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拉幾個墊背的。僅此而已。

財務部主管家中有事辭職,這個崗位突然空缺着。下面報上人選的時候,花流莺不知怎的,腦海中飄過那抹明豔的紅色身影。

恭維的話聽得再多,也會膩。慕容霈霈,不谄媚,不媚俗,平時小透明,遇到危險第一個沖在最前方。寧願被誤會,也懶得解釋,慕容霈霈身上這股傲骨,與自己頗為相似。

花流莺招來人事主管暗示了幾句,三日後財務主管的位置歸慕容霈霈了。

夜色昏暗,黑色包裹萬物,籠蓋四野。月色隐秘于厚重的雲層之後,不見星光閃爍,唯有黯淡的餘光照拂人間。天上是黑黢黢,地面相反。燈紅酒綠,五顏六色的霓虹暗戳戳比肩日月,照亮了大街小巷。這耀眼的燈光,于喝醉的人而言,恍惚白晝乍現,虛虛實實,看得不真切。

花流莺坐在車後座,透過車窗,看向外面。

白日埋頭苦學,夜晚處理工作,奔波于學校和公司之間。枯燥乏味的生活,日複一日上演。派出去打聽的人,始終沒有找到任何關于朱厭的消息。在這個世界,除了她,好像沒有人認識朱厭一般。一絲一毫的蹤跡,都尋找不到。

明明是一起穿越的,怎麽醒來之後就不見朱厭的身影呢。

正當她發愣之際,車身猛烈一陣晃動,迅速停止。

撞人了。

今日的司機有五年駕齡,最是沉穩不過。按照道理來說,不應該出事。

“小姐,您別下車,是對方闖紅燈。與咱們無關。我已經報警了。就等着警察來。對方負全責。”

聽着司機的勸告,花流莺總是覺得不安。

她還是不聽話地走下車,瞧見那人滿臉是血。

那是一張與朱厭完全相似的臉,眉目如畫,銀發綠眸……

只不過,為何內心一絲波瀾都沒有?當她遇到朱厭,不應該是歡天喜地,再不濟也是開心的,怎麽會是平靜?

不應該。

稍作遲鈍,她彎腰伸手,将那人拉起來。她不由分說,将那個人拽進車裏,“去醫院。”

啪嗒啪嗒,血液滴落,沾染了花流莺純白色的連衣裙。那個人失血過多,昏迷之下倒在花流莺的肩膀上。她感受到來自對方的溫度,以及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經過醫生一番救治後,守在急診室門口的花流莺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病人受了輕微外傷,不日痊愈即可出院——心髒完好。

花流莺失落地守在病床前面,心髒完好意味着他不是朱厭。

那張和朱厭一模一樣的臉又說不過去。

普天之下,為何會有人和朱厭長得一模一樣。

“多謝你救我。我叫朱喜。你呢?”

“花流莺。”

朱喜蒼白的臉色,憔悴感席卷而來,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對不住,我闖紅燈實在是有急事,吓到你了吧。”他的目光停留在花流莺的肩膀處,那裏大塊的血跡浸染了衣服,看起來很是恐怖。

花流莺起身。

朱喜一把扯住她的手腕,耗盡全身的力氣,央求道:“可否幫我?”

花流莺看着他的臉,想到朱厭,于心不忍,“什麽事?”

朱喜深呼吸,“幫我找到一個叫離不安的人,現在應該在大智酒吧,轉告他快跑。”

花流莺沖着門外喊了一聲,司機跑進來。寥寥幾句交代清楚後,司機去辦事情。花流莺指了指手腕,示意他松手。

朱喜撒開手,慢慢解釋道:“離不安是我朋友,他沒有犯事,就是他不服家裏的安排,我給他通風報信的。他家裏想讓他繼承家業,離不安偏偏不喜歡被安排。所以我就着急找到他,好讓他有時間逃跑。”

花流莺背對着他,淡定地看着窗外的漆黑一片,冷冷回一句:“知道了。”

一會兒時間不到,花流莺意識到了尴尬,剛想抽身離開,就又被抓住手腕。她想甩開手,可一見到朱喜那般病弱,又不忍心了,就連語氣都變得和緩:“又怎麽了?”

朱喜試探性問道:“留下來,好嗎?”

