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戮和陸潇潇同時站住,兩人同時轉過頭來,看着花月。
花月眯着眼睛打量他倆,口氣非常堅定:“你們倆早就認識了,對不對?”
“花姐姐別誤會,沈先生和我根本就不是同類。”陸潇潇連忙擺手表示不是。
“這屬于個人問題,不解釋。”
沈戮拿着笤帚去了二樓。
被留下的陸潇潇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因為沈戮剛才說的那句話,無異于是默認了他們倆認識的事實。陸潇潇感受到花月不善的目光,立刻全身繃緊,嘿嘿笑起來。
在四目相對無比尴尬的氣氛中,陸潇潇最終敗給了花月女王範兒的眼神殺。
陸潇潇認命地對花月坦白道:“好吧,其實我早就認識沈先生。”
“我怎麽一點都不驚訝呢。”花月聳了聳肩膀,讓陸潇潇趕緊坦白。
“沈先生是東湖大學歷史系的榮譽教授,每月十五號在歷史系都會有講座。我去年在東湖大學上攝影類的研修班,遇見了沈先生。”陸潇潇邊說邊眼睛朝上瞅,撓着頭。
花月覺得陸潇潇現在這樣,很像是在現想現編故事。
東湖大學在全國排名穩居前十,沈戮能做那所大學的榮譽教授,肯定不是一般人。
不一般的人一般都有一個優點,比較有名,網上應該會搜到相關信息。
花月暫且不表态,讓陸潇潇繼續解釋。
“沈先生有多優秀,就不必說了。于是我成了芸芸衆仰慕沈先生的女學生們中的一員,其實這并不算什麽丢人的事。但之後我是真幹了一件非常非常傻叉的事,我從別的學生那裏弄到了沈先生的手機號,存在手機裏其實就是意淫玩的。結果有天我喝了點酒,沖動了,突然打電話跟沈先生表白了。”
“然後呢?”花月的八卦之魂被點燃,她讓陸潇潇快點講下文。
陸潇潇把頭低得很深,摳着手指:“沈先生當然不會搭理我,立刻把電話挂了。事後我覺得超尴尬,但幸好我和沈先生在生活上沒什麽交集,尴尬幾天也就過去了。但我沒想到會在這裏再遇到到沈先生,想起自己之前做的傻事,我就……我現在天天害怕沈先生認出我的聲音,會瞧不起我。花姐姐,你會替我保密吧?”
“會保密,不過我覺得你在撒謊!”花月目光嚴肅地盯着陸潇潇道,“如果你說的這件事是真的,你應該習慣叫他‘沈教授’才對,而不是‘沈先生’。”
陸潇潇愣住了。
“哈,果然!其實你叫他沈先生也沒什麽,個人習慣呗,但你被我指出‘問題’後就愣住了,不知道怎麽解釋,這就說明你心虛了,你所描述的事情根本不存在。”花月再補了一刀。
“我……”陸潇潇懵了,她捋清楚真真假假後,急得要哭了,堅持聲稱自己說的事是真的,“花姐姐,你為什麽不相信我呀?”
陸潇潇噘着嘴,可憐兮兮眨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花月。
忽然,一陣微風吹過,陸潇潇身上淡淡的清甜味道襲來,花月忍不住多吸了兩口。
陸潇潇身上的不是香水的味道。
花月湊到陸潇潇的身邊再聞了兩下,“潇潇,你身上怎麽一股有清香帶有點甜的味道?像是什麽水果,我一時又說不出來了。”
陸潇潇變了臉色,慢慢地挪開幾步,和花月保持距離,“啊哈哈哈……可能是因為我今早水果吃多了呢,我可愛吃水果了。花姐姐,那個,我先去幹活了!”
