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了清嗓子，想問的問題太多，在腦海裏滾動了一遍後，我選擇了我最迫切想知道的一個問題來開口。

“楊姐，我父親到底是不是噬身蛇？”

楊千夢目光一凜，緩緩答道：“曾經是。夏愛國曾經是西北區的行動指揮部總部長，也是我曾經的上司。”

“你說清楚點！什麽部長？什麽西北區？！”我厲聲道。

楊千夢妖嬈的笑了笑，說：“什麽部長？自然是噬身蛇組織的部長，華夏西北區的盜墓行動指揮部的總部長啊！難不成你還以為他真的是個聖人，無私到把一切收獲都上交國家？”

“若是沒有噬身蛇組織在暗中推動，他當初只是一個普通大學講師，又怎麽可能突然就平步青雲，三年內上升為華西大學歷史系的系主任？五年變成全國有名的考古學權威教授？”

“可惜……”楊千夢伸手把額前散亂的頭發別在耳後，黯然道，“我不知道他們高層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知道的只有五年前，他被調離了西北區的行動指揮部，後來就再也沒聽說過他在組織內部有什麽動作了。”

我的腦子很混亂。

我皺着眉，擡手示意楊千夢停一停，我要仔細思考一下她說的話。

如果說我父親曾經是噬身蛇的一員，那麽按照這個組織殺掠成性的特點，我父親應該早就被組織清洗了才對。

不，考慮到我父親現在的在華夏的地位，父親如果脫離組織，就一定會尋求國家的保護，華夏的軍隊可不是吃素的。

這樣一想，我小時候的很多記憶都湧了上來。

我的初吻給了一具木乃伊。那是在我四歲的時候，記憶已經模糊的厲害，只記得自己在家裏的客廳不知為何摔了一跤，摔倒在一具古埃及的木乃伊身上，吓得哇哇大哭時，父親把我拎起來抱在懷裏安慰。

當時只記得父親安慰自己時慈祥的模樣，現在想來卻十分奇怪。自己家裏，怎麽會有木乃伊的存在？先不提古埃及的木乃伊出現在華夏是不是跨區域了，就說那些普通的文物，難道挖掘出來之後不需要交給國家單位裏修複保存嗎？怎麽會出現在自家的客廳裏？就算是考古隊的領隊，也沒有權利私自将文物帶回家吧？

也許，那些文物和木乃伊，都是父親身為噬身蛇，在盜墓行動中所得的？

我心中國家棟梁一般正直的父親，原來竟然是他本人口中最令人瞧不起的盜墓賊？！

偶像破滅帶來的心理打擊的巨大的，我晃了晃身子，幾乎落荒而逃。

但剛扭過頭，我便看到了鐵門的鐵絲網窗外，秦蒼沉默無聲卻默默注視着我，給我無窮的力量。

我立刻鎮定下來，把心底的惶恐壓下去，扭回頭，繼續面無表情地對楊千夢說：

“下一個問題，你去龍首墓的目的是什麽？”

“我是西安分部第二行動組的組長，帶着隊員們下墓，自然是接到了上級的命令啊。”她道。

“說起來也是一次大行動了，西安分部的三個行動組都被召集起來，一組去執行了別的任務，二組和三組随時待命，等到探子彙報說你們在龍首原地鐵站裏挖了一個盜洞，我們幾個都吓了一跳，根本不想跟着你們進去。”楊千夢嗤笑道，“小家夥們膽子也太大了，居然在公衆場合裏搞事，簡直不把國家的暴力機構放在眼裏。”

“等等，”我打斷她，“這麽說來，後來龍首原站的廁所裏的盜洞，不是你們噬身蛇填補修複的？”

她愣了愣，道：“應該不是，我從墓裏出來之後，西安分部的據點已經被這群該死的海盜給端掉了，前後不過兩天時間，據點裏的後勤人員死的一個都不剩，應該來不及替我們行動組打掃痕跡。”

我點點頭，道：“知道了，你繼續，你們去龍首墓的目的？”

她閉上嘴巴想了想，才繼續說，“上級的命令是讓我們不惜一切代價，拿到主棺裏的一枚玉玦。”

“什麽玉玦？”我腦海裏浮現出當初在白色祭壇上青銅棺材旁的那一幕，忽然福至心靈道，“你和伍爺從青銅棺裏搶的，就是那個玉玦？你最後搶到沒有？”

當初綠毛女屍黎姜在白色祭臺上大殺四方，伍爺從中投機取巧搶奪了一塊玉器轉身就跑，然後楊千夢就追着伍爺消失在了祭壇外，再也沒有出現。

“當然搶到了！那個老不死的家夥，帶着幾個小土匪跑得飛快，要不是我槍法好，恐怕就讓他們真跑了。”楊千夢沒好氣道，一想起王德伍那副賊眉鼠眼的模樣就直翻白眼。

“伍爺死了？”我愣了愣。

“死了，他們幾個都死了。一個瘦老頭，一個死胖子，還有兩個長的像一對兄弟，一共四個人都死在墓裏了。”楊千夢道。

“你殺的？”我不知為何聲音有點顫抖。

“我閑的無聊故意殺那麽多人玩？我有病？”她再次翻了個白眼，“他們內讧了，那對高個子兄弟打死了老頭和胖子，搶走了玉玦，我才又追上去打死了那倆叛徒。我最讨厭叛徒！”

我頓了頓，吸收歸納了一下這些信息，然後繼續問下一個問題。

“你是怎麽離開龍首墓的？”

楊千夢頓了頓，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她說：“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

明明是大熱天，身在船艙仿佛蒸籠一般悶熱潮濕的環境裏，我卻被她這個詭異笑容一吓，平白無故的打了一個寒顫。

她哈哈大笑，“多少年了，夏暮生，你還是這麽怕鬼啊！真是白取了這麽個霸氣的名字！哈哈哈！”

我惱羞成怒，一巴掌拍在鐵桌上，怒道：“你騙我！”

她連忙止住笑意，搖頭道：“沒騙你，我見到了鬼火，是鬼火帶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