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公司有事,盛昕皓直到近九點才進會場。

他一來先去和壽星打聲招呼,奉上禮物,然後有人遞了一杯雞尾酒給他。

「怎麽這麽晚來?先解解渴。」

盛昕皓接過好友遞來的調酒。「只有你來,長生呢?」他和長生、君堂有好一陣子沒混在一起了。他忙,聽說他們兩個也有各自的正事在忙,無法再像之前那樣玩樂。

慕君堂抿了嘴,表情滑稽。「他現在升官比較忙了,一有空就陪他那幹妹去哪逍遙,最近要約他十次有八次沒空。」

盛昕皓好笑的想,改邪歸正啦?

「上次他竟告訴我,他和幹妹去騎腳踏車,歐麥尬!腳踏車喔,不是超跑、不是重機,是要用兩腳踩才能輪動的腳踏車,那是我們的郭大少嗎?那個沒有車開就不出門的郭大少?戀愛這玩意兒真不得了,不但搞得人內分泌失調,連精神狀态都出問題。」

盛昕皓揚了揚眉。「瞧你語氣酸溜溜的,這麽羨慕?憑你慕少東,要找個人談戀愛不會是難事。」

「是想啊,游戲玩久了也會膩。」說到這個,他問:「你呢?環繞在身邊的都是一流美女,沒哪個讓你想定下來?」和羅馨蘋分手後,昕皓身邊許久沒女伴了。

盛昕皓啜了口酒沒回答。

「羅馨蘋在和你分手後,還兩度打電話要我約你,後來呢?真分了?」昕皓的私事即使是一通電話他也幫不了忙,不然連朋友都沒得做。

「她死了。」

慕君堂一口酒差點噴了出去,「你、你、你……」

盛昕皓大致說了他所知道的狀況。

慕君堂看了他一眼,太過訝異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之前他聽過一個八卦,說昕皓克妻,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沒一個有好下場。

而就他知道,和昕皓交往過的女人出事率真的還滿高的……「咳咳……」

看他那尴尬的表情,盛昕皓又怎會不知好友把這消息和什麽八卦做聯想?

他無所謂的笑了笑,「我本來就沒打算為誰定下來,我很滿意現在這樣的生活。」

「不空虛嗎?」

盛昕皓有趣的看着他,看得慕君堂渾身都不對勁起來。

「幹麽這樣看我?」

他收回打量的視線,「長進了,還知道空虛這個詞,看來是親身體驗過。」又啜了口雞尾酒。「你在女人身上找充實,怪不得你會空虛。多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它會讓你非常的充實。」

「你打算一輩子當單身貴族?」

「那也沒什麽不好。」

慕君堂又問:「先成家後立業不是你們盛家的傳統?你不打算回泰英金控嗎?」泰英目前是由盛家二房把持,可其實盛家老太爺才是真正的掌權者。

就他聽說,盛家二房之所以這麽排擠昕皓,正因為老太爺對嫡長孫的期待。

「盛家的傳統你倒是記得比我清楚,如果你是盛家子孫,想必長輩們會很欣慰。」盛昕皓嘲諷的說。

被轉移話題了,通常這時候就別再白目堅持。

盛昕皓一雙眼随意的環顧一下。

「幹啥?找你的哥兒們啊?」

他也不否認,「她有來嗎?」

「很早就來了,我以為你們是一道的,稍早還跑去跟她打招呼。張質殊今天可出風頭了,張伯伯開舞的舞伴就是她。」慕君堂感嘆的說:「她還是這麽迷人,說氣質有氣質、說長相有長相,天生尤物!不過,昕皓,你老實告訴我,她是不是只愛女人?」

盛昕皓看了他一眼,想起張質殊的背景,眼底閃過促狹笑意。「也可以這麽說。」他算得上是誤導,可也沒說錯啊,那女人除了她自己,就愛她的家人,而她的家人清一色都是女人。

他和質殊的成長背景全然不同,可在愛情面前總是卻步都一樣。

他的父母當初愛得瘋狂,歷經千辛萬苦才在一超,結果又如何?結婚年餘,老爸就搞外遇,老媽也和前男友又攪和在一起,感情世界各自精彩。在這樣的家庭長大,他只覺得愛是一種「消耗品」,日子一久,覺得不新鮮了,就該換了。

