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應龍沒有任務,一直睡到了将近中午才起來。天氣異常的炎熱,剛打開窗戶,刺眼的陽光就瘋狂的襲擊過來。
唰,應龍又把窗簾拉上了。他打了個哈欠,開始洗漱。洗漱完畢,他從櫃子裏掏出一個口琴,開始吹。吹得斷斷續續的,不連貫的曲子,不成調的音符,他卻陶醉其中。
這是他唯一的愛好,別的組員有喜歡抽煙喝酒玩女人的,他都不喜歡,活得比和尚還禁欲。他其實也想看看書,可惜也不知道也怎麽學會認字,組織裏只教了他們認識些特定的字符。別的組員大多醉生夢死,根本不在乎這些。
咚咚咚,是窗戶那邊嗎,好像有人在敲他的窗戶。應龍拉開窗簾,是昨晚的那個女孩。
“那是什麽曲子?”女孩問道。
“什麽?”應龍有些疑惑。
“你剛剛吹的,是用這個口琴吧。”女孩指了指應龍手上的口琴。
“那個啊,假如愛有天意。”應龍答道,這是死去的那個同伴的東西,口琴也是他教的。
“嗯?是那個電影裏的曲子嗎?”女孩支起下巴。
“電影?”應龍并不知道這個電影。
“對啊,有這個電影的,你把窗戶開大點,讓我進去,這裏好熱。”女孩指了指太陽。應龍把窗戶推開大一些,她抓住窗沿一下子攀爬了上來,像一只靈巧的貓。
“你說的電影是?”應龍迫不及待地問道。
“有個電影就叫這個啊,我很久以前看過。是個愛情片。”女孩走到空調下面,抹着頭上的汗水。
“你不是失憶了嗎?”應龍問道。
“是啊,不過有些還是記得的,那些傻子以為我全忘了。這裏,有一個血塊。”女孩指了指腦袋。
“你是故意不說的嗎?”應龍笑着問。
“嗯,誰要那些人态度那麽差的,他們應該感謝我,因為我的提議,他們才有了那個該死的二十四小時酒館。能倒杯水給我喝嗎?”女孩轉過頭望向應龍。
“可以,不過我只有一個杯子。”應龍用自己的杯子倒了杯水。
女孩沒有介意,直接咕嚕咕嚕的一整杯都喝了下去。
“你也很喜歡那裏的酒嗎?”女孩問道。
“嗯,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外面的也很好喝,但是這裏的特別的香。”應龍說道。
“別喝了以後,那個麥酒,特別香的那種。我走了。”女孩推開窗戶,又靈活地從窗戶爬了出去。
“喂,你叫什麽名字。”應龍忍不住問道。
“我叫小晴。”女孩回過頭,說道。陽光把她的黑發照得熠熠生輝,好像馬上就要燃燒起來。
“我叫應龍!”應龍大聲的喊道。他看到女孩背對着他揮揮手。
再一次遇到小晴的時候,是他又一次任務回來,這次他不像上次那麽幸運了。他受了傷,還好并不重,到醫務處包紮一下,就回去休息了。
在經過島上最大的那棵标志性大榕樹的時候,他看到了小晴。她正在喂一只狗。
那只狗他也認識,是別的組閑得無聊從外面帶回來的,養了幾天後就嫌麻煩給扔了,這狗就經常到處要吃的。後來好像被不耐煩的組員一腳給踹瘸了。
想不到現在是小晴在養。應龍忍不住走了過去。
狗看到應龍走過來,露出些兇相,發出嗚嗚的低叫聲。小晴擡起頭,看到了應龍。
“你受傷了?”小晴指了指應龍的繃帶。
“嗯。”應龍點點頭。
“嚴重嗎?”
“還好。你一直養着它?”
“嗯。”
“為什麽要養它,長得不好看,還瘸了。”應龍問道。
“有天晚上,它就拽着我的褲腳,跟我要吃的……我也不知道怎麽的,漸漸的它每天都來了。”小晴眨眨眼睛說道。
“可能是喜歡你吧。”應龍看着她的頭發,長發已經剪短了,“你為什麽剪了頭發?”
