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一直這麽勇敢,一定會的,所以以後你也要乖乖喝藥,保持勇敢,好嗎?”察朵兒乘機要求。
小勇猶豫了一會兒,雖然藥很難喝,但是為了将來能像他最崇拜的薩昂一樣厲害,他勇敢地點了點頭。
“好,我以後都會乖乖喝藥!”
他那一臉認真嚴肅的神情,逗笑了察朵兒。
她那美麗的笑眉,宛如春陽般暖和,即使是七歲大的男孩也看傻了,更別說一直在一旁靜靜看着這一切的薩昂。
薩昂邁開步伐走近,對小勇說:“往後不許再任性不喝藥,別再惹你娘生氣了,知道嗎?”
“知道,薩哥哥,我以後都會勇敢喝藥了。”
“嗯,那你回房去躺着吧,多休息,病才好得快。”
“好。”
小勇離開後,玉真看了兩人一眼,便也靜靜地退下,将現場留給他們。
察朵兒擡頭望着薩昂,一看見他俊美無倦的臉孔,她的心跳就不禁加快,臉泛紅暈,昨夜激情纏綿的畫面湧上腦海,讓她羞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面對他,只好害羞地低下頭。
她那不勝嬌羞的神情,讓薩昂的黑眸一熾,但是當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時,又立刻皺起眉頭。
“你的手還好吧?”
剛才他也看見了她被湯汁濺灑到的一幕,若不是她親口說她不痛也沒受傷,他早就按捺不住地提前現身了。
“我沒事。”
盡管她這麽說了,薩昂仍舊拉起她的手細細查看,就見情況确實很輕微,甚至幾乎己看不到什麽曾被燙着的痕跡,這才放心。
見他如此關心自己,察朵兒的心底一甜。
“我的手真的沒事,倒是你,今日沒要出去?”
“沒什麽需要親自去處理的事。你想出去走走嗎?”薩昂原本只是脫口一問,但見察朵兒的眼睛立刻一亮。
“好咧!”她笑意盈盈地點頭。
除了喜歡與他單獨相處之外,她還希望可以趁此機會,找個氣氛不錯的好時機,跟他把話說清楚!
與前兒日的晴空萬裏相較之下,今日的天候十分陰涼,就連山風都帶着透心的沁涼。
薩昂駕馭馬兒,往狼牙山的另一頭出發。
沿路上,一察覺察朵兒纖細的身軀在風中輕輕顫抖,薩昂便拉攏身上的披風,為她遮風保暖。
這貼心的舉動,讓察朵兒的紅唇彎起,心底偎了一股暖意。
“我們要去的地方就在前方不遠,快到了。”薩昂說道。
他打算帶她到一處瀑布,那兒的景致優美,十分清幽,他有時想要獨自靜一靜時,就會到那兒去。
又走了一段路之後,壯觀的瀑布己出現在眼前,然而此時卻突然傳來一聲悶悶的雷聲。
他們不約而同地擡頭一望,就見天際不知何時己布滿了烏雲。
薩昂皺起了眉頭,說道:“看來,很快就要下雨了,今天來得真不是時候,咱們還是回去吧?”
“嗯。”察朵兒輕應了聲。
她的心裏暗暗覺得可惜,本來她還想要趁着兩人一塊兒欣賞瀑布美景時,順便将自己并沒有失去記憶的事情告訴他的。
見她的神情透着一絲失望,薩昂脫口說道:“倘若明日之前雨停了,我再帶你過來吧。”
“真的?那太好了!”察朵兒揚起嘴角,重展歡顏。
她那愉悅甜美的笑容,感染了薩昂,讓他的嘴角也不自覺地揚起,但是一意識到自己的情緒竟被她牽動,他臉上的神情立即微微一凜。
他這是在做什麽?薩昂在心底斥責自己。
此刻他該做的,是想盡辦法藉由她來報複察木克,而不是像個真的愛上她的男人一樣,竭盡所能地想要取悅她、滿足她!但他怎麽卻……
“咦?那邊好像有人!”
