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30章
夏橘拿着手機有點緊張，裴清和雖然把手機拿去了，但是并沒有退出，這會夏橘打開鎖屏，裏面仍舊還停留在剛才好友申請的界面上。
遭裴清和一打岔，确實覺得之前的好友申請有點不妥。逐一把之前的話删掉，最終改成一句簡單的招呼。
你好，我是夏橘。
夏橘檢查了好幾遍，确認好友申請真的發送了。心底又忍不住有點緊張，怕錯過宋旭堯的好友申請，夏橘直愣愣的盯着屏幕，臉企鵝頁面都沒有退出。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過去了十三分鐘，整整十三分鐘，夏橘就也沒幹，愣是守着企鵝頁面。
戰戰兢兢這許久，卻是一點音訊也沒有。
最後夏橘總算是擺爛了。
戀戀不舍的放下了手機，沒在等宋旭堯的好友通過。
剛盯着手機太過專注，這會一眨眼，面前的碎發就刺到了眼睛，很難受，生理鹽水都硬生生的被刺出來了。
含着眼淚，把頭發撇開，有用指腹揉搓着，将溢出的淚花擦去。
“充四十幾了。你要用嗎？”
夏橘的聲音悶悶的，可能是等了十幾分鐘沒開嗓的原因。
裴清和聽出不對勁，轉頭看她，就看到她眼睛紅紅的，又伸着手不斷的揉着眼睛。
手裏的筆停下，轉着椅子回過身，正面着凝視她。
“不用，充着吧。”
“你哭什麽？沒加上。”
等這麽久都沒通過，夏橘心裏确實有點失落，但還遠遠達不到哭的地步，這會被裴清和這麽一說，就感覺有點丢人，幹脆也不揉了。
可是眼睛還是刺刺的，眼淚止不住生出來，忍不住眯着眨了眨。
到底還是要自尊心的解釋了一句。
“不是，頭發太長了，刺到眼睛了。”
夏橘坐在床沿，等着他過來，因為難受，一只眼睛磕着，眼淚仍舊溢出眼眶，順着臉頰滑落。
見她又要揉，裴清和一下起身，疾步上前握住她細軟的手腕，将她的手拉下，對着她水盈盈的眼有點無奈，不自覺放緩了嗓音。
“聽話，別揉了。手上髒，你眼睛都紅了。仰頭我看看。”
這時候夏橘很乖，幾乎叫她做什麽就做什麽。任由着她拖着她的下巴，扒拉着她的眼裏。
裴清和彎下腰，檢查的很認真，根本沒發現兩人離得很近，呼吸灑在臉上柔柔的，也很癢。
在加上頭頂就有燈，光線很足，夏橘眼睛瞪大溜圓，這會仰頭正對着燈光，很是刺眼，忍不住眨了眨。
夏橘的眼睫毛也很長，這會被拉開，輕輕顫動着，活像一把小扇子。
看她不舒服，察覺到頭頂光線太亮，微微錯身幫她擋了擋，但還是留了一點方便他看清東西。
裴清和仔細的檢查了一邊她的眼球，确定沒進髒東西才松開，又給她滴了眼藥水。
夏橘仰着頭，眼珠子對着他上下左右的轉了轉，擦了擦溢出眼淚，眯着一只眼，看着他蓋瓶蓋。
“裴清和我想剪頭發。”
他将手裏的眼藥水在抽屜裏仔細擺好，慢條斯理的轉身。
“起來，坐椅子上去等我。我去拿工具。”
夏橘眯着眼笑了起來，他這就算是答應了。白滢腳尖探下床，勾着散落的拖鞋，連忙屁颠颠屁的起來，在他之前坐着的椅子上坐好。
椅面還帶着一點溫熱，是被裴清和坐暖的，夏橘不自在的挪了挪。
裴清和拿的很快，一分鐘不到就拿了條毛巾扔在她的腿上，夏橘自然的拿起圍在自己脖子上。
裴清和則把手裏的梳子剪刀一一擺在桌子上，平鋪起來。
鋪在桌子上的剪刀有很多，一部分是裴清和自己買的，還有一部分是夏橘添進去的。