而質殊的家庭也妙,她有個婚姻失敗就認為全天下男人都是壞人的媽,還有一個浪漫、認為男人也許有好壞但愛情無罪的外婆。

所以她比他更混亂。

總之,他不相信愛情,她則是懷疑愛情存在。

「厚,就說咩,那樣的大美人,成天三高男環伺,還有你這個號稱企業界第一美男子在側,她居然能八風吹不動。要是我,早不是倒向A君,就是撲向B君。」原來是蕾絲邊,怪不得她誰都看不上。

看來和長生的打賭他是十拿九穩了,張質殊如果是蕾絲邊,昕皓也知道她愛女人,這種情況下,昕皓怎麽可能栽在她手上?

盛昕皓失笑,「感謝天,你不是張質殊!」

「不過,即使張質殊對男人沒興趣,只要男人對她有興趣還是很危險。」慕君堂壓低聲音說。

「怎麽了?」

「剛才我看到她和李承範有說有笑的,那家夥還不斷的拿酒給她。」

現在只要把酒和張質殊湊在一塊,盛昕皓的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在這種情況下,還和一個聲名狼借的公子哥兒在一塊!

「你聽說過那家夥的一些傳聞吧!」性愛派對、搖頭丸、撿屍性侵……這些下流的事李承範沒少幹過,只是他有個專擦屁股的富老爸,那些醜事才沒鬧上新聞。

「李承範呢?」他移動步伐開始找人。

在張總裁的生日宴上找不到李承範,也看不到張質殊,他急忙往樓下走,就這麽剛好的看到那笨女人等着上人家的車。

只差這麽一、兩分鐘,要是她真的上了李承範的車,後果無法想像。他扯着她的手要離開。

「你放手!放手……痛!」張質殊花了好大的力氣好不容易才甩開他的箝制,看着手腕紅了一圈,她更加生氣。「盛昕皓,你發什麽瘋!」

「張質殊,你是沒腦子嗎?喝得醉醺醺就這樣上別人的車!」他強硬的把她拎上他的車,進公寓後才松開她的手。

「哈,這句話從你盛昕皓口中說出來真令我訝異!你被附身了,還是被哪個衛道人士「穿越」了?有多少女人就是這樣上了大少爺你的車?」她是喝多了,可還不到醉的地步。

「我有我的規矩。」男歡女愛講的是心甘情願,他不嗑藥、不玩不入流的手段,而且,該死的,誰說女人是喝得醉醺醺的上他的車?上他車的女人至今沒有一個是喝醉的……好吧、好吧,她是唯一的例外,但今後絕不會有第二個!

見她倔着臉不說話,盛昕皓神情語氣略緩。「李承範風評不好,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事。」

「閣下以為自己在外頭的風評如何?」

盛昕皓窒了窒。

張質殊笑了。「風流和下流在外人眼中會差多少?嗤,大概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吧。」她心裏就是有滿滿的不痛快。

他的自在、平靜,甚至一如往常的滿不在乎她都不順眼得很!他們之間的關系經歷了風浪,感覺上好像只有她暈船吐得淅瀝嘩啦,他卻完全不受影響,她理不出真正的滋味,倒是不快的情緒泛濫滿溢。

她心裏有太多事、太糟的情緒,她找不到出口,那種感覺像是獨自被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她努力的想掙脫出去,可只是跌撞得渾身是傷,害怕和無助最後變成憤怒和偏激!

他越是定靜,她越想挑釁。

「你以前不會在外頭喝這麽多。」

「現在才發現這麽喝別有一番滋味。」

「真的想喝,我酒櫃裏有很多酒随你喝。」

她冷笑。「喝完了再上床?」

他一怔,然後嘆了一口氣。「質殊,那真的是個意外。」

「再發生一次就不算是意外了。」

盛昕皓的臉色沉了下來,張質殊無懼,甚至是帶着挑釁的看着他,畢竟是文明人,做不來太超過的事,不一會兒,她就率先撇開臉。

她知道,她知道他也很困擾,更知道自己現在的舉止是在遷怒,她把自己的困擾、問題全塞給昕皓這個她唯一可以發洩的冤大頭!

