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銀子一切好說,程绮玉先去吃一頓好的,然後慢悠悠的逛着。

只是這銀子實在不經用,還沒怎麽花呢,就沒了。

天色都黑了,程绮玉戀戀不舍的離開了,只是路過一處小巷時,聽見有人呼救的聲音,程绮玉進去看了看,就見一錦衣男子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試了試,還有氣,就把人扛起來帶回去了。

徐子缙看見程绮玉扛回來這麽一個渾身是血不知死活的人,皺着眉頭問,“這是什麽人?”

程绮玉直接沖他翻了個白眼,“大哥,你瞎呀,男人看不出來啊。”

“我是問你,這人是什麽身份?”

“我他娘的怎麽知道他是什麽身份。”

“不知道什麽身份就敢往府裏帶?”

“這是你家又不是我家,哎,趕緊的,阿生快過來來處理處理。”

阿生向前,伸長了脖子問,“流了這麽多的血,怕是活不了了。”

“能救就救,要是救不了,哎,我跟你說,救不了,趕緊趁着現在月黑風高把人找個偏僻小巷給扔了。”

“可是,救不了你帶回來幹什麽?”

“這不廢話嗎?我帶他回來的時候他還活着呢,萬一路上因為耽擱他死了呢,趕緊看看,我先回去了。”

走了兩步又回來,“哦,對了,他醒了,你就說人是你們救的?”

“為什麽呀?”

“廢話,他這麽醜,萬一他醒了,說是我救的,要對我以身相許怎麽辦?”

阿生在一旁問了一句,“萬一他對我家伯爺以身相許怎麽辦?”

程绮玉一噎,指着阿生,“就說是你救的不就行了。”

“可是我……”

“就是你救的,不要否認。”程绮玉威脅的看了他一眼。

阿生打水擦幹淨那人臉上的血,吓了一跳,“郎君,這,這不是……攝政王嗎?”

徐子缙推動輪椅過來,也是擰緊了眉頭,“是他。”

容屾醒過來的時候,胳膊腿兒都疼的要命,這下手也太狠了,差點要了他的老命。

看着這陌生的地方,他覺得,可能計劃失敗了。

注意到簾子後面有人,他起身走了過去,想着道個謝就回去吧,沒想到一掀開簾子,露出裏面那人的面容,容屾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這人,“纖塵君。”

那人放下手中的書,轉過頭來,淡淡颔首,“容華君。”

……

程绮玉起床洗漱好就到蘭苑這邊蹦飯,順便看看昨晚那個斷沒斷氣。

一進院子,就見阿生在那裏擺飯菜,“徐子缙呢?昨晚那個人扔了沒?”

“郎君與王爺在書房。”

“王爺?哪個王爺?”程绮玉實在不知道還有哪個王爺跟徐子缙能聊到一塊去。

“咱們還有哪位王爺,就是攝政王,您的未婚夫。”

程绮玉吓的筷子夾的菜都掉了,“啥?他來幹什麽?不對,他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大将軍,王爺可是您帶進來的。”

“我?”程绮玉腦子靈光一現,“不會是昨晚那個吧。”

“沒錯,就是昨晚那個。大将軍,王爺傷的那麽重都能被您救回來,你們的緣分可真是深啊。”

程绮玉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她和當朝攝政王的事,還得從她阿娘說起,她的阿娘是太皇太後的遠房表侄女,太皇太後還是太後時,有一個愛好,愛給人牽紅線當紅娘,尤其牽了幾對紅線,夫妻過的和和美美,更加激發了她的鬥志,覺得自己在這方面頗有天分。

身邊适齡的差不多都成了,于是她把目光放在了身邊的孩子身上。

首先就是程绮玉和他的小兒子,起因不過就是當時的容屾遞給了程绮玉一塊糖,剛好落入太皇太後眼中,于是,被替他們定下婚約。

後面據說是太皇太後見了他們這對金童玉女,就再難有別的孩子能入她的眼了,當然除了徐子缙,他打小長的就好,太皇太後就覺得那些女孩子都配不上他,決心要替他找個好看的女孩子。

可是,沒等找到好看的女孩子配上她表哥徐子缙,太後榮升太皇太後,她自稱看破紅塵,自己搬出廟裏吃齋念佛去了。

程绮玉默默地放下筷子,“我先走了,別跟他說我來過。”

“來都來了,別走啊。”身後,容屾挑簾而出,手裏拿了一把折扇,搖啊搖,極其的……風騷。

“又不是你家,這麽反客為主,不好吧?”

“是不好,某些人,連自己未婚夫都認不出來,也不好吧。”

程绮玉一噎,看了容屾一眼,默默地坐了回去,拿起筷子,內心吐槽:血糊了一臉,親娘都不一定認識吧。

“你有什麽事嗎?”

“當然有事,這康寧伯救了我,理應有賞,就賞黃金百兩,大将軍一下如何?”

