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汪畔四人走到隧道時還是遲了一步, 秦廣深幾人已經進到了地洞中。那個被汪畔用木板圍起來的洞口現在木板都被拆到了地上去,一看就是人為動過。

童一菲幾人沒有手電筒,所以為了照明她們都用手機開了手電筒模式, 周圍亮是亮了一些, 但是能見度還是太低, 明明現在才早上九點不到, 隧道裏竟然還這麽暗黑, 陽光就好像永遠照不到這裏來似的。

童一菲一向洞察力很強,她來到隧道後轉悠了一下就發現了進到地洞裏面的洞口。此時她正舉着手機橫跨在洞口外圍, 上半身前傾,借着手機的微光打量着洞口內裏的情況。

“真要進去?看起來下面好髒啊,不會是排水口吧……”

蔡晶晶墊腳透過童一菲的身體往黑糊糊的洞口瞧了兩眼,瞧完後一臉的嫌棄, 似乎不太樂意進去。柳小梅平時看着膽子不小,但沒想到走到了這步倒學會了害怕。她靠着蔡晶晶, 抓着蔡晶晶的手臂弱弱地瞥了幾眼洞口和地上的木板, 怯生生道, “感覺這地方有點吓人,我們真的要進去嗎?”

童一菲突然對她們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往洞口又進去了一些,側耳好像想聽些什麽。見狀,汪畔和柳小梅、蔡晶晶也往前靠了靠, 試圖學着童一菲的樣子去弄清她究竟在聽什麽。不過這一靠近還真讓她們聽到了一些東西, 聲音雖然有點小, 但是洞口內裏的确傳來了嗡嗡的若隐若現的幾個不同的人的說話聲。

具體說的是什麽聽不太清,只記得這幾把模糊的聲音裏面,有個人的聲音極其像秦廣深。他們似乎就在地洞下面不遠,聽幾人說話的語氣,他們的隊伍似乎産生了分歧,現在正大着嗓門在吵架,戰況還挺激烈。

大概吵了五分鐘,汪畔她們也足足聽了五分鐘,之後第六分鐘秦廣深的隊伍似乎終于吵出了個結果,等汪畔再仔細聽下去時,內裏已經恢複了平靜,不再有人的聲音傳來。

童一菲一撩外套,迅速說道,“走!”

說完,童一菲就打頭陣率先鑽進了地洞裏。柳小梅本來有點躊躇,但是自從聽到秦廣深等人的聲音後,臉上倒是沒那麽害怕了。大概覺得秦廣深幾人都下去了,也沒出什麽事,所以心下大定,也就跟着鎮定了下來。柳小梅一走,蔡晶晶位置就顯得尴尬起來。

汪畔也沒空管蔡晶晶的個人意願,怕跟丢了童一菲和秦廣深幾人,在柳小梅進洞的時候也飛快地綴在了她身後進到了黑糊糊的地洞裏。在汪畔進去不久,她便聽到了身後傳來的稀稀疏疏腳步聲,蔡晶晶應該也跟過來了。

汪畔快步跟上童一菲,小聲問道,“怎麽樣,有見到人嗎?”

童一菲把手機的光亮調低了許多後道,“見到了,剛才走得有點近,所以我放慢了步伐遠離了他們。現在他們大概在我們前面百米遠,大家小心點,手機的光亮都調低些,腳下有水,所以走路時候腳步放輕點,別讓前面的人注意到我們。到時候他們一找到寶箱,我們就從背後偷襲,先一步把寶箱拿到手裏,誰拿到寶箱誰就先跑,其他人墊後。只要拿着寶箱的人跑回了村,把寶箱交到導游手上,那麽這場游戲咱們就勝利了。”

“嗯嗯!”柳小梅興奮地點起了頭來。她趕緊把自己的手機光亮調到了最低,然後又跑到了蔡晶晶那裏,把她的手機也調了一下。這麽一弄,他們附近有光就和沒光一樣,手機的燈光太弱,即使靠着肩走的人這下也沒法看清身邊人的面容,只能模糊地看到彼此的身影了。如果對方沒面對面地迎到眼前,他們更是不知道走在自己身邊的到底誰是誰。

汪畔也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是好還是壞。

她們幾個不敢走得太快,畢竟前面就是秦廣深等人,就怕一快超了速被秦廣深等人發現。可是因為調低了手機亮度的原因,走着走着,汪畔她們也不知道有沒有跟丢秦廣深,更加不确定自己和秦廣深隊伍的距離現在隔得有多遠或多近了。

地洞裏伸手不見五指,前面黑蒙蒙的一片,竟也不見秦廣深的隊伍在用光,實在是有些奇怪。

不自覺的,汪畔幾人腳下走快了一些,底下的水漬聲也越來越大,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別說光了,前面連人的說話聲和腳步聲都聽不到了!