為的就吃看起來更有場面。
但裴清和也沒讓它吃會，買來的都少都用到了。除了那把推子，一直沒人用過。
夏橘的頭發其實也不長，發尾落在鎖骨下方一點點，但她頭發向來養的很短，距離上次裴清和給她剪頭發幾乎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毛巾擦過脖頸微微的癢，手指的溫涼，輕輕勾着皮膚劃過。
“冷？”
貼着皮膚的涼意撤離，夏橘縮了縮脖子就沒在動，“沒有，剛沒适應你繼續塞吧。”
朝他揚了揚細膩纖細的脖頸，任由裴清和将毛巾塞進她的領口，又瞧着他從中挑選了一把剪刀。
夏橘乖乖的坐在那把椅子上，盡量挺直了身子，但是裴清和太高了，彎下腰來顯得有些局促。
指間柔緩的挑起落在她眼前的碎發，光影拉扯間落在她的身上，不斷的晃動着，鼻息間包裹着的，滿滿都是橘子清幽甘甜的氣息。
不知道是他身上的，還是自己身上的。
胸腔中，心髒也跟着一下下碰碰的跳動着，就像那縷碎發，一同被他拽在指尖一般，剩下滿是心慌。
手心緊張的微微泛着潮，泛着冷光的剪刀下壓，黏膩的掌心一把握住了清涼的手腕。
下意識猛的擡頭，裴清和鞠着腰，就懸在她正上方，她清晰的從裴清和的眼底看到她自己那雙緊張的眼眸。
“等下。”
溫熱的氣息傾灑而出，糾纏着裴清和的，其他唇中揮灑出的清冷氣息，也染上的一點餘熱。
夏橘就愣愣的注視着他，完全沒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只要往前一點點，兩張臉就能嚴絲合縫的碰上。
頭頂燈光輝映而下，兩道身影糾纏着落地上，親密的相貼着，像是無聲的擁吻。
然此刻夏橘卻無半點漣漪，滿腦子全是傅笑笑那頂被狗啃過的劉海。
雖然裴清和從沒給她剪殘過，但她今天就是莫名的緊張。
糾結半天，弱弱的提出意見。
“要不不剪碎發了。”
裴清和将她眼前的所發放下，落回她的眉眼間，将手裏的剪刀一起放下。
“不刺撓。”
幾乎一放下，夏橘就眨了眨眼，确實刺撓眼睛，眼淚一下又鑽了出來。
看來還必須要見。
“要不我們換個姿勢剪。”
“或者我站着。你太高了我怕你看不見，而且你沒剪過劉海。”
夏橘還是不太放心，有意鑒別一下他的審美。
“你覺得傅笑笑的劉海怎麽樣？好看嗎？”
裴清和回憶了一下。
“還可以。”
夏橘的臉色一下就難看了起來，還可以！竟然還可以！四舍五入，還可以不就等同于好看。
他不會也給自己剪同款吧！
夏橘是真的被吓到了，捂着頭發，死活都不敢在讓他碰了。
裴清和輕輕笑了一聲。
他不喜歡評判別人，對于傅笑笑的劉海是覺得有些奇怪的，但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逗逗她。
這會看到了她急眼的反應，見好就收。
“放心，不會剪那樣的，給你修一下。”
裴清和着握住她的的手，嘗試着将她手取下，夏橘半信半疑的扔他，将自己掌心脫離碎發。
“你坐。”
“可是你看不見。”
裴清和仍舊堅持着示意她坐。
等夏橘乖乖坐下，裴清和就在她腳邊單膝跪下。
夏橘垂眼看他，總覺得怪怪的，眼睫不自在的眨了眨，別開了視線。
她其實有點不好意思，腳趾微微卷縮起來。
并不是不是害羞的原因，而是讓裴清和跪在地上，并且面對着她，讓她有些難受想，總覺得如坐針氈。
屁股下柔軟的椅子，跟坐上刑的針板凳沒什麽兩樣，讓她難受的很。