張質殊無措的揉亂精心盤起的發。「對不起,我心情很糟。」她沮喪的雙手環抱曲着的腳,将額埋在膝蓋上。

盛昕皓不理會她迳自走開,約莫五分鐘,又回到她身邊,端來了一杯熱牛奶。「喝一點吧。」

她擡起頭。「謝謝。」

「你……」他想問她,還是很在意那一晚的事嗎?他該怎麽做,或者說他們該怎麽做,才能讓那一件事不影響他們的情誼?

張質殊有些壓抑的開了口,「在大學時,我曾經跟一個學長交往過……」

他有些奇怪她為什麽會舊事重提?那一段對她來說不是愉快的回憶。「很快就分了不是?」兩人除了國中,高中和大學都不同校。質殊的戀情是發生在他大三、她大二的夏天,暑假還沒開始,戀情就結束。

質殊只跟他提過,并沒有告訴他何時分、怎麽分的,她以為他就知道那麽多,其實不是,只是有些事她選擇保留,他便選擇尊重。

「我記得自己當時只是含糊帶過,個性不合什麽的,其實是那個學長劈腿,又回他前女友身邊去。」她神情麻木的說。「你想知道理由嗎?」

「我知道。」

她訝異的擡頭看他。「你、你知道?!」

盛昕皓淺淺的扯了下嘴角。

那個男的一直想打入他們這種所謂的上流階級,所以常出現在幾個富二代愛跑的酒吧或夜店。有個他搭上的富二代和他交情不錯,他才聽說了這件事。

他把人約出來用拳頭「曉以大義」,他警告他,如果讓他聽到一些閑言閑語,他手上有錄音檔,他愛亂說話,他就讓他到法院去說個夠!

他并要聽說過這件事的朋友別以訛傳訛,否則連朋友都做不成。

張質殊忽然想起當年那件事過後,每次在系辦看到學長,他總是一臉嘲弄或鄙夷,甚至神情嚣張的大方摟着唐珍娜。

可是某一天那張俊帥的臉挂彩得滿嚴重的,好像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開始躲她,這一躲就躲到畢業。

當時她松了口氣之餘還在想,這種人,老天開眼了!

現在才知道,不是老天開眼,是昕皓開扁了。

她一陣沉默。「……你找過學長?」

「嗯。」

一陣感動和激動,張質殊紅了眼眶。這種被照顧呵護的感覺好溫暖!

這樣的事當時她根本不敢向任何人透露,太尴尬也太丢臉,更因為自尊受到重創。即使是他,她也沒說,不是不信任,而是對自己有着嚴重缺陷感覺自卑,尤其是在昕皓這樣完美的天之驕子面前。

這麽多年過去,如果不是她主動提了,他大概就這樣不打算說了。

見她久久不語,盛昕皓以為她生氣了。這女人的性子有時驕傲到令人頭疼!不會還在計較他知道這些事吧?

看她紅了眼眶,眼淚這樣一滴接着一滴,他有些慌。「我……我……」他笨手笨腳的把她擁進懷裏。「事情都過去那麽多年,我只記得當年打了一個混蛋……」該死的,他沒事幹麽說?

「他臉上的傷果然和你有關……嗚~」她将臉埋進雙手裏,肩頭微動着。

哭得更傷心?!「我、呃……你不要哭啦!」多說多錯,還是什麽都不說好。

張質殊擡起一張梨花帶雨的……笑臉。「噗~暴力是不好的,可是真痛快!哈哈……」

「……」

雖然不明白她心情的轉變怎麽這麽快,可最起碼她笑了,他心裏也好過些。

「盛昕皓,謝謝你。」

「你是指什麽?」

「都有。」

他揚了揚眉,心情一放松才發覺自己從進門到現在還一身的西裝筆挺。長吐了口氣,他伸手扯了扯領結。

看着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動作再自然不過,可他卻可以優雅而貴氣十足。

下一刻還窩在他懷裏的張質殊忽然湊近,吻住了他。事出突然,情場老手如他也有幾秒的反應不過來。

「質殊?」盛昕皓往後退,陷入沙發中。

張質殊順勢伏在他身上。「在多年前我因為一個差勁的男人而認定自己有病,好不容易快忘了這件事,我又遇上唐珍娜,工作上還被她擺了一道。情場商場我好像都沒有贏過,糟糕的情緒像将酒混着喝一樣,威力加倍的沮喪無比,在這樣的情況,又在今晚聽到一些流言……」她苦笑,「我被人在背後傳成性冷感的女人。」