童一菲罵了一句,大概是怕自己跟丢了人,最後還是被逼無奈重新把手機的亮度調到了最高。亮度一高,周圍的環境終于清晰了很多。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隧道的盡頭,前面赫然有個出口,剛才太黑她們沒有發現,現在有了光後才看到。

童一菲看到這個出口後松了口氣,只以為秦廣深他們是進了這個洞口,所以她們才會沒見到人。想到這裏,童一菲調低了一些手機亮度,先一步邁出了那個出口。

汪畔看着這個洞口,知道自己是已經到了那連接着兩條小隧道的交界處。想到自己曾經在裏面堆起一堆木箱阻攔地洞怪物的追殺,她的臉色有些發白,雙手不禁抖了抖。希望那個怪物已經離開……

汪畔和柳小梅、蔡晶晶相繼跳到了這個出口外面。汪畔一落地,擡頭就看到了牆壁兩邊随意堆放的一些木箱。她眼皮一跳,一股不太好的預感油然而生。這裏的确是她走過的兩條小隧道的交界口,可是現在那左邊的小隧道門口空空的什麽都沒有,原本堆積堵在洞口的木箱石頭都不見了!地上也沒有木屑,不似被“人”惡意毀壞過……

汪畔覺得此時自己的思緒十分的慌亂,一時間也有點懵了,這到底怎麽一回事?那怪物沒有撞擊堵在洞口的障礙?這點也不是說不通,也許怪物撞了兩下見撞不開堵門的箱子最後罷休離開也不是不可能,但洞口的木箱石塊是誰挪開的?看牆壁兩邊的情況,有人還特意把木箱和石塊重新放回了牆壁兩角。為什麽要這麽做?究竟是誰做的?是普通人還是那只殘暴的“怪物”?

汪畔想到了秦廣深他們,這些人搬的?因為好奇左邊隧道有什麽,所以他們搬開石塊和木箱進了左邊的隧道?他們四個人的确能夠很快把這些東西搬開,但是汪畔來時根本一點聲響都聽不到,覺得這個推論不太可能。這些箱子光靠擡是擡不動的,汪畔之前一個人,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個一個的箱子拖拉到地上去。她記得當時光是拉一個箱子,這裏面的撞擊聲和拖拽聲就大得有些吓人。

如果秦廣深他們要挪開這些箱子的話,也必然需要把箱子從洞口推到一邊去。這一拖一推,地板和木箱就會産生摩擦,肯定就會出現極其刺耳的摩擦聲。

按常态來說,換做汪畔是秦廣深等人,更不會把木箱搬離得那麽漂亮。只要挪出個可以讓人進去的口子就行了,管那些木箱會不會擋路。但是現在來看,那些木箱子距離左邊隧道的洞口卻是有點遠,木箱被規規矩矩地放置在了牆壁的兩邊,雖然不像第一次過來時那樣被一層一層地疊成高塔,但是現在這些木箱的擺放,卻也極大地讓這塊地方多出了許多空曠的空間。

最重要的一點,汪畔搬動這些木箱子堵小隧道口的時候,因為拖拽,箱底和地板摩擦的增大,所以一些箱子都被拽拉出了好些木屑和木塊,數量不多但是也不少。可是現在這裏什麽都沒有,像特意被人用掃帚清掃過一般,幹淨得很。同理,如果是秦廣深的隊伍把木箱子搬走的話,那麽他們也多多少少會産生出一些木屑小木塊,可是現在地板上根本沒有。這樣的話,木箱子被搬動的疑惑更有問題了。

竟然很大可能不是秦廣深他們搬動的木箱子,那到底會是誰?