程绮玉筷子都掉了,黃金……百兩,默默地算了算,她虧啊,她虧大發了。

“你不覺得,自己賞錯人了嗎?”

“有嗎?康寧伯救了我,賞賜不是應該的嗎?”

“不是,我是說,也不一定就是他救的。”程绮玉拼命的暗示一旁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的徐子缙,徐子缙別過臉去,不看她。

程绮玉把筷子放在嘴裏咬,一只當徐子缙咬,一只當容屾咬,咬死他們兩個不要臉的。

容屾和徐子缙互相看了一眼,失笑的搖搖頭。

當那黃金百兩擡過來的時候,眼見着徐子缙把黃金收進庫房,程绮玉挪着小碎步過去,“分我一半啊,你可不能搶功勞。”

“我沒搶功,只是別忘了,你欠我的銀子還沒換。”

“我有欠那麽多嗎?”

“沒有,但是,據我估計,你還會找我借,所以,剩下的我替你保管,省得你很快花光了。”

“我呸,黑心鬼。”

無比心痛的看着銀子跑到別人的腰包裏,還有那個容屾,眼瞎心盲死不要臉,最主要的是,一點也不知恩圖報,還死氣賴臉的賴在這裏。

晚上還和徐子缙促膝長談,啊呸!

可能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就派人來刺殺容屾,然後,重傷還未痊愈的容屾再次負傷,程绮玉追了那個刺客九條街才把人給逮着,把人拖回去扔在容屾面前。

想了想,氣不過,又踹了刺客一腳,“娘的,可真能跑,害得我追了你十八條街。”

“胡說,明明是九條街。”刺客死不承認他跑了這麽多條街。

程绮玉又一腳踹過去,“我他娘的追了你九條街,回來不還得走九條街。”

刺客算了算,也是,這麽一算,确實走了十八條街。

容屾咳了一聲,示意自己的存在,然後命人将刺客帶進大牢。這才準備告辭,走之前,又邀請他們一起去半月後的秋獵大會。

有好玩的,程绮玉肯定不會拒絕。

等他們都應下了,容屾才滿意的走了。

皇家狩獵,這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身為堂堂大将軍,這麽好玩的事情怎麽少得了她,秋獵肯定是要去的。

因為是一年一度的,所以這些事情早就做好了準備,只等着出發了。

狩獵場三面環山,真正能進入深山的少之又少,只在外圍而已。不過就算外圍,東西也不少了。

到了地,先是安營紮寨,再由禮官宣讀那些什麽理念什麽仁德,一念就是好久,聽得程绮玉都快睡着了。

念完後,還要等皇帝射出第一箭,才可以真正開始狩獵。

每個人的箭上都有自己的标志,以免獵物分不清。

正走着,忽然一只箭從程绮玉的頭上飛過,射中了一只鳥兒,看着掉在地上的飛鳥,回頭看去,正是樂儀長公主,“大将軍沒事吧,有沒有被吓到。”

“這點小事,哪裏就吓到了,不過長公主倒是好箭打,對眼穿啊。”

“大将軍誇獎了。”

兩人寒暄一番就分開了,不遠處有草叢動了動,程汐搭起弓箭,忽然一只狐貍沖了出來。心神一松,那狐貍要跑來,又是一支箭飛過來,程绮玉忽然轉身,拉起弓箭,“咻”的一下箭飛了出去,擦着那人的耳邊射中了後面草叢裏的兔子。

“大将軍。”

“陸家郎君,好巧啊。”

此人正是陸太尉之子陸坤。

“陸郎君沒事吧。”

“沒,沒有。”才怪,剛才那箭真是吓死他了,也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這位大将軍。

程绮玉當然不會告訴他,剛才她出來的時候聽見他妹妹陸芙罵她表哥徐子缙是個瘸子。

兩人分開後,程绮玉笑了笑接着朝裏面走,倒是獵到了不少野雞野鴨還有兔子。至于兔子,都是活捉的。

把獵物挂在馬上,可能是血的刺激,馬顯得很不安。剛撥開一條路,沒走幾步忽然一腳踏空,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卻抓到了一只手。然後就聽到“啊——”的一聲,兩個人就一起順着山坡滾下去了。

等兩人都不動的時候,都昏過去了。最先醒過來的是程绮玉,有個人壓在她身上讓她很不好受,這混球太不要臉了,要不是她,自己還不用這麽倒黴呢?

人一翻過來,“王爺,容屾?”程绮玉覺得自己是倒了血黴了。用手拍他的臉,“哎,醒醒,容屾,快醒醒啊,醒醒。”

容屾醒了後第一反應就是抓住她的手,“你沒事吧?”

“你要再不起來,我就要被你壓死了。”

容屾連忙爬起來,可雙手剛撐起來就又砸了回去。

“你是不是……想殺了我,然後退了這門親事?”

“我不是,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