“嗯,有些人不太友好,喜歡拽我的頭發,我就剪了。”小晴做出一個剪刀咔擦的手勢。
“現在也很好看。”應龍誇贊道,看上去像外面的一個女明星。
“我剪什麽發型都好看。”小晴喂完狗,躺在了大榕樹旁邊。應龍也坐在了她的旁邊。
“你在外面有親人嗎?”應龍問道。
“不知道,或許有吧。”小晴閉起眼睛,陽光透過樹影折射在她的臉上,明明滅滅的光斑在女孩雪白的臉上變幻着,她的嘴唇像玫瑰花瓣一樣柔潤鮮豔。應龍的心裏突然湧起一陣悸動,他慢慢靠近了小晴,吻了上去,那是比想象中更柔軟的嘴唇的觸感。小晴睜開了眼睛。
四目交接,應龍覺得有些尴尬,移開了臉。
“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麽……”他別過臉,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那樣做。
“被別人看到你會有麻煩的,因為我是少主的人。”小晴沒有評價剛剛的吻,只是不在意的說道。
“嗯,不會了。”應龍知道少主不好惹。
“其實并不是那麽回事,所以我們偷偷的就行了。”小晴狡黠的一笑,“不要給別人看到就好了。”
“你不是少主的人?”應龍不禁問道。
“嗯,那家夥喜歡豐乳肥臀型的,我還入不了他的眼,但是我這裏比較好使。”小晴指了指腦袋,“可以幫他出主意,而且,假裝是他的人,那些智障就不敢找我的麻煩了。”
“原來是這樣……”應龍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要看電影嗎?”小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葉子。
“電影?什麽電影?”
“假如愛有天意。”小晴示意應龍跟她走。
兩人來到了小晴的房間,這裏十分簡陋,甚至沒有空調,但是有一個看上去十分破舊的影碟機,還有臺破電視。
“這是我自己修好的,還找到了幾張碟,正好可以看看打發時間。”小晴抽出幾行碟片,上面有的有些劃痕。然後把其中一張塞進了影碟機。
畫面開始播放,裏面的人說的話語卻一句也聽不懂,上面有着文字的同步顯示,但是字幕他也看不明白。只是看着上面的人又哭又笑,覺得異常的尴尬。
“好看嗎?剛剛那段的曲子,就是你吹過的那段。”小晴饒有興致的說道。
好像确實是那段,但是自己看不懂。應龍有些尴尬的撓撓頭:“這裏面的語言我聽不懂。”
“不是有字幕嗎?中英兩種都有的。”小晴指了指下面的文字。
應龍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他心裏湧起一陣濃濃的類似自卑的情緒。大概外面的人很少有不識字的吧,小晴是研究所的武器專家,肯定讀過很多書吧。
“我,我不識字。”應龍有些結巴的說道。
小晴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那剛剛看電影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呢。”
“我,我不好意思說。”應龍低下頭,窘得耳朵都有些紅了。
“沒事啦,有什麽不好說的。莫非,你們這裏的人,都不識字?”小晴有些驚訝的問道。
“嗯,是的。”應龍點點頭。
“那麽,我來教你吧,我教你認字!”小晴高興得一拍手。
于是應龍有了一個教他認字的老師。沒有任務的時候,小晴都會從窗戶那裏爬到應龍的房間,然後教他識字。有時候也帶着影碟機過來,給他放些電影看看。
有一次回來,應龍帶回了一本書《彼得潘》。小晴把書讀給他聽,然後教給他認識上面的字。
“never land?”應龍皺了皺眉。
“嗯,夢幻島,不存在的島嶼。”小晴解釋道。
“我們的島也叫never land,永無島,為什麽不一樣呢?”應龍問道。
“翻譯的問題吧,可以叫做永無島,也可以叫做夢幻島。我們這個島,怎麽也沒辦法叫做夢幻島吧。”小晴有些諷刺的道。
“可是組織的名字叫做彼得潘呢。”應龍小聲的說着。
“是啊,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我可是吃了一驚。對了,你下次有什麽喜歡的書,可以帶回來,我讀給你聽。再過一段時間,你應該就可以自己看書了。”小晴笑着說道。
“你告訴我吧,哪些書比較好。”應龍輕聲的說道。
“自己喜歡的要自己去找啊,你看到哪個封面順眼的,就帶回來好了。”小晴點點應龍的額頭。
應龍點點頭,靠在沙發上,看着正在認真給他修改錯別字的小晴,忍不住從後面抱住了她。那麽瘦小,那麽羸弱,仿佛一用力就會折斷一般,讓人只能小心翼翼的抱住。
“你要吻我嗎?”小晴轉過頭,戲谑地望着他。随後小晴用力拽住了他的衣領,吻在了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