“我們走哪邊?”柳小梅往左右兩邊的小隧道裏張望了一下,兩邊都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到。

蔡晶晶拿着一條手帕正在精細地擦着自己那沾了苔藓的手指,随意道,“随便哪一邊都行吧,拿不定注意那就左邊呗。”

柳小梅問道,“那如果秦廣深他們走的是右邊呢?”

蔡晶晶被她的問題哽住,憤憤道,“那我們就走右邊呗。”

“如果……”

柳小梅剛要開口,就被蔡晶晶擡手給打斷了,“別如果了,你們倒是快點決定啊,按我說随便選個方向也行。”

“兩邊好像都有人走過的痕跡。”童一菲舉着手機從左邊的隧道穿到右邊的隧道,然後回到原地後冷靜地說道。

蔡晶晶徹底不耐煩了,語氣有些不善道,“真麻煩,要不我們分成兩隊?剛好各兩人,一隊走一邊,這樣總行了吧?我看啊,他們或許也跟我說的一樣分成了兩邊走,省時間,哪像你們一樣叽叽歪歪的還在想走哪邊。兩邊一塊走不就行了嗎,哪一隊找到寶箱都不虧。”

柳小梅點頭,“有道理。”

“倒是也說得通。”童一菲摸了摸下巴表現出了贊同。

柳小梅舉起手興奮道,“那我和晶晶一組吧,我們走左邊。菲菲你和畔畔一組,你們走右邊。然後嗯……一個小時後我們再在這裏集合,怎麽樣?”

蔡晶晶:“我沒意見。”

童一菲:“我也沒意見。”

三人望向一直不出聲的汪畔,汪畔沒去看柳小梅亮晶晶的眼睛,唯一一個提出了異議,“我覺得還是大家一起走右邊吧,比較安全。”

“哈?”蔡晶晶一臉不滿地怒瞪着汪畔,顯然是不高興汪畔忤逆了自己的決定。她好不容易在隊伍裏占據了主導地位,可是汪畔現在卻出來給她攪了渾水,蔡晶晶實在是不能忍。她嗤地笑了一聲道,“比較安全?你不會怕了吧?這地洞能有什麽危險?你膽子也太小了一些,別磨磨唧唧的,就按我說的來做。我和小梅一組,你跟童一菲,咱們分開走。”

“我反對。”汪畔不懼蔡晶晶,冷着臉再次道。

蔡晶晶罵道,“事兒怎麽那麽多,你是事兒精嗎?這不行那不行的,你不願意分組,我還不願意跟你走一塊呢。”

柳小梅勸道,“你們先別吵架啊,咱們有話好好說,這事兒我們再商量商量也不急的。”

“是我要和她吵嗎?一路上都沒見她屁話那麽多,我一提個意見,她就跑出來找存在感,我看啊,是某人對我看不順眼,所以只找我的茬!”蔡晶晶指着汪畔就是一通抱怨。

“這……畔畔不是那樣的人,咱們有話好好說行不,大家都冷靜點,別吵架,小心我們吵架的聲音被其他人聽到,那樣可不好了,你們說對不?”柳小梅胡亂揪了個理由道。

蔡晶晶抱臂冷聲道,“有她沒我,你們就說吧,是聽我的還是聽她的?區區一個地洞能有什麽危險,明明分開走才是上上策,有些人就是偏要跟我對着幹。”

汪畔沒出聲,但是從她的神态表情可以确定,她不肯讓步,她堅持自己的看法。

柳小梅見蔡晶晶和汪畔各執已見,一時有些為難,聽誰的都不好,又找不到折中的辦法,柳小梅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

這時候,童一菲開口了,她望着汪畔道,“現在有兩條路,我們不知道寶箱在其中的哪一條,也不知道秦廣深他們進了哪個洞口。蔡晶晶分開走的辦法是最實際的,我不覺得有哪裏值得你反對。”

汪畔當然不會說自己進過這個地洞,更不會說她就是選了左邊那條隧道然後遇到了一只怪物,最後差點沒被怪物打死的事情,就算說了大約童一菲等人也不會相信,或許蔡晶晶還覺得自己是為了反駁她的決定瞎編出來的故事。