盛昕皓有些尴尬。「你很正常,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一晚我們都喝醉了。」她再度吻着他,昕皓的唇比想像的柔軟,她喜歡這種觸感。「而現在的我們都很清醒。」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她手畫着他濃黑的眉。「我想要被安慰,你要安慰我嗎?」這樣的邀請她借着酒精壯膽說得流利。

以行動代替回答,他吻上她的唇。輕輕的細吻在他回應主導後很快燎成大火……

喘息和低吟聲在這安靜的空間裏格外的清晰,暧昧的刺激着每根神經。兩人一路吻回卧室,衣服沿途胡亂的扯落,雙雙跌躺在床上時幾乎都一絲不挂。

盛昕皓翻身到她身上,撐起身看她,然後俯下身親吻她,預告着暴風雨将起。

這一夜,他們都很清醒,卻醉在彼此的眼裏。

五星級會員制溫泉會館。

透過半透明的垂地簾幔隐約可見床上糾纏着一對難分難舍的身影,原始的節奏伴随着暧昧銷魂的聲音。

一室歡愛過後的氣息在浴室蓮蓬頭打開時仍是久久不散。

久別重逢的欲望在洗浴中再度被挑起,沙沙水聲巧妙的掩去呻吟聲,蓮蓬頭強力細注打在身上的酥麻感平添些許刺激。

原本二十分鐘可結束的清理卻耗足一個小時。

張質殊腰酸背疼的走出浴室,心裏嘟哝着這種過于激情傷身的事還是節制得好。

坐在床沿,她看着從門口一路脫丢的衣物,想起方才兩人一進門的瘋狂,臉有些紅了。

昕皓到日本出差一個星期,今天回來。原本這個時間她才剛要下班,結果她居然請了半天假,和昕皓到這裏厮混。

她有點不齒自己,她是這種因私忘公的人嗎?不是嘛!為什麽一想到昕皓要回來,聽到他在電話裏的聲音,他只說了句「待會兒見個面吧」,她就像吃了大把的——春藥,瘋了似的想見他,更瘋的是,兩人一進門等不及到床上,就幾乎一身整齊的在門後先洩火。

那種A片才會有的情節居然發生在她身上!

她和昕皓這樣的關系好像從某一天之後就變得理所當然。

兩人的生活依舊各自忙碌,可只要彼此一記眼神、電話裏一個暗示,他們就知道對方要什麽,默契得仿佛他們天生就是對方的伴。

食色,性也。她不排斥,也不是什麽衛道人士,只不過以自己的性子,會和一個男人有這樣的關系,她自己都訝異。

她一向是最保護,也是最不苛待自己的,也因為這樣,她極度不相信人,尤其是男人。「家學淵源」,外加交往過的人都讓她更不相信異性。

可某個程度上,她卻是相信昕皓。他們對彼此的背景太了解,害怕的、不需要的有交集;想要的部分如果又成立,兩人發展成為這樣的關系也就不奇怪。

張質殊慢吞吞的站了起來,一件件的将衣服撿了回來。不一會兒,盛昕皓也出了浴室,看着她把衣服分成兩堆,把屬于他的推給他。

他坐了下來,一件件的将衣服穿了回去。「以往我們一回國,一定約在「老地方」見一面的。」

「現在也可以去啊。」她用吹風機吹着頭發。真的是縱欲過度,腿軟腰酸的。

盛昕皓走過去接手,輕輕的撥弄着她柔軟的發絲。

這樣的關系發展得自然而然,可太漫無章法,最後會怎樣?是否會發展成自己不樂見的局面?沒個規範,像她這樣凡事有個計劃的人很不習慣,也沒有安全感。張質殊咬了咬唇,有些事不提,她心裏無法踏實。