察朵兒的驚呼聲,打斷了薩昂的思緒。
他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果然看見瀑布下方,有個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子,看起來像是受困了。
“他好像沒辦法動彈。”薩昂一邊打量,一邊說道。
“那怎麽辦?咱們要過去瞧瞧嗎?”
“嗯。”薩昂驅策馬兒往瀑布走去。
當他們近得足以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時,察朵兒忍不住發出驚呼。
那男子受困在瀑布下方的水池中,雙腿像是被大石塊卡住了,無法脫身,偶爾還有石塊沿着山壁滾落,看起來險象環生。
“怎麽辦?快想辦法救救他!”察朵兒焦急地低嚷。
這會兒己經有落石紛紛矽落,随時有可能将那男子砸得頭破血流,倘若等會兒下起了大雨,說不定一整片土石會崩塌下來,到時後果不堪設想啊!
薩昂自然也很清楚那男子的危險,他低頭對察朵兒說:“你在這裏等我,千萬別靠過去,知道嗎?”
見察朵兒點了點頭,薩昂正要翻身下馬,一雙纖細手臂卻忽然将他抱緊,制止了他的舉動。
“怎麽了?”他關心地問。
察朵兒仰着臉,一雙美眸凝望着他的俊顏,叮濘道:“救人要緊,但是你自己也一千萬要小心,好嗎?”
她的眼中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擔憂,讓薩昂的心底湧上一陣感動,也讓他情不自禁地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他輕聲保證後,才一翻身下馬。
察朵兒提心吊膽地看着薩昂施展輕功,迅速飛身掠至那男子的身旁,心裏不斷祈禱他們兩人都能平安無事。
“你還好嗎?”薩昂開口,問着早已臉色發白的男人。
男人見有人來援助,原本絕望的臉上重現希望的光芒。
他忍着痛楚,開口解釋道:“我本要涉水而過,結果這些大石頭突然從山壁掉落,我逃避不及,雙腿被壓住,這會兒動彈不得了……救救我……”
薩昂趨前仔細查看了下情況,眉心不禁皺了起來。
這男人的雙腿被這些石塊埋住了,倘若他硬是将男人拉出來,這男人的雙腿可能會因此廢了。
沉吟了一會兒後,薩昂有了決定。
“我等等會将這些石塊移開,過程中可能會有劇烈的痛楚,為了避免你多受苦,我先點住你的穴道,讓你暈睡過去吧?”
“有勞你動手了!”
原本一聽見會有劇烈的痛楚,男人的臉上滿是惶恐,後來得知自己可以藉由暈厥而不必承受駭人的痛楚,他自然是二話不說地同意了。
薩昂點了點頭,以迅速而精确的動作點住了男人的穴道。
就在男人陷入昏迷之際,一記巨大的雷聲驀地響起,大雨瞬間傾盆而下,接着,一陣奇異的騷動聲傳來,更多的石塊自山壁滾落。
察朵兒屏氣凝神地盯着山壁的那些落石,一顆心懸在半空中。
“薩昂,小心啊!”察朵兒緊張萬分地嚷道。
薩昂聽見了她的聲音,分神朝她瞥去,就在他想要開口告訴她別擔心的時候,突然,“轟”的一聲巨響。
下一瞬間,整個山壁崩塌下來!
眼睜睜看見這駭人的一幕,察朵兒臉上的血色迅速褪盡。
“不--不--”
她驚駭萬分,心急地下馬,卻因為太慌張而不慎跌落在地面。
忍着疼痛,她一路跌跌撞撞地奔上前去,急着想知道薩昂的情況,卻因為天雨路滑,不小心跌趴在地。
疼痛的淚水溢出眼眶,但她無暇查看自己的傷,更顧不得自己的狼狽,一心擔憂着薩昂的安危。
她擡起頭,就見原本薩昂和那男人所在的地方,已被一片土石給掩埋,那景象讓察朵兒的心宛如被烈火焚燒般。
老天……薩昂此刻……被壓在那片土石底下?!
