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早在看到壓制女鬼的陣法以後,就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所為,畢竟大部分的天師只會直接收了惡鬼,又怎麽會用那麽邪門的招數。

現在聽了薛年年的話,順着問了句,“你怎麽知道被人下了咒?”

薛年年的眼神又變得狠戾起來,“當然知道!雖然沒有見過下咒之人的面,但我聽到蔣誠和他通過電話,那人說是讓蔣誠幫忙尋找九月十日出生的,十六至二十五歲的年輕女子,弄到她們的頭發和血液交給他,還說這樣女孩子就會死心塌地愛上蔣誠,把我困在陽臺天花板上也是那個人教給蔣誠的法子。”

葉青一聽到九月十日這個日期,心頭劃過一絲異樣,因為她的生日恰好也是九月十日,同樣林允恩也是,這是她參加林允恩的生日派對知道的。師父雖然經常下山,但每年生日都會回來陪她過。

“那麽你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嗎?”

“不知道,但是我肯定能找到他。”薛年年紅色的舌頭伸出來,她只要按照那個法子先獲得身體,那個家夥就不可能不現身。

葉青心道這不是小事,有人在用邪術害人,應當先問出這人再向公會報告,便耐心道:“你要怎麽找到他?”

薛年年龇牙一笑,“你先放了我,讓這個家夥出去,我單獨告訴你。”

康聿立刻緊了緊紅紗,濃黑的煙霧冒出,薛年年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康聿,你先放了她,然後出去一下好不好?”葉青不自覺地作出了祈求的表情,有點撒嬌的意思。

康聿微愣,随即道:“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葉青點頭。

紅色的紗像蛇一樣盤旋着滑了下來,又飛到了康聿手上。

薛年年并不敢輕舉妄動,眼睛盯着康聿。

康聿退出門外,薛年年手一動,房門也被關上了。

“我要靠近你一點才能說。”

“行,你過來吧。”

薛年年幽幽飄過去,“是這樣的……”

轉瞬間,鬼氣爆漲,獠牙畢現,薛年年對着葉青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葉青現在陽氣不足,體質正虛,惡鬼制造出的鬼境讓她動不得言不得,薛年年也是料準了這一點準備拼一把。

眼看就要得逞,薛年年猙獰的笑卻凝固在了臉上,片刻後一陣輕煙散開,消失的幹幹淨淨。

葉青臉上滿是汗,“本來還想讓你見見父母的面,走得痛快點,你卻非要找不痛快。”

下一刻,康聿推門而入,看着葉青蒼白的臉色,擔憂之情溢于言表,“葉青,你沒事吧?我就不該讓你一個人對着她!”

葉青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雖然臉色不太好看,但她這會兒分明覺得自己仿佛恢複了些力氣,身體感覺居然有點變好。

她下意識地撩起衣擺,果然如她所料,那花瓣周圍的紋路更清晰了些,隐約看出是個七瓣的花,現在已經有兩個花瓣變黑。

再拿出那小小的無量瓶,果然上升了一點點。

康聿自然也瞧見了那個印記,眉頭緊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那個印記會出現呢。

“康聿,不知道怎麽回事,我身上這個印記越清晰,我好像就恢複地越快,這個無量瓶是師父留給我的,他說只要瓶滿了我的天命就可以改動。”

“你想改命?為什麽要改命?”就算康聿不懂命理之數,但他知道改命必然付出代價,就像當年他家的氣運被盜,盜運之人也付出了代價。

葉青苦笑,“那自然是因為我的命不好啊,幼年喪父母,長大失師父,一直孤伶伶的。”

康聿走到葉青面前,雙手搭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認真說道:“我說過,我以後會陪着你,不會再讓你孤伶伶的。”

葉青受不住他的目光,整顆心砰砰跳,這個人真是好看的過分,尤其他這麽認真的看着她,哪個女孩能不陷入愛情呢。

她不想抗拒也不想掙紮了,至少,就放肆這一次吧。

葉青擡起頭,顫抖着吻上了康聿的嘴巴。

涼涼的,軟軟的,渾身的血液流速似乎都加快了,葉青的臉一下燒了起來。

康聿一驚之下,很快反客為主,雙手捧着葉青的臉,一開始一下一下輕輕地啄,很快在她的上唇上輾轉反側,又轉戰下唇,如同品嘗美味可口的佳肴,漸漸加快節奏,大有吞掉她的氣勢,葉青呼吸不穩,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接吻麽,前面幾次大概只能算作對嘴吧。

有涼涼的東西侵入四肢百骸,整個人都舒爽起來,葉青的法力又恢複了些。

紅木桌子旁邊,林市長重重拍下一張紙,“這幫人越來越狂了,居然敢實名舉報我,洪波,你安排一下。”

林洪波應下,“是,我知道了。”

斟酌了片刻,林洪波又道:“清峰,處理完這件事,咱們就收手吧,能有千年富貴已經該知足,又何必去招惹那樣一個□□煩。”

林清峰斜着眼睛,“你是不是舍不得你女兒了?從祖輩開始,咱們林家花費了多少精力,這麽多年的部署,你現在說收手?”