陸潇潇抓着手裏的墩布,飛快地跑了。
這時候店裏來了兩名客人,花月給他們辦理入住後,就想起陸潇潇剛才說沈戮是榮譽教授的事來。
花月坐在前臺的電腦前,搜索‘沈戮’、‘東湖大學’。
檢索結果有幾則內容類似的新聞,報道時間在去年十月。
神秘收藏家将流失海外的三十多件珍貴文物捐贈給國家,所有文物現都被東湖博物院收藏,因為該神秘收藏家有着深厚的歷史學識,特被聘為東湖大學歷史系榮譽教授。
官方新聞裏沒有提及有關神秘收藏家的姓名,但八卦板塊有幾則關于這條新聞的扒皮,揭露了該神秘收藏家名叫沈戮,美籍華人,做風投出身,是位隐形富豪,一直低調做事,去年歸國入籍東湖市。
沈戮真的是東湖大學的榮譽教授,陸潇潇似乎并沒有編故事騙她……
花月檢讨自己不應該過于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無證據的猜忌,是會影響了民宿內部團結滴。
花月決定去跟陸潇潇道個歉,畢竟自己剛剛懷疑過她。她在一樓沒找到陸潇潇,就去了二樓。花月剛到二樓走廊,就聽到202房間內傳出說話聲,門虛掩着,花月推門走了進去。
202客房內沒有人,電視開着,正播放不知名的偶像劇。
“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次絕對不敢再編故事了,求求您這次饒恕我吧,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電視畫面裏的女孩身材微胖,哭腔很重,用極盡哀求的語氣,跟一位顏值超高的帥哥鞠躬道歉。
這帥哥光憑長相就知道一定是男主了,女孩肯定是女配。
花月對偶像劇沒什麽興趣,拿起遙控器要關電視。她猛然反應過來,這裏是202房。馮永剛曾在電話裏跟她罵罵咧咧地說過,電視關不上,拔掉電源後電視還會繼續播放,鬧鬼的。花月當時堅定地認為是馮永剛有病,但後來趙倩倩也說見識過‘鬧鬼’,她心裏的想法就有點動搖了。
花月盯着手裏握着的遙控器,忽然有點緊張了。她愣了三秒後,突然用大拇指按了紅色的關閉鍵。電視畫面戛然而止,立即黑屏關閉了。
花月松了口氣,把遙控器放回原來的位置,離開房間,關上門。
三分鐘後,202房間的電視重新亮了起來。
畫面裏,顏值超高的帥哥對微胖女孩道:“最後一次。”
微胖女孩接連鞠躬感謝,流下了眼淚……
花月把幾個客房換下來布草收拾好,準備送到清洗公司去洗滌,忽然看見陸潇潇從樓上下來,兩個眼睛有點泛紅發腫,似乎是哭過。
花月疑惑地問她怎麽了。
陸潇潇聽花月這樣一問,鼻子發酸,眼淚立刻流了下來。
“到底怎麽了,誰欺負你了?”花月關切地追問。
陸潇潇頗有怨念地回看花月,“花姐姐居然不信任我,我好傷心嗚嗚……”
花月沒想到陸潇潇情緒這麽敏感,她剛才只是小小地詐她一下而已。
“那個,是我不對,我給你賠罪。”花月小心地哄着陸潇潇。
“嗚哇啊啊啊……”陸潇潇不僅沒好,反而哭得更兇。
花月要去抱陸潇潇,陸潇潇立刻逃開,哽咽地要求花月和她保持距離。她好心痛,似乎已經無法信任別人了。
“好好好,聽你的,我不靠近。你別哭了,那我晚上給你弄火鍋,算作賠罪,行不行?”花月狠下心道。
陸潇潇最喜歡吃火鍋,超能吃肥牛卷和青蝦,沒有三斤肉兩斤蝦根本填不飽她的肚子。
“真的?”陸潇潇突然不哭了,望着花月。
“真的。”
……
傍晚的時候,花月忙活着半天,在民宿後院的涼傘下面擺了桌,叫上沈戮和陸潇潇,三人一起圍着桌子吃火鍋。
鴛鴦鍋裏先放蝦提鮮,再涮牛肉青菜,越吃越想吃。
陸潇潇狼吞虎咽地吞着沾滿了料汁的牛肉,然後就急着去剝紅彤彤的大蝦。
花月看着陸潇潇這個吃法,忍不住感慨自己在這頓飯上花掉的錢。幸好是在家吃,如果在火鍋店,花費可能還要多加一個零。
今天她真的超級肉疼了,居然花了好幾百塊吃一頓飯。
她好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同情陸潇潇,當初就讓這娃自己哭到天亮多好,哄什麽哄,費錢!
陸潇潇拍拍肚,打了個嗝,高興地感慨自己吃得好飽。
“吃飽了就去幹活,把碗筷收拾了,拖一下地,正好防止你發胖。”花月道。
陸潇潇噘着嘴看花月:“太毒了,居然提‘胖’字,女人何苦傷害女人!”
“我去。”沈戮起身收拾碗筷。
陸潇潇跟被觸電了似,立刻站起來,麻利地把碗筷洗了。接着,她又端着一盆水來大廳準備拖地。但不及她把盆放下,嘩!盆裏的水全灑了下來。
“啊——”
陸潇潇吓地叫一聲,雙手順勢舉起,她左手抓着一半盆,右手抓着一半盆。
芭比粉塑料盆被裂成了兩半。
陸潇潇現在的形象,很像是一只直立站着的螃蟹,正舉着‘蟹鉗’耀武揚威。
沈戮看着陸潇潇現在的樣子,忍不住淺淺地勾了一下嘴角。
花月直接就撲哧笑出聲了。
陸潇潇臉色漲得通紅,轉眼發現右手那半截裂盆的底部正挂着一截透明膠帶,恍然明白了什麽。
“原來這盆早就裂了?是誰在底下貼得透明膠帶?”下半身濕漉漉的陸潇潇,非常氣憤地咆哮起來。
花月立刻轉身,悄悄地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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