不,她不願相信這樣的事實,可是……可是……
“薩昂!薩昂!不……薩昂--”她聲嘶力蠍地哭喊着,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撕扯成碎片。
就在察朵兒哭得柔腸寸斷、淚眼迷濛之際,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道人影。
她驀地屏住氣息,努力拭去眼眶的淚水,想要看個清楚。
是薩昂!
真的是他!
在傍沱的大雨中,薩昂扶着那個昏迷不醒的男人,從一旁走了過來。
看見這一幕,察朵兒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豆大的淚珠一顆接着一顆,止不住地落下。
她努力爬了起來,朝薩昂奔過去。
看見她渾身狼狽的模樣,薩昂的黑眸掠過一抹擔憂,他先将男人小心地擱在一旁的大樹下之後,關心地望着她。
“你怎麽了?傷到哪兒了?”
察朵兒搖了搖頭,啞咽地答道:“我沒事,我還以為……我以為……剛才你……”
一想起剛才那駭人的一幕,她不禁情緒激動地撲進薩昂懷裏,雙臂緊緊抱着他,克制不住地失聲大哭。
她的淚水、她的擔憂、她一切的反應,完全洩漏出她滿腔真摯的情意,那強烈震撼住了薩昂。
自從祖父去世後,過去這十多年來,他一直孤絕地活着,沒有親人的噓寒問暖,更沒有人像她一樣,這麽在意他的死活。
她那晶瑩的淚珠,仿拂一顆顆熨燙在他的心上,将他冷硬似霜雪的心融成溫暖的潮水。
一股強烈的情感在他的胸口澎湃激蕩着,一顆心也随之炙熱發燙,讓他的心緒激昂而難以自抑。
在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多年來沒有親人的遺憾,仿拂被填滿了……
“別怕,我沒事。”他緊抱着懷中的人兒,親吻她的發。
剛才在千鈞一發之際,他迅速以內力擊碎石塊,并立即施展輕功将昏迷的男人帶往一旁的安全處。
幸好他的反應夠快速、內力夠深厚、輕功夠高強,這才免于讓兩人被崩落的土石給掩埋。
“謝天謝地,幸好你沒事……”察朵兒緊抱着他,理毫不舍得放手。
差一點與他天人永隔的驚吓,讓她的情緒激動萬分,此刻置身在他的懷抱,她受驚的心才逐漸恢複溢熱跳動。
“好了,我該去看看那男人的情況了。”
“嗯。”
察朵兒點了點頭,與薩昂一塊兒前去探看受傷的男子。
薩昂出手解開男子的穴道,男子緩緩清醒了過來。
男子先是看了看眼前的薩昂和察朵兒,接着回頭看了看剛才受困的地點,一看見那兒土石崩塌的景象,他臉上滿是驚得。
雖然他沒有親身體驗剛才‘那生死瞬間的驚險,卻也很清楚若是沒有薩昂出手相救,自己恐怕已經沒命了。
“多謝這位公子相救……”他虛弱地道謝。
“別客氣。”
薩昂迅速審視男人的傷勢,見他雙腿傷得不輕,顯然沒辦法自己行走。
“你傷得不輕,得盡快醫治。你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薩昂說道。
“多謝公子,我就住在--”
男人正要開口回答,忽然有一陣陣的喊叫聲由遠而近地傳來--
“大哥!大哥!你在哪裏?”
“大哥!大哥-”
男人的精神一振,說道:“那是我的家人,他們一定是見我出來太久,擔心地出來找我了。”
過了一會兒,三個年輕壯漢走了過來,一看見男子受傷躺在地上,立即又驚又憂地奔了過來。
“大哥?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
男人說道:“我不小心被困在瀑布底下……多虧有這位公子相救……”
“被困在瀑布下?!”