“要不我還是站着吧。”
“不用。”
兩人靠的很近，裴清和便跪在她的面前，腳尖碰着她的，輕輕踢了踢。
“腳。”
夏橘的腳分開着挪了挪，乖乖的給他騰出了位置，讓他能夠在往前一點，夠到自己的頭發。
夏橘本來還繃着脊背，瞬身不自在，後來想通了，滿滿的松散了腰，放松了下來。
裴清和也微微前傾着身子，剪刀貼着指尖，冰冷的刀刃自發稍一點點劃拉着，發出稀碎的“嚓嚓”聲。
黑色細小的碎發，零散落下。
黏在眉眼間，落在圍在頸肩白色柔軟的毛巾上，挂在她的眉毛上，被裴清和輕輕取下。
“還紮嗎？”
夏橘真開眼眨了眨，搖頭。
“可以了。”
“擦擦。”
夏橘接過裴清和遞來的紙巾，擔着臉上殘留的碎發。
“我想看看。”
“等會，發尾剪嗎？”
“剪。”
裴清和将手裏擦好的剪刀放下，從新拿了一把。
“多長？”
“跟以前以前一樣吧。”
裴清和剛觸摸到她的發稍，夏橘又搖頭，改變了主意。
“裴清和，你覺得我長頭發好看還是短頭發好看？”
“短。”
裴清和回的幾乎是不假思索的。
“短的啊。”夏橘摸了摸，剛被他觸碰到的發梢，“會不會是你看慣了我短頭發的原因。”頓了頓，“裴清和，你說我如果留長頭發好看嗎？”
“不知道。”
“怎麽會不知道呢！”
好在夏橘也沒揪着不放。
腦子裏已經不由自主的想起，上次陶嘉熙他們讨論的時候有說過，喜歡劉雅安那種長頭發類型的女生，覺得更好看。
“上次陶嘉熙他們都說喜歡長頭發的女生。”
“你說宋旭堯喜歡長頭發還是短頭發的？”
咚——
金屬砸在桌面，連帶着其它剪刀一起震了兩下。
“都很醜。”
裴清和回的突兀，夏橘一下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愣了兩秒，才想到他的意思是自己長頭發短頭發都不好看，心底生出了惱意。
“裴清和！”
夏橘吼完，就想找他理論，卻看到他收拾着剪刀，一下子就卡殼了。
“不剪了？”
“嗯。”
看他收拾，夏橘又想剪了，張了張嘴又合上。
算了，說不準宋旭堯就看慣了她現在這個長度，剪了反到看着奇怪也不一定。
和理發店裏不同，夏橘每次都是剪完頭才去洗頭發，這樣能把剪下來的碎發一起洗掉，不會黏在身上，感覺到刺刺的。
好在她每次來找裴清和剪頭發的前一天，都會洗頭，防止頭發太油，不至于讓裴清和拿在手裏太油膩。
今天剪的突然，但好在她昨天有洗頭，頭發還沒怎麽出油，不然裴清和怕是要嫌棄死。
見他把東西了理的差不多了，夏橘才開口。
“我去洗頭。”
夏橘很快溜了進去，浴室裏兩條白色的毛巾并排放着。
一條是裴清和的，另一條是她的。
一左一右，裴清和的在左邊，夏橘的在右邊。是夏橘放的，美名其曰男左女右。
這兩條毛巾還夏橘和裴清和一起逛超市買下來的，同一個牌子，只是顏色有一點點差異。
擺在同一個架子上，跟情侶款似的。
夏橘轉身打開了花灑，用的很自如，在這裏她已經不知道洗過都少次頭發了。
等夏橘離開後，裴清和就将地上散落一地的碎發收拾幹淨，坐在椅子上，仰頭對着耀眼的燈，眯了眯眼。
擡手揉了揉眉心，懊惱自己同她置什麽氣。
浴室的門關着，嘩嘩的水聲卻依舊不加阻攔的傾趟而出。
放在櫃子上充電的手機，嗡嗡震動了兩聲，屏幕發出滢白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