汪畔不想見她們去送死,只好扯了一大堆大道理胡掰道,“我們雖然有四個人,但是大家都是女生,力量小,現在看起來地洞這裏好像沒什麽危險,但是你們能保證裏面更深一點的地方我們就是安全的嗎?如果發生危險,你們怎麽保障自身或隊友的安全?為了幾萬塊錢搭上自己的性命,你們覺得值嗎?反正我不覺得值,我的命可比幾萬塊錢值錢多了。”

汪畔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你們也別覺得我這話不中聽,危險出現又不會提前告訴你,別人去登個山都要做好萬全準備呢,我們來地洞什麽都沒準備,武器都沒一把,真發生了什麽事拿什麽自救?到時候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咱們喊破喉嚨都沒人會來救我們。不怕萬一就怕一萬。你們可能覺得我危機意識太強,可是不強不行啊,我也想早點找到藏寶點,但是我可不想把自己的性命扔到萬分之一的危險率裏,一個不走運,萬分之一的危險率就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呢?你們能犧牲自己救我嗎?況且誰又知道,危險率就在萬分之一裏而不是二分之一?”

這不是廢話嗎?有誰這麽大公無私,願意拿自己的命去墊給別人?

童一菲陷入沉思,柳小梅明顯覺得汪畔說得在理,所以已經開始有些被說服。蔡晶晶這邊倒是還是一臉的嘲諷,大概依然還是不能茍同汪畔的想法,覺得她實在是想得太多,危險如果真是萬分之一的幾率才發生,那不是更應該證明她們是安全的,可以大膽放手去做嗎?如果什麽事情都怕危險發生,一個人怕是以後都得呆家裏了,走路上都随時能天降橫禍,也許呆家裏也不是最安全的,以為在家就不會出事嗎?

汪畔的想法太過不切實際,蔡晶晶認為她果然是看不順眼自己,所以現在借機搞針對。

蔡晶晶陰着臉道,“吧啦吧啦一大堆,說到底不就是不想跟我們進地洞裏面嗎?”

汪畔冷靜道,“要麽大家一起走右邊,要麽大家就一塊回村裏。”

“憑啥?”蔡晶晶差點被汪畔氣笑,她說得好像她們不從中二選一,她還能把她們攆回去似的,自大得可以。

柳小梅趕緊拉住蔡晶晶道,“晶晶,你先別激動……我其實覺得畔畔說得挺有道理的。”柳小梅被蔡晶晶一瞪,吓得舌頭都打了個折,說起話來都有些結巴,“你,你仔細想想……她說得也沒錯啊,地洞這麽偏,也不知道洞裏連到什麽地方去,萬一,我是說萬一啊……如果我們真遇到危險,例如洞口突然倒塌,或者突然被困在洞裏面……到時候我們要怎麽辦?如果導游和村裏的人一直沒來找我們的話,我們不就要……”

剛想說出個“死”字時,柳小梅又被蔡晶晶瞪了一眼,吓得再不敢亂說話,只好緊緊地閉上自己的嘴巴,安靜地當個鹌鹑蛋。

童一菲聽了柳小梅的話倒是格外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剛才的确有些沒思考全面。如果真像小梅說的,萬一我們被困在地洞裏,倒是得不償失了。獎金我們固然都想拿到,但是裏面究竟有沒有獎金還得另說,我們不該把自身放在危險中。我贊同王畔畔的說法,一起走右邊。”

柳小梅見童一菲這樣說,趕緊放下捂着嘴巴的手連連點頭道,“就是就是,我也贊同王畔畔的做法,這樣對我們安全一點,我這麽笨,跑步都不合格,真有危險我一定會落到最後,那樣的話……”柳小梅形象生動的打了個寒顫,抱住自己瑟瑟發抖起來。

蔡晶晶想反對,可是三票對一票,形勢完全逆轉到了汪畔那邊,她再不樂意也得接受。蔡晶晶本來想一不做二不休,她不玩這個尋寶游戲了直接回客棧睡大覺去,可是剛準備離開就被柳小梅抓住了手臂,在柳小梅苦苦哀求下,蔡晶晶最後還是選擇留了下來。