幾個男人轉頭望向瀑布,看見了那一片土石坍塌的景況。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剛才發生的事情,也能猜出當時必定相當兇險。
“多謝這位恩人,救了咱們大哥一命!”
幾個男人想要下跪道謝,薩昂制止了他們的舉動。
“別客氣,人命是很珍貴的,我怎麽可能見死不救?”
一旁的察朵兒聽了他的話,一股感動的情緒湧上心頭。倘若不是此刻有太多人在一旁,她可能已克制不住地再度撲進他的懷抱中了。
“快帶他回去吧,記得趕緊找大夫醫治他的傷。”
“是,謝謝這位公子!”
再三向薩昂道謝之後,兒名男子一同将受傷的男人帶了回去。
薩昂目送着他們離去後,一回過頭,一個人兒就撲進他的懷裏。
“怎麽了?”他的嗓音透着不自覺的愛憐與寵溺。
“我好感動、好感動……”
察朵兒的臉上揚着既驕傲、又深情的微笑,由衷慶幸自己遇見這個男人。
薩昂撫着她的臉,她眼底毫不保留的深情,再度撼動了他心底深處不曾有人觸及的、最柔軟的一處。
兩人的目光交纏,眼底都有着掩不住的情意。
豆大的雨點不斷地打在他們的身上,讓他們早已渾身濕透,但是此刻沒人在意這種小事情。
臉上帶笑的察朵兒,美得令人屏息、令人心動,一陣壓抑不住的情生意動,讓薩昂低頭吻住了她。
察朵兒摟住他的頸項,熱切地回應。
“薩昂……我愛你……好愛你……”在纏綿的吻與吻之間,察朵兒忘情地脫口說出自己的愛意。
聽見她的低喃,薩昂的胸口掀起了一陣強烈的悸動。
一股暖暖的熱流湧上心頭、蕩漾在胸中,仿佛将他長久以來因仇恨而深刻存在的痛楚給撫平了。
在這一刻,什麽複仇計劃、什麽血海深仇,全都被徹底遺忘,他緊摟着她,吻得更深、更熾熱。
大雨仍傾盆而下,像是打算狠狠下個三天三夜似的,然而即使雨勢再大,也絲毫澆不熄此刻熱烈燃燒的兩顆心……
傍沱的雨勢中,薩昂帶着察朵兒策馬踏上歸途,沿路,他以身上的鬥篷盡可能地護住懷中的人兒。
返回石堡後,薩昂直接将察朵兒帶進了浴池。
見薩昂迅速褪去身上的衣物,毫不扭捏地露出健碩赤裸的身軀,察朵兒羞得轉過身去,不敢正視。
她那羞澀的反應,惹來薩昂一陣低笑。
他從身後一把将她樓進懷裏,赤裸厚實的胸膛緊貼着她的後背。
“渾身濕透了,不快點沐浴更衣,可是會着涼的,知道嗎?”薩昂在她的耳畔低語。
“知道……”察朵兒臉紅地回答。
“既然這樣,那就快點褪下衣裳,我可不想标染上風寒。”他輕聲催着。
見她忙着害羞,遲遲沒有動作,薩昂索性為她效勞,很快地動手褪去她身上所有濕透的衣物。
……
洛沱的大雨一直過了午夜才逐漸停歇,而這場雨,讓隔日早晨的空氣顯得格外清新舒暢。
察朵兒在床榻上翻了個身,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
枕畔的男人已經不在,偌大的寝房裏,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轉過頭,看見窗外的天色,才赫然發現自己競睡得比平日晚了許多,而一想到自己睡到現在才廷醒的原因,她的俏頰就不禁染上嬌羞的絆紅。
昨天,他們在浴池中歡愛過後,便返回了寝房,不料,又因為一個纏綿的親吻而失去控制,再度翻雲覆雨……
原本她想要找機會将自己并未失憶的事情告訴薩昂,結果根本沒有機會開口,就在極度的疲累中沈沉睡去。
那一幕幕激情的畫面,此刻全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尤其是回想起自己在狂喜中喊着愛他的情景,察朵兒的臉兒就不由得燙紅。
那時,薩昂雖然沒有開口回應,然而他的吻、他的擁抱,還有他強悍的沖刺,卻是那麽的火熱而強烈。
她相信,薩昂也是愛着她的。
這麽一想,察朵兒的美眸就浮現堅定的光芒。
她不要再拖下去了,就是今天,她一定要親口告訴他--她沒有失去記憶,她是“赤那部族”族長察木克的女兒!
