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重要的人物的外貌都會多花點筆墨去描繪。

希望這樣能讓人物的形象鮮明一些。

大家對文章還有什麽建議的話,都可以提出來哦~

落魁歡迎大家撒花灌水批評~

☆、無妄之災

绮伶知天後是絕不願自己動手的,于是順着她的意繼續說道:“此事怎能勞煩天後親自動手,到時候天帝追究起來,天後您也不好交代。奴婢倒是有一計,可以名正言順地除了碧落,還不會髒了天後的手。”

“哦?什麽計謀?”天後頓時來了興趣,眉眼之間的戾氣也稍稍收斂了些。

绮伶擡起頭來望向天後,妖冶的眼角露着一絲精明:“一月後就是一年一度的天宮朝會,屆時八方朝拜,衆神彙聚,歡慶盛宴會持續十日之久。而恰巧今年,天帝受了如來佛祖的邀請,只主理前三日事務,便要到西天參佛去了。

倘若在天帝離去的時間裏,天宮最重要的神器乾坤眼丢了,而丢失的神器恰巧又在碧落神女的住處找到,我想司法上神上堯神君也絕不會坐視不管的。

将偷盜的盜賊捉拿歸案并繩之以法,一月時間足矣,而天帝要在三月後才會回來。等他回來之後發現此事,一切也都已塵埃落定、無可變更。那時候天帝便是要追責,也是上堯神君主審的案子,這責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落到天後您的頭上的。”

绮伶說得頭頭是道、步步為營,天後想來這方法可行,心中甚是歡喜,臉色也就緩和了許多:“還是绮伶你的心思多,這法子甚合我意。”

能讨到天後歡心,绮伶自然高興,嘴角微勾,邪魅一笑道:“奴婢謝天後誇贊。那奴婢這就去安排後續的事情,天後您就等着看好戲吧。”

“好,去忙吧,本宮等着你的好消息。”

绮伶朝天後欠身行禮,退出了金殿之外。天後随意一瞥,看見肅仍然跪在殿中,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便也一時心軟了:“肅你也先退下,自行療傷去吧。”

肅未料天後會突然與她說話,愣了半晌後,才簡單回了個“是”。剛剛绮伶說的方法實在狡詐惡毒,他聽着都覺得心神震動,還在極力思索着如何幫碧落擺脫這個陷阱。

而他這片刻的愣神,卻沒能逃得過天後的眼睛。他站起身來正準備退下,座上的天後就突然出現到他面前,緊緊地卡住了他的脖子。

天後一邊用力一邊用法術加固他體內的封印:“肅你好大的膽子,恢複了神智也敢瞞着本宮。難怪這次任務你會失手,看來本宮得好好地懲罰你了。”

體內的邪氣又一次肆虐開來,無處不在地吞噬着他的靈魂。肅死死地握着她的手,想要抵抗,但一切終究是徒勞,沒過多久,那反抗的手就失了力氣,垂墜了下來。他的雙目再一次暗淡,如一潭死水,幽深寂靜,了無生氣。

一月後,天宮朝會如期舉行,衆神高談闊論、講學論道,好不熱鬧。然而在此重要的時刻,卻發生了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與萬物關聯,維護天地正常運轉的乾坤眼不見了。

上堯神君是負責天地法度與秩序的神官,理當承擔查找盜賊、追回神器的責任,于是他遣了手下衆人緊急調查此事。就在衆神還在揣度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的時候,好巧不巧,丢失的神器在碧落的客房中找到了。

此時,又有負責看守神器的女官天葵仙子站了出來,指證神器丢失那晚有看到碧落從乾坤宮出入。如此碧落盜取神器,便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她百口莫辯,當即被衆神合力圍捕,打入了天牢。

绮伶得了最新消息,前來向天後禀報:“啓禀天後,那碧落的判罰已經出來了。先是以七七四十九道天雷粉碎仙骨、地獄烈火焚去仙身,然後于七日後處以魂飛魄散之刑。”

天後聽後甚為開懷,一想到不日後碧落那賤人就要與她天人永隔時,嘴角不禁浮起了得意地笑容:“如此甚好。”

绮伶也趁熱打鐵,前來邀功:“天後這出戲看得可還滿意?”