竟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她們不能再浪費時間得趕緊繼續上路。童一菲繼續打頭陣,汪畔緊随其後,而柳小梅和蔡晶晶則一塊走在最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右邊的隧道有點九曲十八彎的感覺,一會轉向左,一會轉向右,一會又直直地往下,走了一會,連汪畔都泛起了迷糊,分不清東南西北,更不知道她們現在具體的位置走到了哪。

蔡晶晶一路抱怨,時不時地諷刺汪畔兩句,心裏大概十分期望這一趟她們最好一無所獲,這樣的話到時候她還能指着汪畔的鼻子一頓罵,把過錯全都追究到汪畔的身上。

不過最終還是得令蔡晶晶失望了,她們大約走了十來二十分鐘,面前就出現了一扇鐵門,鐵門橫亘在兩邊的牆上,鐵欄杆上已經生了鏽,有些地方還布滿了苔藓。鐵門被上了鎖,童一菲試着拉扯了幾下,只聽到鐵鎖碰撞鐵門的聲音,鐵鎖卻是扣得很緊。

汪畔舉着手機往鐵門內部照了一下,裏面似乎還是一條筆直的路,再遠就看不清了,不知道盡頭到底會有什麽。

“得了,白忙活一趟了,這門鎖在這,我們根本走不過去。誰說的走右邊來着,這就是走右邊的結果。”蔡晶晶見狀,借此對汪畔一通冷嘲熱諷。

“等等,那裏好像有鑰匙。”突然,童一菲的聲音響起。

衆人順着童一菲手指的方向,望向了鐵門內裏,只見鐵門內靠左邊的牆壁上,正有個凸點凸起,仔細一看,在凸點的下面,恰巧挂了一枚鑰匙。那鑰匙綁了一根紅繩挂在牆邊,距離鐵門的距離不算太遠,但也不算太近,比劃一下大概有手臂那麽長,或者說比一個人的手臂要長一些,不過努努力還是有很大的機會能夠着。

“我來試試。”柳小梅自告奮勇先站了出來,她把臉整個貼在鐵門上,也不嫌棄鐵門髒,從鐵門的欄杆與欄杆空心的部位伸出手臂,一點一點地靠近着鑰匙的位置。只是等柳小梅整只手臂都伸出去了,她的手指卻是連凸起石壁的邊角都摸不到,更別說把鑰匙拿過來。

“我就不信拿不到那鑰匙!”柳小梅沒有氣餒,這次她手上多拿了一部手機,借着手機的長度,終于快要碰到石壁上挂着的鑰匙。可是手機不像人的手指一樣靈活,雖然有機會碰到鑰匙上的紅繩索,可是不管柳小梅怎麽揮舞,手機都勾不到鑰匙的繩子拿到想拿的東西。

柳小梅捂着酸痛的手臂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憐兮兮道,“這太難了吧……”

“我試試。”

童一菲先試着用手機去勾鐵門內的鑰匙,不過手機總是碰到繩子卻勾不到實物,沒辦法,童一菲只好換了另一樣工具。她借用導游給的地圖,把折疊起來的地圖卷成了筒狀,然後再重新往鐵門伸出了手臂,這樣試了幾下,終于艱難地把那挂在牆壁上的鑰匙給勾了回來。

“菲菲你好厲害!”柳小梅看到到手的鑰匙,真心實意地對童一菲豎起了中指。

“換我,我也可以。”蔡晶晶見不得柳小梅滿臉崇拜地看着童一菲,在一邊不高興地嘀咕了一聲。

“先開門吧。”童一菲拿到鑰匙後翻看了一下,然後對着鐵門的銀鎖插了進去。只聽咔擦一聲,緊閉在一塊的銀鎖終于打開了一個口子,有用!衆人為之一震,趕緊把開了的銀鎖取下來,然後推開了橫在牆壁兩邊的鐵門。

開了門後,謹慎的童一菲沒有把銀鎖和鑰匙擺回原位,而是把她們全部收到了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汪畔之前的話給了童一菲一個提醒,為了防止意外被困在地洞裏面,她必須得杜絕所有會存在的危險。