既然他們現在都己經如同真正的夫妻一般親密了,兩人之間就不該繼續存在着任何的秘密。
早一點向他坦承一切,她也不可以早點返回“赤那部族”,否則她的家人肯定都要擔心死了。
況且,倘若他們真想要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也得要經過她爹的同意,不能拜堂成親啊……
光是想像着與薩昂拜堂成親的畫面,察朵兒的心裏就湧上無限的甜蜜,眼角眉梢更是染上了掩不住的喜悅。
她下了床,迅速換好衣裳後,踏着輕快的步伐走出房間。
“這個時候,他可能會在書房吧?”
察朵兒往書房的方向走去,正想要伸手敲門之際,忽然聽見書房裏隐約傳出激動的嚷嚷聲。
她詫異地愣了愣,一批疑惑掠過眼底。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剛才‘那聽起來像是女人的聲音,而且……那聲音似乎還有一點耳熟……
察朵兒仔細思忖了下,愈想愈覺得那像是玉真的聲音。
可是……怎麽會呢?
玉真不是一名奴婢嗎?怎麽會在薩昂的書房叫嚷呢?
心底的一絲困惑,讓察朵兒停下腳步,沒有貿然推門而入。
“你該不是忘記自己要報複察木克的誓言了吧?”
玉真的聲音再度傳了出來,而這一回,察朵兒因為留神細聽,因此将這句話聽得一字不漏。
她僵住了,心底的疑惑更深。
要報複她爹?是誰要報複?又為了什麽要報複?她爹一向待人親切,應該不至于與誰為敵呀!腦中浮現一個又一個的疑問,讓察朵兒驚疑到了極點。
“我當然沒忘記要報複察木克的事情,我将她帶回狼牙山的用意,不是早就說過了嗎?”聽見薩昂的聲音,察朵兒震驚地僵住了。
雖然這兒是薩昂的書房,但是……但是……她怎麽也難以相信,竟是薩昂想要報複她爹?
這是為什麽?他們之間會有什麽過節?
當察朵兒屏氣凝神地豎耳聆聽之時,書房裏的薩昂和玉真并沒有察覺她躲在門外,仍繼續原本的對話。
“我知道,你想要誘拐她愛上你,再狠狠地傷害她嘛!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廿願假裝成奴婢,幫你就近監視着她,可是,現在在我看來,這些日子你對那個女人己經--”
“夠了!”薩昂打斷玉真的話,神色僵硬地說:“我知道我在做什麽,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仇!”他的語氣多了兒分不自覺的激動,也不知道是為了說服玉真,還是試圖欺騙自己。
“是嗎?你對她好,對她噓寒問暖、呵護備至,真的都只是為了報仇而演出來的嗎?”玉真咄咄逼人地問。
“我說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而你,也不需要過問這麽多,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薩昂冷硬地回答。
躲在書房外的察朵兒深受打擊,臉色蒼白如紙。
這段日子以來,薩昂對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仇?!他刻意引誘她愛上他,只是為了狠狠地傷害她和她爹?!
所以……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
此刻回想起來,先前薩昂提及狙擊她的可能是“赤那部族”的人,也只是故意想要試探她的反應,看看她是古真的失去了記憶吧?
老天!他怎能如此殘酷、如此無情?