天後正春風得意,大為愉悅:“自然是滿意的。此事绮伶你立了大功一件,本宮定會好好嘉賞你的。只不過……”

天後忽而語峰一轉:“這斬草得除根,碧落的氏族南蛟一族在妖界也算是一枝獨秀,難保以後不會出什麽亂子。你與肅一起去趟妖界,幫本宮處理了他們。”她眉眼中帶着狠戾,僅僅是幾句話,也能讓人感覺到無盡的寒意,不寒而栗。

“是,奴婢謹遵天後吩咐。”绮伶朝她低頭一拜。

“肅呢,你聽到嗎?”天後轉過身來,看向身後的肅。

“是,但憑天後吩咐。”肅目光空洞地回答。

天後忖度了他片刻,而後雙指捏起他的下巴,向他貼近了些:“這次可別讓本宮失望了呢。”她嘴角含笑,那笑意卻不達眼底,言語中充滿了蠱惑和威懾的味道。

肅與绮伶一同前往浮霖島,懸浮在島嶼上空。眼下是千餘畝的宅院,其間不時有人來來往往。

“肅,開始吧。”

在绮伶一聲令下,肅便開始施展法力,聚天地之元氣,凝成千萬把無形的刀刃,密密麻麻地向着島嶼射去。起先還只是一兩聲慘叫,而後這慘叫開始變得延綿不絕,宅院中的人開始瘋狂奔跑起來,亂作一團,青灰色的地面上,開出了一朵又一朵殷紅的死亡之花。

感受到一股殺意向他們襲面而來,绮伶大喊一聲“有人”,就将手中的追魂鞭甩了出去。混亂的鈴铛聲中,绮伶竟準确地判斷出了來人的方位,一下子用長鞭将他緊緊捆住。與此同時,肅喚出一把巨大的利刃從天而降,直劈向那人的頭顱。

鮮紅的血液,從刀刃劈開之處迸濺了出來,浮霖島島主瞪着驚悚的眼神,還沒看清作亂者的模樣,就硬生生地被劈成了兩半。

绮伶急急地将追魂鞭收回,對肅嗔怪道:“你這動作太快了,差點連我的追魂鞭也給劈壞了。”

肅面無表情,冷冷地回應:“該你了。”

绮伶咯咯咯地邪笑幾聲,像是死亡前的催魂曲。她右手将追魂鞭揮向長空,左手在胸前捏訣,口中念念有詞。那長鞭像陀螺一樣在空中迅速旋轉,忽有火焰破開雲彩,如飓風一般被卷入了長鞭的漩渦之中。

绮伶一甩長鞭,單念一個字:“破!”,天空中的火焰就如同巨石一樣砸落到浮霖島的地面上。熊熊的火焰很快從島嶼上升騰而起,連綿成一片,将無盡的天空染成了血一般的紅色。

绮伶和肅高高地立于長空之上,俯瞰着烈火燒盡浮霖島的每一寸土壤,那明豔的火光中若隐若現的身影,就如同地獄的鬼魅一般。

☆、身世之謎

肅的靈魂,雖被囚禁在封印之中,但他卻能通過肉身的眼,感知到所發生的一切。他痛苦、絕望,不敢相信美好淳樸的浮霖島,竟在自己的手下毀于一旦。那是他近千年來,唯一的、也是最美好的回憶啊,可他卻親手毀了自己曾經的安居之所,殺了自己最在乎的雪兒!

不可原諒,無法原諒……

他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死去,為什麽還要痛苦地活在這人世上,困在這軀體中,受盡天後的擺布……

可是有一個人,一想到那個人,他就不能輕易放棄……

還有七日,碧落就要受那魂飛魄散之刑,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在那之前,想辦法把她救出來。當做贖罪也好,算是報恩也罷,不管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哪怕是與這軀體同歸于盡,他也要奮力一搏!

