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觀瀾誤以為花流莺在鬧小孩子脾氣,解釋道:“流莺,你真的是冤枉你的姐姐了。她怎麽可能會傷害你呢。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咱們就不要讓外人去瞎弄了。不如你先讓非霧回家,咱們有什麽誤會,面對面說。總好不比外人調查強得多。何況,女孩子家家的,進警察局傳出去總歸是不好聽的。非霧她好面子,在警察局肯定不會說實話,會鬧脾氣的。你這般善良,總不見得讓你姐姐受委屈吧。”
花流莺是好氣又好笑,正面對着季觀瀾,“就是我報警的。警察會查明真相。”
季觀瀾不死心,再一次相勸:“那可是你姐姐。流莺你怎麽變了。變得讓我陌生。從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我記得有一次,非霧和你開玩笑,把墨水倒在你身上,讓同學笑話你。那時候,你都沒有生氣。怎麽現在變得小氣又自私了。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非得讓警察去弄得局面不可收拾。非霧進警察局,對你有什麽好處。傳出去,吃虧的還不是你。”
他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就是在說:你這麽善良就應該原諒花非霧。
花流莺冷冰冰的看着他,原來他什麽都知道。他知道花非霧明面上暗地裏都在欺負自己,卻是不管不顧。而自己一旦反擊,必然遭到他的譴責。
要是季觀瀾不知道花非霧的為人,這份友誼還保得住。可,季觀瀾偏偏什麽都知道,什麽都不做,什麽都向着花非霧,這才最令人心痛。不幸中的萬幸,她早就放下季觀瀾了。
世間沒有這樣的道理。
老實人輕易不會發火,發火起來誰也攔不住。
花流莺對着門外喊了一聲,老王領着保镖闖進來。
“從今往後,我不想要再見到這個人。”
“流莺,你想清楚了,非霧要是出事,花家其他人怎麽看待你?”
“一個是親生的,一個是收養的。你說,花家其他人會選擇誰呢。更何況,花非霧只會化妝購物,而我從小學做生意,花家其他人不選一個合格的繼承者,難不成會傻到選一個敗家精麽。我告訴你季觀瀾,但凡有腦子的都會選我,像你這麽傻的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你不會真以為花非霧就只喜歡你一個人吧。我就是懶得說而已,她那些男朋友多到足夠放進乘法表裏了。”
老王沖保镖使了使眼色。保镖會意,像拎小雞仔一樣薅起季觀瀾就往出走。
花流莺極其冷靜,板着臉,一字一頓道:“花非霧故意謀殺,将我推下懸崖,我永遠不會原諒她,更不會出具諒解書。我要讓她受到法律的制裁。至于季觀瀾,友盡。”
老王想了想,“季家生意不好,這些年都是花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支持他們家。要不要……”
言下之意很明了,一旦花家停止幫扶,季家随時面臨倒閉破産的風險。
花流莺輕蔑一笑,冷若冰霜,“那就停止與季家的一切合作。”
老王點點頭。
時光難捱,寸寸灼心。
星羅棋布。
對月長籲短嘆。
花流莺躺在陽臺上,望着浩瀚星辰,眼睫覆蓋一層薄薄的水霧,氤氲。任風吹起裙擺,烏黑的發絲随風飄揚。美目如黛,素顏朝天,是屈居于浩瀚星辰下的第二絕色。
孤獨,萦繞在周身。
成功複仇,掌握了財富,接管了花家。
她還是不開心。
父母具亡,朱厭失蹤。一切的一切好像到了最糟糕的地方。到頭來,失去的東西遠比得到的東西多。思念的人不在,愛戀的人失聯,剩下一堆冷冰冰的錢財裹身,如果結局是這樣,她寧可不要。她不是花非霧,不需要那麽多的錢去證明自己過得好。她是花流莺,她要的僅僅是家人和愛人。
老王小心翼翼,捧着紮好的芍藥花束放在玻璃桌上。他熟知花流莺的喜好,特意獻上嬌豔粉嫩的芍藥花。可惜,花再美好,也換不回花流莺的好心情。
花流莺急切地問道:“找到了嗎?”
老王只是搖頭:“已經按照您的吩咐,發動花家所有的人力物力去找他,只是單憑您口述的畫面,很難找到這個叫朱厭的人。小姐,人海茫茫,實在很難找到他。要不然咱們報警吧,說不定快點。畢竟警察能調出來各個地區的監控,大海撈針也方面些。”
花流莺擡眸難掩失望的神色,“不能報警。他的存在,不能被警察知道。”
老王意味深長地瞟了她一眼,刻意壓低聲音:“他是犯罪潛逃的歹徒?”