察朵兒咬着下唇,一種痛徹心肺的感覺,狠狠地撕裂了她的心,一股冷入骨血的寒意,讓她克制不住地顫抖……
“這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你……”玉真望着薩昂,眼神帶怨。“薩昂,這些年以來,難道你心裏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薩昂将玉真那幽怨含情的神态看在眼裏,濃眉不禁皺了起來。
“你是師父的女兒,當年若不是師父收留我、傳授我一身的武功,也不會有今日的薩昂,因此師父對我而言宛如再造恩人,而你!是恩人的女兒,我一直将你當成妹妹一般看待。”
“我不要當妹妹!”玉真激動地嚷道:“你曾經答應過,會好好照顧我的,那是你親口許下的承諾,不是嗎?”
“我确實承諾過,倘若你一直沒有遇上值得托付終身的好對象,想要永遠留在石堡,我也絕對會照顧你一輩子,讓你衣食無虞。”薩昂說道。
當初師父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玉真,他明白師父心裏的牽挂,因此親口承諾一定會好好照顧玉真,他也絕對會做到,但--那只是兄長對妹妹般的照料與保護,僅此而己。
“我要的不是一輩子的衣食無虞,也不要當你的妹妹,我要的是成為你的妻子!”玉真豁出去地嚷道。
“玉真……”薩昂的濃眉皺得更緊了。“你該知道,我對兒女情長半點興趣也沒有,我一心只想要替我祖父報仇,讓察木克付出代價。”
“好,既然你提到了報仇,現在察朵兒己經愛上了你,接下來就該依照你的計劃,進行下一步了吧?”
“現在還不是時候。”薩昂僵硬地說道。
“不是時候?那要等到什麽時候?這些年來,你一直暗中觀察着察木克,推敲着該怎麽做,才最能讓察木克感到痛不欲生,所以最後才會決定從察朵兒下手的,不是嗎?現在就有報複察木克的絕佳機會了,你還猶豫什麽?再這樣拖下去,恐怕你也要愛上那個女人--還是
……你己經愛上了她?!”
“胡說什麽?那怎麽可能!”薩昂雖然立即否認,卻因為回答得太激動、太匆促,反而洩漏了他真實的情緒。
玉真将薩昂不自在的神情看在眼裏,不禁忿忿地握緊了拳頭。
憑女人的直覺,她知道薩昂對察朵兒的情意早已經超脫了控制,他顯然已經愛上了察朵兒,而那讓她又妒又恨、又不廿!
“既然沒有愛上她,那你現在是在遲疑什麽?難道你相信察木克對當年的事情深感懊悔?難道你以為他這些年來曾試圖探聽你的下落,是想要向你下跪忏悔或是想辦法彌補你嗎?”
玉真這番煽風點火的話,果然挑起了薩昂胸中的仇恨之火。
“忏梅?彌補?那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他暗中監視察木克已久,得知那家夥曾經試圖打聽當年那個跟在老大夫身旁的男孩的下落。
他不知道察木克想找他做什麽,但,就連察爾雅當年也只是送他離開“赤那部族”,給了他一些銀兩之後,就立即趕了回去,說是要設法拖延住其他人,好讓他可以遠遠地逃走,也因此,當時根本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最後上了哪兒去,察木克又怎麽可能查得出來?
不過,無論察木克想找他的用意究竟是什麽,他們之間的血海深仇永遠也無法抹滅!
“你若想報仇,就不能心軟!察朵兒是你仇人的女兒,你最好永遠也別忘記這一點!”玉真憤恨地嚷道。“你若真的想要報複,就該現在去告訴察朵兒,讓她知道,你根本不愛她,讓她知道當初你本來想殺了她的,倘若不是她失去了記憶,你也不會臨時改變主意将她
帶回來,而這段日子以來,你只是在玩弄她罷了!讓她知道這一切之後,你就該将她扔回察木克的面前,讓他親眼看見最心愛的女兒被當成玩物一般地玩弄、抛棄!”