汪畔見童一菲已經把銀鎖和鑰匙收好,心裏忍不住籲了口氣。如果她不這樣做,汪畔就會代替她把銀鎖和鑰匙收好,不過幸好她這個隊友并不笨,手腳利落,讓她輕松不少。童一菲這個人性格雖然不太好相處,但是一路走來辦事都極為靠譜,人也很理智,是個合作的好對象。也是這個時候,汪畔才真切地意識到,一個靠譜的有實力的合作對象可以減輕自己身上多少的擔子。也是這會兒,汪畔突然想起了那個皮得氣死人的楚霸王,連帶對方提過的那個合作建議。

楚霸王這人比童一菲還要厲害,如果楚霸王在這裏的話,剛才或許在小隧道的交界口汪畔都不用解釋那麽多,對方就能領會到自己的意思。楚霸王這人雖然皮了一些,神秘了一點,但是真要合作得起來的話,不失為一個好對象。

不過他厲害是很厲害,就是身份太神秘,總給汪畔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而這種感覺讓汪畔不能完全放心,就怕這人內裏有太多的黑水,不是自己能掌握得住的。汪畔最擔心的就是,和楚霸王合作,最後自己被他賣了還在給他數錢。

想到這,汪畔又有些恨得牙癢癢,幸好這一關游戲楚霸王不在,不然她可不保證如果楚霸王現在在的話會不會被她揍一頓。畢竟現在一想到楚霸王那混蛋她就手癢得不行!

進了鐵門後是一條筆直的平路,她們大約走了七八分鐘,前面就又出現了一扇門。不過這扇門不是鐵門,而是雕了龍鳳呈祥等圖案的紅木門。

門沒有上鎖,一扭把手就開了,汪畔四人相繼走到了門內。

門裏面是一間屋子,屋子內除了四面牆外,什麽也沒有。汪畔朝着屋內中心走了過去,借助手機的光芒四顧環視了一圈也沒找出這個房子的特別之處。

“這地洞底下竟然還弄了個房間,真是意外。”柳小梅摸着面前的牆壁好奇地道。

“是不是村裏的人搞的,像防空洞地窖一樣的用途。不是用來放食物就是以前為了躲鬼子啥的。”蔡晶晶也學着柳小梅的動作,走到了另一面牆前嫌棄地摸了兩把。只是沒想到,她心血來潮的這麽兩下,也不知道碰到了牆壁的哪一塊,她面前的那堵牆突然轟隆一聲,竟然打開了一個一人高的“門”。

當蔡晶晶看清牆內突然出現的東西時,吓得連連尖叫了起來,“啊啊,有鬼,有鬼!!”

蔡晶晶撲通一聲往後栽了個跟頭,手心直接就磨出了幾道紅痕,疼得她直抽氣。分散在各處的汪畔、童一菲和柳小梅聽到蔡晶晶的喊叫後立刻就尋了過來。她們一跑到蔡晶晶身邊時,也看到了那塊牆壁裏的東西。

“我的天……”

那裏立了一具幹屍,屍體表層的皮膚已經被剝掉,全身只剩下了紅彤彤的筋肉。兩顆大眼珠綴在腦袋上,驚恐地望向了汪畔她們這邊。不過汪畔她們都知道,其實這具無皮幹屍看的不是她們四人,更像是透過她們看着什麽驚悚恐怖的東西。汪畔猜想,大概是屍體生前遇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所以才會有了這麽一雙眼睛。

見是具死屍,柳小梅和童一菲都倒吸了一口氣,柳小梅更是差點吓得暈厥過去。但立在原地好一會見那死屍一動不動的,她們才意識到這東西已經死了,并不會主動傷害人,所以漸漸也就放下了心來。

“這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在……啊,晶晶。”柳小梅突然一拍腦袋,想到還坐在地上的蔡晶晶,連忙就回身過去把人扶了起來,“晶晶你沒事吧?”

蔡晶晶扭了扭右腿,皺眉道,“我的腳好像扭到了,有點痛。”

柳小梅苦兮兮道,“很痛嗎?還能不能走路?”