花流莺沒有掙紮,反手掏出手機,“你家裏人電話號碼多少,我讓他們來陪你。至于醫藥費,我全包了。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在醫院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朱喜神色越發悲傷,“我沒有家人。”

聲音小似螞蟻,傳入花流莺的耳中。花流莺看着他的臉,總是說不出拒絕的話。換做其他人提出無禮的要求,她絕對會白眼甩過去。可朱喜不一樣,他長得太像朱厭了。

長嘆一口氣,她乖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吧。”

“你為何不看我呢。所有人都說我長得好看,盼不得與我日日相見。流莺,你的目光似乎在刻意躲避我。這是為什麽呢?是不是我在你眼裏很醜啊。”

花流莺雙手捂眼,悶聲道:“沒有,我就是有些困了。”

朱喜有些吃力地挪了挪身體,輕輕拍了拍騰出來的空地,“一起?”

花流莺就知道自己無法拒絕那張酷似朱厭的臉,索性沒有睜開眼去看病床上的人,順着來時的方向摸索到家屬床。幸好住的是高級單人間,空間比較大,家屬床和病床之前的簾子一拉,不至于四目相對的尴尬境地。

“我記得被車撞了之後,大腦空白,感覺自己就像掉下大海。當你下車時,我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心安。咱們之前是不是認識啊。我總是覺得似曾相識。”

聽着朱喜絮絮叨叨。

花流莺簡單回複了幾句,四周便恢複了安靜。直到司機進來,打破了平靜。

朱喜緊張地捏住被角,不曾言語,眼眸中盡是不安,唯恐花流莺離開。在司機單獨離開後,朱喜方才松了一口氣,眼眸中的歡喜洋溢得十分明顯。

結為好友,又是一段後話。

總裁(三)

窗外豔陽天,窗內死氣沉沉,僅僅一窗之隔,冰火兩重天。

花流莺伏在桌子上,輔導書、課本、試卷堆積如山。在狂補拉下學業的同時,她還要學習管理家族産業。繁重的課業,壓得她喘不過氣。

清眸凝望遠處,正當神思游離之際,一張碩大的臉出現在窗前。

朱喜輕巧靈敏躍上樹幹,從窗戶走進她的房間。

“流莺!”

花流莺局促地站起身恭迎他,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朱喜的自來熟,讓花流莺略顯尴尬。兩個人保持一米的距離,坐在沙發上。

“你來找我,是什麽事呢?”

“這話說的,沒事就不能來找你麽。流莺,我們可是朋友。你別客氣,來吃點。”朱喜托起糕點盤湊到花流莺身側。

花流莺擺擺手,往左邊移了移。

整個過程,都是朱喜在自說自話。花流莺出于禮貌性,聽着他凱凱而談,并不準備接茬。

好不容易等到朱喜說累了。

耳邊才有了片刻的安寧,清淨。

花流莺的面容表情一直都沒有變化。

朱喜每次來見她,都會帶着小禮物,或是一捧玫瑰花,或是含苞欲放的荷花,再或者是新奇的小玩具。來見心儀的姑娘,朱喜斷不會空着手來。禮物不必多昂貴,心意到了就好。

只是,花流莺始終無動于衷。

這次也不例外。

朱喜徐徐掏出懷中的兩朵月季花,小心翼翼遞到花流莺手中。可惜,如前幾次一樣。花流莺道謝之後,就輕輕放在一旁,再無其他。

“流莺,初次見到你時,我便喜歡上了你。”

花流莺沒有打斷他的話,而是溫柔地傾聽。在她看來,喜歡無罪,不喜歡也是無罪的。朱喜不是第一次在和她告白。她心裏清楚,朱喜僅僅是朋友。每次朱喜深情告白之後,她都會堅定拒絕。

朱喜望着花流莺面不改色的神情,就明白了結局。

話鋒一轉。

“花流莺,我喜歡你到這一秒結束。今日過後,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朱喜坦然一笑,摸了摸鼻翼,像犯了錯的小孩下意識的動作。

“我知道你消失了一段時間,回來之後就接管了花家的産業,還瘋狂地尋找一個人,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我是故意出現在你眼前的,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是人為制造的。目的就是制造一場相遇。讓你愛上我。我不是沒有家人,我有家人。我的家人嗜賭如命,欠下債務無法償還。恰好,我的臉被那個人看到了。他要我來到你的身邊,要我得到你的心。”

“花流莺,算上今天,滿打滿算一個月了。我非但沒有讓你愛上我。相反,我愛你愛得陷進去了。我這個人比較有自知之明,我認輸。”

輪到花流莺震驚,“到底怎麽回事?”

朱喜擦了擦嘴角的糕點沫子,十分沮喪。

“你的二叔,你父親生前的結拜兄弟——張如恭,為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