聽見薩昂本打算殺了她,察朵兒震驚得仿拂突然被人拿棍棒使勁敲打腦門般,耳邊傳來了嗡嗡聲響。
她似乎該慶幸自己當初假裝失憶的決定,似乎該慶幸自己尚未向薩昂坦承一切’但是……
一想到自己竟然愛上了這麽一個居心匠測、殘酷無情的男人,一想到自己的身心都毫不保留地獻給了他,她的一顆芳心就霎時碎了一地。
他本來想殺了她……他只是在玩弄她……他根本不愛她……
劇烈的痛楚自察朵兒的胸口炸開,宛如有萬千只蟲蟻狠狠地啃噬她的心,痛得讓她幾乎承受不住。
她緊咬着唇兒,強迫自己堅強起來。
既然己經知道薩昂是這樣可怕的男人,既然知道了他真正的目的,她又怎麽可能再待在這裏,任由他繼續執行他的計劃?
娘必須離開!必須立刻逃回“赤那部族!。讓爹對這男人有所提防!
察朵兒悄悄地轉身,打算設法逃離這裏,然而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沒能瞧清楚眼前的階梯,結果就這麽一不小心踩了個空,整個纖細的身子狼狽地摔跌在地!
痛楚的驚呼幾乎要沖口而出,但察朵兒及時伸手搗住自己的嘴。她的心跳瞬間變得飛快,整個人忐忑不安。
雖然她剛才沒有發出驚呼聲,可摔跌在地仍不免發出了一些聲響,就不知道書房裏的薩昂會不會察覺?
她吓白了臉色,趕緊起身想要躲開,但書房的門卻猛地被推開,薩昂高大的身影就伫立在門口!
察朵兒渾身僵硬地轉過身,與薩昂四目交會。
薩昂望着她,從她臉上悲憤交加的神情,他知道剛才他和玉真的對話全被她給聽見了,那讓他的俊顏一沈,神色陰郁。
随後跟出的玉真見狀,臉上揚起詭谲的笑容。
“你都聽見了,對吧?”玉真刻意問道。
看來,不管薩昂願意也好,不願也哭,今日都得和察朵兒把話說清楚了!
察朵兒沒有回答玉真的話,她目光沉痛地凝望着薩昂,這個她深愛着卻是傷她最深的男人。
“你……本想殺了我?”她心痛地問。
薩昂咬了咬牙,既然她都已經聽見了,他再否認有什麽用?
“沒錯。”
“當初的那場狙擊……跟你有關?”
“沒錯。”
“所以……你是真的刻意誘惑我、撩撥我,為的就是要讓我無法自拔地愛上你?”她問道,眼中淚光閃動。
她那心碎哀傷的神情,宛如在薩昂的腳口狠狠捅了一把匕首,難忍的痛楚迅速擴散,但,他咬緊牙根,不許自己洩漏出半點情緒。
這十多年來,他活着的日的就是為了替祖父報血海深仇,倘若他在這一刻心軟,怎麽對得起當年慘死的祖父?
“沒錯,一切都是我的計劃。”他全部承認。
察朵兒的腳步踉跄,心痛難當。
雖然剛才已從他和玉真的對話得知了一切,但是此刻聽他當面、親口坦承這些事情,等于是由他親手在她的心上劃下了一刀又一刀的深刻傷口。
“你跟我爹之間,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她硬咽激動地問道:“我爹一向與人為善,不曾與人結怨呀!”
聽了她的話,薩昂的黑眸驀地噠起。
“己經恢複了記憶?!”要不然,她怎麽會知道她爹的事情?
察朵兒僵了僵,她昂起下巴,強迫自己勇敢地面對他。
“不,我并不是恢複了記憶,而是從頭到尾就不曾失去記憶過!”
薩昂聞言震驚不己,怎麽也沒料到她竟然不曾失去記憶,想不到自己竟被她給騙了……
“到底為什麽?我要知道!”察朵兒執意追問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