林洪波默然不語。

林清峰又道:“你還有兒子,好好想想。”

既是安慰,又是無聲的威脅。

“爸爸。”

林允恩揉着眼睛,突然闖了進來。

轉頭看見林洪波,又點頭問好:“林伯伯你也在啊。”

林洪波看見林允恩,面色變得好看了些,頗有些慈祥地笑着,“允恩今天沒出去玩啊,怎麽眼睛紅紅的,沒休息好嗎?”

林清峰暗道林洪波對他家女兒倒是真心,每年禮物不少,對林允恩也很關心。

林允恩轉轉頭,阻止眼淚落下,“昨天睡的太晚了,這會眼睛有些不舒服。”

又跑到林清峰那裏,頭枕在他的腿上,帶着鼻音道:“爸爸。”

林清峰摸摸林允恩的頭,笑着道:“怎麽了?這麽大個人了還撒嬌。”

林洪波卻一眼看出她這是有事情,只是不方便讓他知道,便主動說自己有事情要離開。

等到林洪波離開,林清峰才正色道:“允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林允恩的眼淚嘩嘩就流下來了,“爸爸……”

他的女兒,是天之驕子,是他的掌上明珠,從小嬌生慣養,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很少流眼淚,現在看到女兒哭,他的心都要碎了。

“到底怎麽了,你快告訴爸爸!我都要急死了。”

林允恩擦擦眼淚,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爸爸,我想和喬言哥哥結婚,你幫我跟喬伯伯提一下好不好?”

林清峰沉吟片刻,“這種事應該男方主動才行,再說你才二十歲,還在上學,怎麽要這麽早結婚呢?”

“萬一以後你又看上別人怎麽辦?”林清峰本意是開個玩笑,讓自己女兒開心一下。

林允恩卻搖頭,“我不會喜歡別人了,爸爸,我想和喬言哥哥在一起。”

林清峰摸摸女兒的頭,既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說到喬言,自上次之後,他就花費了一番力氣查詢葉青的底細。

可葉青這人還真是神秘,父母不詳,并不是B市本地人,明面上是胡小玉的助理,主要行當卻是捉鬼驅邪,林思顏的事兒就是她給辦的。

她說來找自己的師父,喬言莫名想到了自己的師父,他自小體質特殊,風水命理都精通,偏偏就是學不會法術見不了鬼,一點法力都修不來,只能做個理論學家了。

那個羅盤,喬言在書裏見過,卻沒想過是真實存在的,還有雲中道人,分明也是偏門書籍裏記載過的很久以前的一位道長,師父到底為什麽要自己那樣做呢?

另外有一點,師父曾經頻繁出入L市,自他知道時每年至少幾次,最近一年多卻沒有再去,和葉青出現在B市的時間有着微妙的巧合。

喬言有個猜想,又覺得幾乎不可能,不過,他還是準備驗證一下。

于是,他再次打電話給葉青,邀請她再來公司一趟。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葉青摸到喬言的辦公室十分順暢。

焦雪陽對着李豆豆斬釘截鐵地道:“妥了!我看林小姐是要炮灰了,上次哭着出去的,這位還能來,那估計沒跑了。”

李豆豆不以為然,“我看未必,這位小姐看起來并不像是喬總的情人,倒像是來談生意的。”

不管她們怎麽議論,葉青是聽不見的。

她看着喬言,平淡地道:“喬先生這回又有什麽事?”

喬言打量她,氣色不錯,看起來狀态很好,松了一口氣,“其實我這次找你來是想讓你幫我看看這辦公室是否有不幹淨的東西,我總覺得有些陰冷。”

葉青看了眼櫥窗上的桃木劍,又看看漏着一條縫猛往裏灌風的窗戶,再看看這位喬先生薄薄的一件襯衫,頗有些無語凝噎的感覺。

天氣轉涼,高層開窗灌冷風,又穿一件襯衫,不冷才怪。

葉青起身關好了窗,對着喬言道:“這樣是不是好多了?如果喬先生把外套穿上的話就更好了。”

喬言尴尬地咳嗽了兩聲,把西裝外套拿起來穿好,“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