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遇熟人
【本章前半段含屎量有點多,介意勿看。】
喬晚色驚覺,眉心一跳,向身後看去,一只肥美的白色大鵝正對準她的屁股琢來。
大鵝脖子捋得平直,壓下身子,橙黃的喙近在咫尺。
喬晚色拉起李毓汐跑到栅欄後,大鵝堪堪停下蹼趾,又響起震耳欲聾的叫聲,仿佛在怒斥她。
“姐姐……這是靈田的大鵝,很有靈性的,不咬人,你是不是身上帶了什麽它喜歡的東西?”
喜歡的東西?
大鵝轉過身,肥嫩的白屁股抖了抖,掉落了幾根小羽毛,緊縮兩下,一坨帶着水意的綠屎掉落在地上。
它向前走了兩步,低頭從地上叼出一條小肉蟲,囫囵吞進了肚。
蟲子!
喬晚色眼前一亮,旋即灰暗下來。她的腰封裏還有水水呆過的氣味。
“你!你!嗯……”
什麽聲音?
李毓汐也一臉茫然,尋找着來源。
“我!我!”
喬晚色耳尖一動,跳出栅欄,往大鵝來的方向走過去。
這兒有一顆亭亭如蓋的枇杷樹,果子還未結,但這樹邊已堆滿了大鵝便便。
喬晚色聞聲低頭一瞧,一坨新鮮綠屎裏冒出一條熟悉的白繃帶!
不是吧!水水怎麽埋進了屎裏!
喬晚色的手進退不是,猶豫片刻,還是折了根樹枝挑去了已經幹硬的綠屎。
果然,這裏面的正是失蹤的水水!可水水怎麽跑到這裏的?
想起先前發生的一切,闕沉水又氣又羞,這一百多年受過的折辱,都沒方才帶給他的傷害大。
當時他正好攀上龍首,欲取神識,哪知飛星門竟養了個老雕,愣是抓走了他。在半空争鬥了好久,老雕才堪堪放爪。
可他這一掉,竟剛巧掉入了屎裏!
若不是他屏氣斂息,早被這只笨鵝吃了個幹淨。
他闕沉水是想死,可不能這麽屈辱地死。
闕沉水擡頭仰視,面前的少女背對着太陽瞧不真切,但他還是清晰地看見了她捂着嘴,神情半是嫌棄半是認命。
“水水,你怎麽跑這裏了?”
喬晚色雙眼微微睜大,讪讪一笑,蹲下身,對着小蟲使了好幾個淨塵訣才重新拿到手上。
闕沉水冷冷地瞥了眼少女,心生不滿,一口咬在喬晚色的大魚際處。
“呀!”
喬晚色驚呼一聲,剛要掏出靈芝,卻發現想象中的眩暈并沒有出現。
闕沉水當然沒有真的咬下去。他本想給這女人一點顏色瞧瞧,可想起她眼裏失而複得的驚喜,又下不去口了。
他收回尖齒,本能地在她掌心舔了一下。
闕沉水倏然一頓,僵硬地移開頭,藏在鱗片下的爪子驟然縮起。
不,他是在做什麽?
喬晚色手心癢癢的,感動地将小蟲貼近懷裏。聽說在妖界,小獸會舔舐長者,以示友好和喜歡。
“小汐道友,你放心吧,河山郡的事我會去的。”
喬晚色站起身,再次承諾。
李毓汐怔忪片刻,行禮道謝,是個非常标準的皇家禮儀,這是她最後拿得出手的尊重。
銀劍上的人漸漸隐沒在雲霧,小女孩兒握着喬晚色給的一袋靈石,默默祈禱。
望真人一切順利……
*
已是正午,飛星門主殿邊的悟道樓排滿了長隊,皆是來兌換辟谷丹的弟子。
喬晚色身為月下峰真人,一次可拿取七日份的量。
劉雯濤偷偷瞄了眼窗外單薄的身影,又垂目将真人名諱标紅。
他是悟道樓的采買弟子,這幾天專值兌換的班次。平日裏各峰真人從不親自到此,今兒個倒是奇了,不僅來了個真人,還來了個他不認識的真人。
—漱靈真人,這名號和月靈真人真相似。
“真人,這是您的辟谷丹。”劉雯濤雙手捧着伸出窗外。
喬晚色拎起一小袋辟谷丹轉身離開,身後頓時叽叽喳喳起來。
“真人?!”
“我的天啊,這麽年輕的真人?”
……
“切,又是個靠姿色上位的人罷了,有什麽好激動的。”
一衆女弟子向後看去,是個紫衣內門弟子,神态倨傲,一看就是雷開峰的。
白衣女弟子站出來,高仰下巴,譏笑道:“朱嘉豪,你們雷開峰這麽喜歡陰陽嗎?女真人怎麽就是靠姿色上位了?”
男子雙拳緊握,心裏的嫉妒越發強烈,咬牙切齒道:“原來是月下峰的人,難怪這麽着急出來解釋。”
“你!”女孩兒氣得說不出話。
“好了,茗茶,雷開峰一直與我們不對付,何故辯解…”一旁的女修拉住白衣弟子的袖子,微微扯了扯。
過幾日大家都要去天機閣,現在鬧僵,豈不成了其他洲的笑話。
茗茶觑了眼紫衣男子,冷哼一聲,氣呼呼地轉過頭。
“呵。”
“朱師兄,剛才離去的灰衣少女,是…是真人?”