肅使出了全部的靈力與封印對抗,受盡萬般苦楚,足足對峙了五天,才勉強從那軀體裏逃了出來。

他第一時間奔向天牢,解決了門口的守衛,找到碧落被關押的地方。

再次相見,她不複之前風華正茂的模樣,而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的臉色煞白如雪,發絲淩亂地散披着,身上多處殘留着焦灼的痕跡,便是不在那烈火之中,也能看到傷處正一點一點地化為灰燼。

她柔若無骨地癱跪在地面上,兩臂被粗壯的鐵鏈鉗制着。感受到有人闖進了監獄,她吃力地擡眸望了一眼,看到是肅後,氣若游絲地嘆了句:“原來是你啊……”

看到她如此落魄的模樣,肅有說不出的難過和心疼。

“我來是帶你走的。”他右手捏訣,結出一把利刃就朝那鐵鏈上砍去,沒想到利刃不僅沒劈開鐵鏈,還被遠遠地彈了出去。他又加大法力嘗試了幾次,那鐵鏈還是紋絲未動,連條傷痕都沒有。

“沒有用的,”碧落搖了搖頭,“這鐵鏈是千年玄鐵所鑄,上面又有上堯神君的神力加固,不是那麽容易破開的。”

“那要怎麽辦,要如何做才能救你出去?”肅不免有些焦急,救人時間有限,他不能在這天牢裏逗留太久。

碧落微微苦笑:“我已經是強弩之末,就算出去了又能怎樣呢?這天下雖大,卻已沒有了我的安身之處,無論逃到哪裏,還是很快會被天宮的人找到的。”

肅不敢相信,曾經冷豔孤傲若雪中寒梅的她,也會說出這樣毫無求生意志的話來。

“肅,你既從外面來,那能否告訴我,我的族人和雪兒還好嗎?”不知她是否已經感覺到了什麽,她的問話近乎是一種祈求。

望着她那黑如星曜的眸子,肅感覺喉中就像是卡着魚刺般地說不出話來。

“他們……”他一度語塞,緊緊地咬着嘴唇,逼自己面對現實,“他們已經全部遇害了……”

那一瞬間,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眸中的期望,化成了絕望。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溢出,她默默地低下頭來:“我終究,還是連累他們了啊……”

肅心中一痛,重重地跪了下來:“對不起,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是我害死了他們……你要如何懲罰我都可以,即便是要我死,我也不會有怨言。我這樣的人,本就不該活着……”

碧落一邊哽咽着一邊搖頭:“即便沒有你,也還會是一樣的結果。只要我與天後的孽緣不斷,就會給我的族人帶來源源不斷的災禍。我沒有辦法怨恨你,我只恨無能為力的自己。是因為我,才将我的族人陷于這樣的境地。我對不起哥哥,也對不起族人們……”

面前的女子,哭得肝腸寸斷,就好像用盡了餘生的力氣,在深深地忏悔……明明他才是罪魁禍首,她卻将責任全部攬到了自己的身上。這樣善良的人,上天為什麽不肯給她一個善果……

肅靜靜地看着她,流盡悲傷的淚,而自己只能跪在一旁,什麽都做不了,連一句安撫的話,一個安慰的動作,都做不到。

許久之後,碧落緩和了些,擡起頭來對他說道:“肅,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你可以答應我嗎?”

“你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我想讓你去幫我找雪兒,帶着她隐姓埋名,過普通人的生活,從此遠離三界紛争,更不要與天宮的人有任何牽扯,你能做到嗎?”

“可是雪兒她已經……”後面的那個死字,他沒能說出口。是他親手殺了雪兒,他萬死莫贖。可他更想不到,她拜托的會是這樣的請求。

“不,雪兒沒有死,”碧落說得十分堅定,“臨走前我特意将绛水靈珠留在雪兒體內,必能護佑她逃過這一劫。所以請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她,好嗎?”

