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六月,明晃晃的太陽不遺餘力地散發着熱量,知了在樹上拼命地叫喚着,柏油馬路上燙得都可以煮雞蛋了。

柳荷看看屋外那明亮的太陽,慶幸自己可以吹着空調,喝着冰涼的檸檬茶,幸福地看起點大神的文章。

六個月前,她從家裏搬了出來,開始一個人的生活。沒有了爸媽的束縛,沒有了小弟的唠叨,她終于徹底解放了。

她想不通為什麽爸媽一定要她結婚呢,現在多的是剩女,也不差她一個。她喜歡天馬行空地想象,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一旦結婚,那麽這幸福的日子就要遠去。

她會成為某君的洗衣煮飯婆,成為某包子的保姆。一旦某君不負責任,她就會成為苦逼的下堂妻。現在的包子也不好養,以前都是孩子聽爸媽的,現在反過來都是爸媽聽孩子的,你說棍棒底下出孝子,現在就一個,如果運氣好,生個二胎,可是就這麽倆孩子,你下得了手?一旦包子們滿足不了願望,就學電視裏那些人要死要活的瞎折騰,做人家爸媽的實在太不容易了。

與其過這麽悲催的日子,倒不如一個人清清靜靜,賺點養老金,鍛煉好身體,舒舒服服地過日子。如果感覺寂寞了,約上三五個好友,一起出去逛逛街,喝喝茶,聊聊八卦,侃侃經。

對于一個喜歡看書的書蟲來說,有了網絡的存在,如魚游入大海,甭提多暢快了。所以有了網絡,有了那些個大神,她的小日子可滋潤了!

她是個奉行不婚的人,比起同學閃電結婚,閃電離婚,與其如此不負責任的踏入婚姻,她覺得還是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好。

可是她這樣想,并不代表家裏人就會同意她這麽過!

這不自從過了二十五歲,家裏的爸媽時不時就來一番思想轟炸,小她三歲的弟弟也擔起洗腦的工作,家裏三個人不遺餘力想把她推銷出去。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家裏的三個人越來越焦急,男子年紀大了,只要事業成功不愁找不到好老婆,可是女子年紀大了,即使你的事業再成功,也不行。男的越老越吃香,都說了男人四十一枝花,而女的呢,女人四十豆腐渣。

為了避免女兒成為滞銷産品,爸媽托親戚,找朋友,死命地安排相親宴,弟弟拉着姐姐拼命介紹未來姐夫給她認識。

很多人覺得她一定受過什麽傷害,才會對婚姻之事避之不及。其實很冤枉,古代的女人嫁男人,那是因為她沒有生活下去的資本,社會環境不給女人經濟獨立,現在的女人嫁男人,都想一步入豪門,高富帥,人人愛。

柳荷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家境不算好,相貌也不出挑,只能算清秀尚可入目,身材還行,該突的突,該翹的翹,可是她就學不來那個拿捏發嗲樣,讓她嬌滴滴地纏着男人說不要,那比殺了她還苦惱。

都說男女之間沒有純粹的友誼,男人拼命對你好,就是想從你身上撈點什麽,古人都說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可就奇了怪了,柳荷身邊就有那麽一兩個好男性朋友。彼此之間無話不談,偶爾還會開開玩笑,可是對方對她就是不來電,她對對方也是沒有感覺。她覺得跟他們在一起輕松愉快,沒有任何負擔,什麽話都可以說,什麽話都可以聊,但是就是沒有說想要天天膩在一塊,時時都想見到。

後來有一位朋友就開門見山地說了:“柳荷!實話對你說,跟你在一塊,就像跟哥們在一塊,親切地好像左手握右手,來電,扯淡!雖然咱不歧視同性,但是咱可是直男!正宗直男,堅決不往彎路上走!”

柳荷有些郁悶,她難道就那麽像男孩子,沒有一絲女人的魅力。

還有一個哥們說了:“哪有女的像你這樣,也不知道塗脂抹粉,不知道穿的性感,把自己的好身材亮一亮,就知道帶個大框黑邊眼鏡,牛仔褲工作服,一年四季不知道換花樣,還喜歡看玄幻修真的小說,對那些個寫修仙玄幻的大神那麽崇拜,居然還四處收集這些個玄而又玄的東西,你說你還是個女人嗎?我看準一大老爺們投錯胎!”