朱嘉豪聞聲向後掠去,不耐煩地颔首,“啧,你是耳背嗎?怎麽?在白晶山呆了二十年,腦子也呆壞了?”
身後男子雙眸一頓,裏面席卷着波瀾不驚的惱意,面色仍溫和平淡。
朱嘉豪見狀嫌惡地向前走遠幾步,他最讨厭張微和這種樣子,不管什麽事都一幅不怒不喜的模樣,明明是個劍修,卻神似梵音寺那些禿驢。
若不是他先他一步成了雷剎真人的親傳弟子,又得喊他師兄。
“呵。”沒辦法,這都是命。
只是,思及此處,他又是一陣惱怒。雷剎真人竟同意張微和去天機閣問道會!
一個禁閉二十年沒有修行的廢物,怎麽能同他相提并論!
“師弟,你在白晶山……”
張微和并未注意到朱嘉豪的話,冷臉徑直離開,“師兄,我先走了。”
朱嘉豪話譏諷的話噎在喉口,瞪着離去的身影,狠狠甩了下袖子。
張微和禦劍飛行得極快,撞倒了天上好幾個弟子,惹得一陣怒罵抱怨。
可他心裏越發焦急與氣憤,根本不想在乎這些,什麽待人有禮,什麽溫和雅致,都與他無關,他現在只需要一個真相。
雲霧散得差不多了,他遙遙就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喬晚色!”
嗯?誰在喊她?
喬晚色驟然停下,呆怔地轉身,神情豁然愉悅,竟是張微和!
“張師兄!”
男人離得越來越近,臉上緊繃的神色也看得越來越清晰。
“呵,漱靈真人還是喊我師侄吧。”
喬晚色怔忪一瞬,瞬間了然。
張微和竟已知曉了,她原先還準備去過林稚語那裏就去找他……
不對。
喬晚色擡眼偷偷瞧着張微和的臉色,冷得比白晶山的晶礦還嚴重。
糟了,他定是知曉她為何被罰禁閉了。
“張師兄,我先前确實不是什麽真人,是這兩天才封上的,這具體原因很複雜……”
“嗯。”
男人的回應顯然是對她的身份這件事毫無興趣,看來就是因為林稚語了。
喬晚色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笑了笑,“嘿嘿,張師兄,我保證我不是故意傷害林稚語的!”
少女比劃着三根指頭,向天發誓,神情肅然。
“嗯?”男人眉峰微挑,快得幾乎看不見。
喬晚色輕輕籲下氣,臉不紅氣不喘,熟練地說道:“我被宋涵打了一掌,記不清先前的事了,但很大可能是污染亡靈作亂,我現在就準備去林稚語那裏問問具體情況。”
張微和攏了攏袖子,神情不自然道:“你…去找林稚語?”
“嗯,是啊。”喬晚色愣了會兒,立刻又道,“要不張師兄同我一起?”
果然,張微和倏然同意,腳下的劍先她一步向月下峰駛去。
闕沉水透過腰封看着男人的背影,眉頭微蹙,聽着這少女傻樂的聲音,這男的莫不是她歡喜的人?
也忒沒眼光了吧,長的姿色平平,沒他半分好看,就連身上什麽挂飾也沒有,瞧着就是個一窮二白的劍修,他龍窟裏随便拿幾件金石玉珠,都能砸死他。
啧,他究竟什麽時候能恢複些妖力。
林稚語的小院離月下峰主殿很近,畢竟是月靈真人的親傳弟子。
與她以前那個破破爛爛的院子不同。親傳弟子院落是類似一個四合院的建築。
只不過與尋常中洲四合院不同,院子角落長滿了極高的樹,幾乎蓋住了整個院落。若是在月夜,定是極美的。
張微和早早定在院門口未進,直到喬晚色喚了聲,他才跟在身後小心翼翼地踏入。
喬晚色甫一開門,就與一女子迎面相撞。
叮叮當當的珠寶響起,一襲粉紅色衣裙的少女捂着額頭痛呼,忽而,她驚聲呼喝:“喬晚色?!你怎麽還活着!”
喬晚色肉痛似的揉着胸骨,這人頭上戴的什麽發飾,堪稱暗器!
宋涵見面前喬晚色沒有回話,憤而上前扯住她的袖口,死死往裏拽着。
“你做甚?”喬晚色揮開宋涵的手。
“我做甚?”聞言,少女更加惱怒,惡狠狠盯着喬晚色,“呵,你還想來害大師姐嗎!我今天就先滅了你!”
說罷,宋涵拖着喬晚色往院中心的天水井去。
天水井下通直達地底,凡人一旦落入便必死無疑。對付喬晚色這種沒有靈力的廢物再好不過,直接扔了就可。
“哎。”喬晚色懶懶地随着少女的拖拽往裏去,張微和皺眉跟在身後勸解,卻遭了宋涵一頓怒斥。
“師妹!放手!”
喬晚色聞聲擡眼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