蔡晶晶試着走了兩步,搖了搖頭。沒辦法,柳小梅只能攙扶着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身體上,“那,那你先靠着我,等下我們出去時我扶你,你小心一點。”

童一菲朝着幹屍走近了一些,道,“這還是具女屍,她的皮去哪了?看幹屍身上的痕跡,這剝皮的人是故意的吧,每一寸地方都剝得很有技巧。”

柳小梅聽着左一句剝皮,右一句剝皮,只覺胃裏一陣翻滾,她捂着嘴巴道,“菲菲你別說了,我想吐。”

童一菲卻不理她,繼續自己的研究事業,“這具女屍四肢纖長,體态也算完美,身高也不低,不易想象有皮膚的她會長什麽樣,樣子應該不差,還是個大美女。只是她的右腿膝蓋這裏似乎受過傷,我們可以看到她的這部分地方有一道很深的傷疤。這傷疤都深到肉裏了,如果她腿上有皮膚的話,那麽這大概會是她全身上最難看的一塊地方,這道疤太明顯了。”

柳小梅:“……菲菲你以前是幹什麽的。”對屍體竟然這麽了解???

汪畔也很想問這個問題,總覺得童一菲這人比自己更像個稱職的玩家,如果死亡搖一搖指定任務的NPC都像童一菲這麽高智商,怕是他們玩家分分鐘就把自己的命給玩丢了。

童一菲難得溫柔地笑了笑,卻沒有回答柳小梅的問題。

柳小梅被她這抹笑吓到,忍不住渾身打了個抖,乖巧地自行閉上了嘴巴,佯裝自己之前什麽都沒問過。

右腿上時不時傳來的刺痛感讓蔡晶晶整個人都沉陷在一種極為狂暴的狀态,她看見汪畔和童一菲還在墨跡地觀察那句幹屍,心裏不由得就起了一股氣,“究竟是我的人重要還是那具屍體重要?我這都快要疼死了,你們還有心情在那裏研究屍體?!”

童一菲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尤為鄭重地道,“這具屍體很有研究價值。”

換成人話的意思,就是蔡晶晶不如屍體重要。

“噗。”柳小梅領悟了童一菲話裏的意思後,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蔡晶晶雙眼一瞪,又羞又惱,氣得不行。

童一菲好似沒看到蔡晶晶的黑臉,接着道,“你只是扭傷腳,延誤點時間治療也不會怎麽樣。而這裏,我想應該還不止一具屍體。”

童一菲說這話的時候,汪畔已經走走敲敲地來到了另一面牆壁。汪畔的手指就在這胡亂的摸索中摸到了一塊凸起的石壁,她沿着石壁中心輕輕按壓了下去,接着,同樣牆體扭轉的一幕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汪畔眼前的牆壁轟隆一聲翻出了一道暗門,露出了裏面的第二具幹屍。這具幹屍上身高聳,下半身平坦,一看就知道和第一具屍體一樣都是女屍。而且第二具屍體的皮膚同樣被人剝了去,現在裏面只剩一身幹巴巴的肉。要說不同的話,第二具女屍的身材比第一具女屍胖了一些,也高了一點,不過四肢體态還是可以看出,這具女屍生前也是個身材長得極好的人。

童一菲在第二具屍體出現後就走了過來。她把手機的亮度調到了最大,借着手機的光芒細細地把第二具女屍上下打量了個遍。看完後,她指着女屍的左腰側道,“這具屍體的身體也帶了傷,應該是腎髒這邊曾經切開做過手術,這邊還能看到縫過傷口的痕跡。”

“你們看,這面牆也有屍體。”柳小梅的聲音突然響起。

扶着蔡晶晶走到第三面牆前的柳小梅學着剛才汪畔的動作敲了敲第三面牆,當柳小梅看到這面牆內也有立着的無皮幹屍時連忙就朝着汪畔和童一菲那邊大呼大叫起來。

三面牆三具屍體,她們好像發現了什麽重要的事情。粗心如柳小梅,也開始慌了,怎麽有種越來越大條的感覺?

柳小梅抓着蔡晶晶的手臂小心翼翼道,“我們不會被村裏的人殺人滅口吧?”

隧道就建在他們暫住的村子外面,說起能作案的對象,柳小梅怎麽看都覺得是村裏的村民。

而一旁把柳小梅的話全聽了去的汪畔,也在這個時候深思起了一個問題。柳小梅她們竟然是死亡搖一搖世界裏的原住民,好歹也算是個NPC,所以作為NPC的她們有死亡這個說法嗎?或者換個問題,随着事态的發展和變化,柳小梅這些NPC會被其他NPC殺害嗎?