柳荷聽完這話,淡定了,原來不是咱不愛,實在是身為女兒身,心是男兒心。完了,咱找個女的搞百合,還不願意,可是找個男的談戀愛,咱可丢不起那人!既然這樣,咱就一個人湊合着過日子吧。

經過二十五六的轟炸,二十七八的熱鬧,二十九的蕭條,現在過了而立,她終于出櫃了。

當然不是說她搞百合轟轟烈烈地出櫃了,而是她攢了八年的錢,終于夠付一套五十平方經濟适用房的首付了,按照她穩定的收入,不斷往上漲的住房公積金,她很潇灑地一揮手,也不跟任何人商量,就沖上去買了一套房子,按揭貸款,開始了完全獨立地生活。

柳荷是一位翻譯家,她懂四國語言,幸虧在學校裏玩命地學習,所以畢業之後順利進入了一家國營企業成為他們的翻譯。

她偶爾還從網上接一點私活,賺些外快,誰規定了工作以外的時間就不能從事第二職業了。

基于她良好的經濟建築,她終于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至于爸媽的唠叨,小弟的煩惱,她就華麗麗地忽視了。偶爾給爸媽打個報平安的電話,以免人家挂念,說咱不孝。

這小日子過的太滋潤了,柳荷眯起眼睛,幸福地尋找着喜歡的大神新的作品,她發現辰東上了新的作品《遮天》,被神秘的開頭吸引了過去,果斷出手訂閱,然後慢慢地看。

正當她幸福地看着小說的時候,外面的天起了變化。

都說六月的天娃娃臉,這天說變就變,剛剛還是晴空萬裏,現在就堆起了黑雲,風起,沙走,天一下子黑了。

沉浸在小說裏的柳荷,沒有發現外面的變化,直到一條雪白的銀蛇掠過天際,她這才回過神來,原來雷陣雨來了。

起坐,收衣服,然後關電腦。

可是閃電來的比她想象的快,一道銀色劃過天空,炸雷轟隆隆地就來了,沒來得及關的電腦噼啪閃出了火花。

柳荷的手剛好碰在開關的電源鍵上,被突如其來的電流一下子就擊昏過去,在昏過去的前一秒,她想着,這《遮天》的結局還沒看到呢!

經過漫長的黑暗,柳荷醒了過來,她動動自己的身軀,發現四周都是水,溫溫地,暖暖地,動了動手指,劃過一陣浪花,驚起一聲尖叫:“孩子他爸,你看這孩子動了!”

根據她多年混起點和晉江的經驗,她明白自己現在的情況,她居然華麗麗地借着閃電穿越了,而且還是最最劃算地胎穿。

前三十年的人生還來不及回味,現在就開始了新的歷程,她在想,爸媽要是知道她死了肯定哭得一塌糊塗,她那個少年老成的弟弟又要掉多少金豆子。

可是事實已經無法更改,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接受。從剛開始地昏亂,到後來慢慢地接受,再到現在的淡定,她掰着手指頭算算,已經過去五個月了。

為什麽還不出胎呢?她郁悶地想着。早點出去見見這一世的父母也好,希望穿越大神給她一個好點的出身,最好來點刺激的,省的太過平淡的生活磨去了曾經的銳利。

作為一個身為女兒身,心為男兒心的柳荷,強烈要求穿越大神更正性別,既然咱是男兒心,就要有男兒的軀體,去實現男兒的壯志。咱不是嬌滴滴的玫瑰花,咱想做秣兵歷馬的大英雄,扶危濟困,拯救危難,做一個華麗麗地民族英雄。

經過六個多月的潛伏,這一天柳荷終于看見了光亮,随着一陣溫暖的流失,她努力地向光亮處爬去。

柳荷使出吃奶的勁,我爬,我爬,我爬爬爬,我鑽,我鑽,我鑽鑽鑽。通過一番轟轟烈烈地運動,加上母親的十萬分努力,她終于爬出了母體,被一雙布滿老繭的大手倒提過來,啪啪啪,打了幾下屁股。她忍不住疼,哇哇地哭了起來。

“恭喜了柳夫人,是個千金!”一個蒼老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柳荷一聽這話,哭得更加傷心了,穿越大神不帶這麽玩的,咱要做男子漢,咱不要做女娃娃!

可是穿越大神掏掏耳朵,不屑一顧:能給你投胎已經算好的了,比起那些個還在飄忽不定,腳不沾地的幽靈,你已經算超級幸福了。你就給我安安分分,老老實實做個好女孩吧,這年頭男孩哪有女孩香?!

“娘子!苦了你了!”一個很好聽的聲音響起來。

柳荷睜大眼睛,努力朝那個方向看去,她悲催地發現,剛出身的嬰兒身體咋就那麽嫩,連視力都沒發育完全。只是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個非常漂亮的輪廓。她哭着哭着累了,昏睡過去之前想到,至少這一世,咱的容貌可以來個大改觀,不用那麽大衆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