,宮裏卻來了旨意,他當是太後有吩咐,卻沒想到,竟是給他賜婚。
“品高如梅,溫良有為,皇恩浩蕩,欽定為霜天公主驸馬……”
年20有4,尚未娶親,雖然還算儀表端正,但也不至于,沒有來由的就将一國的公主許給他。
邱放口上謝着,雙手接了聖旨,心裏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謝過恩,他悄聲問來宣旨的趙公公,“這……”還沒說,趙公公已經按住了他的手。
“公子好福氣,無需多問,只當一夜幽夢,天降奇福”邱放不好再問。
邱老夫人雖覺得這是大喜,但總是心裏隐隐的當心,邱府上下紅燈高挂,一片喜慶之象。
四月裏大日子的前一天,老夫人盡是長睡不起了,一時間,紅事未落悲先來。
皇上體恤,婚事推遲一月。多少的留言碎語,滿城都在議論。
牐
零陵郡不長零陵香
迷霧終于在邱放掀起蓋頭那一霎那開始慢慢澄清,清雅動人的人兒,怎麽會是他們傳說中的那般不堪目睹。
他想要忍住親近的心,始終不如他所願,聽不了他的指揮。
只是,只是紅燭燃盡的時候,卻是她眼眸中隐隐浮現淚光的時候。
他明了,終于明了,那一方依舊雪白的方帕,道出所有的隐衷。
天已微白,他什麽也沒說,劃破手指,白帕上那醒目的紅刺痛了齊霜天的心。
“你又何必”,他握了她的手,淡淡一笑“此生我會待你好”。
一句不驚天不動地的誓言,撼動了她。面對這樣寬容的邱放,她怎能不推心置腹,十年恩愛,多少人豔羨。
有如斯男子,寬宏大量至此,傳給她所有的調香技藝,彌留時只有這一個要求:把甕香閣傳下去。他甚至對她說,知道她一直惦記着那個孩子,希望她找到他。
齊霜天關上窗,也關上記憶的門,“已不可追憶的東西就讓它塵封在心裏”。
清晨,齊霜天帶着方瓷進了沁梅軒,尹紫正在繡那一幅臘梅,看到齊霜天,她趕緊站起來要謝她。
齊霜天扶住她,“這孩子怎麽還這樣生分呢”拿起尹紫正在繡的棚架,雖然繡的不多,但無論繡工,藍圖都相當的不錯。
齊霜天遞給方瓷,贊賞的說道“雲濃的手真是巧”,她拉着尹紫坐下來,“你才好些,少做這個,傷身體”她的手溫軟如玉,尹紫竟有些不舍得放開,但始終還是放開了
“給夫人添了這麽多麻煩,實在抱歉”
齊霜天笑笑,“還是這麽客氣,方姑姑你見過了,她在我身邊很多年了,以後到你這邊來吧”尹紫看一眼一臉嚴肅的方瓷,想起那一日的情景。
“夫人不必如此,我已經好了,而且,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的”齊霜天卻不聽她說,“多個人多份照應總好些”見齊霜天堅持,尹紫不再回絕。
只是她不明白她的用意,來到這府上已經有20日了,離她和齊霜天的一月之約不剩幾天,她沒有見齊因來過,更沒有聽齊霜天提起過這件事,如今又将這樣一個嚴厲的方姑姑派過來,實在讓她費解。
不過,她心裏告訴自己,過了這幾天,自己就和這裏沒有關系了。
這樣想着心裏倒是惦記起正拿在方瓷手裏的那幅沒有繡完的臘梅。
她已經想好了,繡好之後送給齊霜天,當是對她這麽多天照顧的一點小小的感謝。
待齊霜天走了,尹紫繼續繡起來,而方瓷卻轉身進了內室。
不一會,一縷幽香從內室傳來,“雲濃姑娘可習慣這香爐的氣味”方瓷走出來問道。
“這是常用的沈香木,香葉而已,沒有什麽不習慣的,方姑姑放心”方瓷淡淡走近她,尹紫一擡頭,随着方瓷走動傳過來一股熟悉的香味,聞着這樣的清香,仿若置身于豔陽天下的花香田野。
“姑姑的身上有零陵香的味道”尹紫放下針,“南方有郡名零陵,也出香草,卻不是零陵香”這句話聽在方瓷耳裏并不通順,但是她卻明白她的意思。
“大家一聽到零陵香這個名字都以為它産在零陵了,所謂不能憑文斷意”尹紫宛然一笑,方姑姑說的這些話竟和藍姨教給她的一樣。
她有些激動的表情全然看在方瓷的眼裏,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