花流莺苦笑,“不是。他是我一生所愛。可,我弄丢了他。我想找到他。只不過他的身份不能曝光。吩咐下去,繼續找,天涯海角,不計代價,一定要找到他。”
這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秘密。朱厭不屬于這個世界,是被自己強行帶過來的。花流莺深知朱厭的身份一旦曝光,必然會被綁住去做科學實驗。花流莺想到這裏,輕輕捂住心髒,去感受心跳,企圖用這顆龍心尋覓朱厭。奈何她只能感受到情緒波動,無法直接和朱厭溝通。自從穿越回到現實社會,她就再也沒有感受到心髒的情緒波動,就好像和朱厭完全失去聯系般。
老王雖然不懂其中的彎彎道道。但是把話聽進心裏去了。
總裁(二)
晴間多雲,陽光普照,白晝躍然穿梭紅塵,留一抹朦胧的雲霞。
慕容霈霈叉着腰,老氣橫秋地攔住蜂擁的記者們。今日車間發生的意外,決不能被記者報道。她宛若披着紅色铠甲的小怪獸,獨自對抗一群人。許是大人物都不太注意細節,她的紅色戰衣被鋼絲鈎破幾個洞,略顯滑稽。她又總是喜歡包攬禍事,拾起旁人不敢承擔的罪責。今日之事,輪不到她來面對記者。奈何,她不忍心袖手旁觀。
蕭瑟零落的車間內,工人們縮在角落瑟瑟發抖。一道高大的背影透過玻璃窗戶,跌進他們的眸光中。從他們的角度,遠遠看去,慕容霈霈是那麽的勇敢。
“今日實在不方便,諸位請回去吧。”
慕容霈霈說得口幹舌燥。
不知道哪裏的力道,推得她猝不及防就要往後傾倒。身後的大門緊縮。當她驚慌地伸手抓向半空,企圖平衡住身體,卻意料之中抓不住任何的空氣。
關鍵時刻,花流莺出現。
她伸手拉住慕容霈霈的手,再穩穩托住慕容霈霈的腰。慕容霈霈這才算是沒有摔在地上,保留了顏面。
“保安,将他們‘請出去’。”
花流莺臉上如塑冰霜刀劍,自有一股寒氣逼人。随着她一聲令下,記者們被保安架着出去。終于恢複了平靜。花流莺得空正視慕容霈霈:“別人遇到危險躲都來不及,你怎麽還沖出來?怎麽,想當英雄,出風頭?”
慕容霈霈昂着頭,小小的身軀蘊藏了偉岸的靈魂。
不言語。
不作辯解。
恰似傲雪紅梅,迎風而鬥。不懼寒霜雪,自有梅花香。
花流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緩和下來:“好了,我明白了。下次不許這樣。我剛剛領着保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你一個人。你看看其他人多聰明,知道事情不對就躲起來。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你應該和其他人一樣先躲起來,等着保安趕到。”
慕容霈霈依舊不說話。
花流莺問道:“我從前怎麽沒有見到你,你是新來的嗎?”
慕容霈霈咬唇不語。
花流莺也不計較,筆直向車間裏面走去。一推開門就看到躲在裏面的人,卻聽聞身後傳來:“慕容霈霈,三年前進公司做財務助理。”
“花流莺,十天前繼承H&T集團,擔任總裁。”花流莺淡然說完,大步流星走進房間裏。
儀器破損,生産停止。癫瘋的設計師王子福毀了車間,從天臺一躍而下,自殺式死亡。原因未明。
領事的主管慢騰騰走出來,摸了摸鼻梁,“總裁好。”
花流莺上下打量一番,“我不好。說說吧,怎麽回事。”
“設計師瘋了,拿着斧頭進來就砍人。有三名工人被砍傷,已經送醫院了。後面他自己跑到天臺跳下去死了。”
“他為什麽瘋了?”
“這……就不清楚……他性格怪異,整個公司都沒人搭理他……”
花流莺被機器上未幹的血跡震驚到,表面上裝作風輕雲淡的模樣,“警察會查明真相的。這樣,先別急着開工,放假一個月,給大家時間去調理情緒。”
“好。”
花流莺走到外面,全然不見慕容霈霈的蹤跡。
藍天白雲,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自會相見。
警方那邊效率倒是很高,兩天的時間,真相就浮出水面。俗世俗人,沾惹了賭博,欠了債入了瘋魔,臨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