她轉身面對盛昕皓,吹風機的聲音戛然而止。

盛昕皓比她高很多,她必須微仰着頭看他,一半調侃,一半真心的說:「盛昕皓,三十一歲,長相俊美、身家了得,女人眼中最具賣相的貴公子。外表溫潤如玉,其實是個會令女人哭泣的幸福摧毀高手。」

他揚眉。這是她眼中的他?也對,她說的每句話挑不出錯。「所以呢?」

「你一點也不适合談戀愛。」

他有趣的看着她。「張質殊小姐,你可能不知道,你也是個不适合談戀愛的人。」

「談感情很麻煩。」一個人時,所有的情緒都是她的,要過什麽樣的生活自己決定,可有朝一日和某人交往,就必須有所妥協,只是這樣問題還不大,可怕的是愛上一個人,那就不單是對生活方式、想法……林林總總有所讓步而已,而是把自己完全的交到另一個人手上,往後的自己活得好不好端看這個愛上的人。

她過不來也不想要這樣的日子,光想她都不寒而栗。

更何況她不相信這世上有人比她更會愛惜自己。

「我則是不相信愛的存在。」盛昕皓一笑。

他不必解釋,張質殊應該就知道為什麽。有那樣的生長背景他還能相信愛的話,不是賭性堅強就是腦袋異常。

現在是各自表态時間嗎?一個害怕愛,一個不相信愛。立場一致,接下來的話題才能繼續。

質殊不會無緣無故提這個,他也知道她想說什麽,但有些話她開口比他适合,表示她清楚自己在做什麽、要什麽。

盛昕皓幫她拉開浴袍,替她換上衣服。

她有點不自在,可他們現在談的話題不也一樣令人不自在?看他神态自若的模樣,她果然還是不及他的臉皮厚。不服輸的性子又被挑起,張質殊深呼吸,大方的任他「服務」。在他的大掌撫過她細致而敏感的肌膚時,無可避免的引起一陣雞皮疙瘩,她咬了咬唇,抑制住差點出口的低吟。

「盛昕皓。」

「嗯?」

「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可我想,我應該不會愛你。」這樣的話很多人聽了會覺得受傷,可她知道這對昕皓來說是另類的安心。

他不相信愛情、不相信永恒,不和任何人有感情糾葛。這樣淺淺的喜歡沒有壓力也無須負責,他的生活不會有任何的影響和改變。

盛昕皓笑了。「我喜歡你的誠實,也和你有同樣的感覺。」

那麽男歡女愛的關系是成立了。「我有一些想法,我希望彼此能遵守。」她說:「在和我在一起的時間,你不能有其他……上床的對象。」她想這是對彼此最起碼的尊重。

「嗯哼,我一向如此。」無關乎道德,只是不想惹麻煩。

「再來,我不喜歡那種動不動就膩在一塊的關系,我想要有我的朋友、交際圈,不論男女。」她想,其實害怕改變是人的通病,就像一家店因為種種因素得搬離現址時,還是會以周圍商圈做第一考量,在改變的同時力求很多地方不變。

她也一樣,所以當和昕皓關系改變的同時,她也希望很多事是不變的,仿佛她多了一些掌控。

盛昕皓沒反對。

想了想,她又說:「還有,我想這也該歸納到第二點中。不可以吃醋,無論在任何情況。」

吃醋是一種十分微妙的情緒。當手帕交、哥兒們和另一個人走得過近時,自己會不開心是正常的,可因為理解也通常能釋懷。但吃醋就不同了,那種覺得對方是自己的,害怕失去、不讓人觊觎的強烈情緒和占有欲,就不只是不開心的問題了。

盛昕皓也有同感。「保有個人時間、空間和自由的确很重要。」

最後一點。「如果有一天一方要結束關系,另一方不得有異議。」她和他都因為打小的環境而拒絕去愛,也不期待婚姻,可是不期待不代表現實面是允許的。

和昕皓認識了那麽久,她知道不少盛家的事,如果昕皓想回泰英,婚姻會是重要條件,不管他願不願意。

而直接沖擊的當然是他們這樣的關系。

且不論先來後到,她不做「單身公害」。

「好。」他撫着她柔軟的發。「你的「規矩」說完了嗎?說完換我。」他看着她,很認真、很誠懇,卻是絕對的無情。「質殊,無論如何,千萬別愛上我。」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