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可辦妥了?那童子們可還歡喜?”美婦人看着粉衣少女手中提着的那紫檀食盒,輕聲問道。

“媽媽,童子們說,我們莳花院的糕點很是好吃。”粉衣少女笑言。

“你聽聽,大人,你這仙鶴童子們可随了您,都有一張巧口,品得出何為美味。”美婦人笑着為白亭主人添上了一杯酒。白亭主人笑了笑,一飲而盡。

“大人。”

粉衣少女意欲将童子交代之事告知白亭主人,可她的話卻被紫衣少女生生打斷了。

“姐姐,你怎麽到此刻才來。”紫衣少女嗔怪地說,“你剛剛都沒有看見,真真可惜了!你可知那牛郎織女的故事并不如我們所知道的那樣美好?織女和牛郎雖然可憐,但更可憐的卻是那頭老黃牛。你可知為了成全牛郎織女,上一世它受了多少苦?因而,在它和牛郎死去之後,便和牛郎到閻王大人面前走了一遭,換了身份……”

紫衣少女走過來拉住粉衣少女的手,恨不得把剛剛所見之事盡數向她說完。可粉衣少女的心思卻不在那裏,她想起了汐那焦急的聲音,雖然她不知曉這食盒中所放為何物,但這當中一定有隐情。

“妹妹,你稍等片刻,我有事需對大人秉明。”粉衣少女輕輕推開紫衣少女的手,走到大人跟前。

“你有何事要與我說?”白亭主人端着酒杯,看着粉衣少女。

“大人。”粉衣少女捧起了手中的食盒,“這是仙鶴童子拜托我交給您的,說是緊要之物,還望大人過目。”

“童子們送來的?”聽聞此言,白亭主人接過食盒,揭開盒上的蓋子,裏面放着的,是一片帶着血跡的鶴羽。

“姐姐,這怎麽有血?!”紫衣少女吃驚地捂住了嘴巴,“你該不會……”

“不,妹妹,你別胡說。”粉衣少女吃了一驚,冷靜地解釋着,“大人,這血,可不是我傷了那仙鶴童子,是那童子自己将這食盒給我,我也不知這裏面有何物。還望大人明察!”

原來,那童子汐雖心下着急,欲要借着粉衣少女将消息傳給白亭主人。可他卻又不敢對這少女抱有十分的信任,便向四童子要了一枚小小的鶴羽,取出長劍劃破鶴頂紅冠,取下幾滴鶴血,用手沾着,在鶴羽上寫下幾行密文後,才将那鶴羽放至紫檀食盒之中。那鶴羽之上的密文,惟有流光閣中的白亭主人與仙鶴童子們能夠看懂,旁人看去,一片血跡。因而,便是粉衣少女動了邪念,偷偷揭開蓋子,偷看那盒內之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會覺得乏味。

不過,汐的這番心思倒是多費了,粉衣少女并未偷窺那盒中之物,而是将它完好無損地呈到白亭主人面前。

白亭主人撚起鶴羽,細細端詳,長眉微微斂起,臉上的笑意逐漸消散。

“大人,望您明察!”粉衣少女見狀,心中有些慌張,生怕白亭主人動怒,連忙跪下。

“大人,這孩子自幼在莳花院中長大,我對她的性情再了解不過,她斷然不會傷了童子……”美婦人望着緊張不已的粉衣少女,輕輕開口,神情淡然。

“此事與你無關,起來吧。”白亭主人将目光從鶴羽上移開,緩緩地說。

“多謝大人。”粉衣少女如獲大赦一般地舒了口氣,直起身來,走到美婦人身旁站定。

白亭主人将手指輕輕一收,那帶着血跡的鶴羽便消失在了掌心。

“大人,何事讓您如此煩憂?”

風波已平,可白亭主人的雙眉之間依舊飄着些許陰雲。美婦人心下疑惑,卻又猜不出個所以然。

“呵,這倒是有些難辦了。”白亭主人斜倚在榻上,端起酒樽,喝了一大口悶酒,冷笑幾聲。

“沨,大人那邊怎麽樣了?”

綢帶內,汐和之前一樣,焦急地詢問着白亭主人的情況。

“汐,大人正在喝酒。” 沨嘆了口氣。

“喝酒?都什麽時候了!大人真是糊塗!”汐又急又氣,“倘若再這樣下去,大人就無法趕在太白金星來之前回到流光閣了。”

“汐,你錯了。” 沨轉過身,對着汐說道:“大人一點也不糊塗,因為,便是現在趕去,也來不及了。那太白金星馬上就要踏入瑤林了。”

汐聽完此話,眼裏露出了驚愕的神情,一時僵在那裏,四童子們不敢出聲,綢帶內一片沉寂。

“大人。”美婦人起身走到榻邊坐下,“若有煩心之事,可否與我說上一說?或許,我與姑娘們能幫你排解此難。”

“就憑你們?”白亭主人略帶諷刺地笑了笑。

“大人可別小瞧了我們。”美婦人笑道,“世間難題有萬千,眼前這難題,或許還得我們幫您解上一解。”

“說與你,也無妨。”白亭主人神色黯然,“那太白金星突然到訪,現已在我瑤林中心的靈木前了。”

“大人,您是說,太白金星要往您那流光閣中去?”

“正是。想來那太白金星定是奉了天帝之命而來。那太白金星心思缜密,見我那流光閣中悄無聲息,定然生疑,便是我之後趕到,也斷然不會相信我的言語。”白亭主人苦笑了幾聲,“我早算定近日會有一劫,原以為這劫便是我那童子們被扣于這莳花院中,如今看來,卻是我失算了。”

“難怪大人應下這場賭注時比我想象的還要爽快。”美婦人笑着點點頭,一副了然的模樣,“這太白金星若是劫數,只怕……”

“反正這鯨腹之亂已有段時日,我費盡心思都無法平定,這一樁闖事,遲早還是會被天庭知曉,天譴亦是無法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