越想越心驚,汪畔總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

童一菲還在打量研究着第三具被發現的女屍。第三具幹屍同樣是一名女性,并且這具屍體的身上也同樣有一處動過刀子的暗傷。這道暗傷開始時衆人都沒有發現,因為暗傷一直處在屍體的背部。後來還是蔡晶晶單腳跳躍想要離這具屍體遠一些,卻不慎左腳拐到右腳,整個人就往幹屍的面前摔了去,然後把整個屍體給扒拉了下來。幹屍一倒,她的背部就面向了衆人,也是這時候,童一菲才發現了屍體背後的秘密,才看到了那道暗傷的存在。

汪畔也看到了屍體背部的傷,前面兩具幹屍腿上和腰上的傷口都可以用意外造成的理由來解釋,但這具屍體卻不可以。第三具屍體的傷橫跨了整個背部,從屍身的左肩膀一直延伸到了她的右腰側,直接把人的背部分成了兩個部分。而且這道傷疤足有兩指那麽寬,汪畔實在想不出有什麽意外事故可以把人的身體劃拉出這麽大的傷口來。

柳小梅咽了咽口水,道,“她、她是被人殺死的嗎?”

傻子都能看出這不是意外能造成的傷勢,所以真不怪柳小梅聯想到了“殺人滅口”這方面去。

童一菲脫了自己的外套,然後借着外套做手套摸上了屍體的身體,“感覺像是用鐮刀劃拉出來的。”

“鐮刀?農家割麥子的那種鐮刀嗎?”柳小梅連比帶畫道。

童一菲點頭,她指着刀疤中心說道,“嗯,你們看這裏中間,有個小斷層,我猜測這道傷口是接連性造成的。”童一菲站起身舉着手做了個往下劈的動作,劈到一半她頓了頓,然後再一次劈到底,“兇手在殺人的時候,對着被害人背部進行了第一次攻擊。然後被害者這邊出現了強烈的反抗和争執的行為,致使兇手的鐮刀第一次出手時,只刺傷了人體的一部分。後來兇手第二次又朝着被害人出手,才劃出了下半部分的傷。比較湊巧的是,第二道傷疤的位置剛好落到了第一道傷疤底下,讓兩道疤看起來就像是連在一起的,不說還以為這受害人是被一擊斃命。但其實認真地觀察,就會發現第二道傷疤的頂端切口有個斷點,這女人應該是死于第二次的鐮刀攻勢下的。而且這個兇手心理也有很大的問題,他似乎用鐮刀在被害人的傷口裏來回攪動過”

“攪動?嘔——”柳小梅捂着嘴巴幹嘔起來,好不容易舒服點才繼續道,“第一刀沒殺死人,所以補了第二刀,這還不算完,殺了人後兇手還用刀往人傷口裏來回地攪和?他以為這是攪豬肉嗎?!”

蔡晶晶也是一陣的惡寒,“又是殺人又是剝皮的,這兇手也太惡心了吧,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能幹出這種事?”

汪畔低頭看着地上的屍體,往衣服裏掏了掏,原本想掏出紙巾包着自己的手指去摸一下屍體的身體,可是當手伸到兩邊的口袋時,汪畔才想起自己身上的紙巾已經在早上全給了薛琳琳。就在汪畔打算收回口袋裏的手時,她的手指卻摸到了一些異感。

她的口袋裏怎麽會有沙子?

汪畔手指捏了捏,指肚上的觸感真的和沙子一模一樣,可是她不記得自己的外套有掉落過沙地的經歷。下一秒汪畔似是想到了什麽,連忙把摸到沙子的那邊的口袋往外翻了出來。

這個口袋裏除了翻出兩枚珍珠外,還有一層泛着白混黑的細沙,這些細沙此時正順着汪畔的手指慢慢飄落到了地上。

苗苗給的三顆珍珠不知道為何只剩了兩顆,至于消失的第三顆珍珠,汪畔懷疑就是口袋裏的那些粉末。只是汪畔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好端端的一顆珍珠會碎得那麽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