如果真如她所言,雪兒沒有死,那真是萬幸。

“好,我答應你。”肅鄭重地承諾。

“謝謝你,肅。”碧落安然地垂下眸來,“另外,關于雪兒,還有一個秘密,我想也有必要讓你知道。”

“什麽秘密?”

碧落沉默了片刻,才輕輕啓齒:“其實,雪兒并不是我撿來的孩子,而是……我與天帝的親生骨肉。”

肅的眸中閃過難以言喻的震驚:“那這件事天帝知道嗎?”

碧落凄然一笑:“他不知道。百年之前,我發現自己懷有身孕的時候,便借以修行之名去了極地寒川,在那裏偷偷将雪兒生了下來。

神妖之戀是禁忌之戀,神妖之子更是禁忌之子。雪兒從生下來,就帶有神族和妖族兩種血脈,又有天龍和南蛟的本元,所以她的血脈異常強大,難免會引來一些不軌之人的窺伺。而且假以時日,等到雪兒掌握了這力量,只怕也會被神界的人視為一種威脅。

我不想雪兒遭受無妄之災,所以在她出生之時,就耗費了大半元神,在她體內締結了涅盤之印,将她的血脈封住,讓她看起來與常人無異。說她是撿回來的孩子,也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手段。

我不願雪兒去争人中龍鳳,只希望她這一生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活下去。可萬一有一天,若是連绛水靈珠也護不了她的話,還可以解開她體內的涅盤之印,這樣我的元神和她的血脈都會覺醒,可以再救她一命。”

碧落的良苦用心,讓他極為震撼:“為了雪兒,你真的付出太多了……我答應你,一定會盡快找到雪兒,帶她遠離塵世紛争,只過普通人的生活。将來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竭盡全力護她周全,就算是搭上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碧落的眸中透着感激:“那就拜托你了,肅。你還是快些走吧,不必管我。想必天宮的人,也很快就要到這裏來了。”

肅雖不忍,卻也知道不能久留,何況找雪兒的事也迫在眉睫。

“那你保重。”他鄭重地對她說道。

碧落微微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又回眸望了她一眼。那個曾經讓衆生傾倒的女子,此時此刻也美好得像一個虛幻的存在。

那是他記憶中,關于她的最後一個畫面。

☆、避無可避

神思一點一點地,從久遠的記憶中回到眼前。小月依然安穩地睡着,對身旁的他一無所知。

這百年來的朝夕相處,他已說不清自己是為了碧落的托付,還是別的原因,才不離不棄地守在她身邊。

倘若有一天,小月……不,應該叫她雪兒。

若是雪兒知道,自己就是那個滅了她全族的兇手,她會怎麽做呢?

怕是會毫不猶豫地拔出玉笛,将劍刃指向自己的胸口吧……

第二日清晨,白钰一早便将慕月送回了客棧。門口停着熟悉的車馬,看來何青玄他們是随時準備上路了。

慕月轉過身來,向白钰告別:“白钰兄,昨晚真是謝謝你了。今日一別,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

白钰微微一笑,從胸口掏出一樣東西,遞到她手中:“這是傳聲鏡,你且收好它。若是想到我,可以随時用它來找我。”

慕月将那銅鏡樣的東西拿在手上,反複打量:“這個東西要怎麽用啊?”

“你對着它連喊三聲我的名字,無論我們二人相隔多遠,我都能聽到你的聲音。”

“這麽神奇!”慕月不免興奮了起來,”是這樣嗎?”她對着那面鏡子連喊了三聲白钰,想看看會有什麽變化,只見片刻之後,那銅鏡就映射出了青色的光芒,甚是璀璨閃亮。

“哦哦哦,它真的有反應了!”慕月大聲驚叫了起來,嘴巴張得比糖葫蘆還圓。

白钰看她那可愛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慕月小心翼翼地将傳聲鏡藏到衣襟之中,就像是得到了了不得的寶貝一樣。

“有了這傳聲鏡,那我以後豈不是可以時不時地騷擾你了?”她朝白钰壞壞地笑笑。

白钰回以溫潤的笑容:“只要你願意,随時都可以。”

二人又在門口絮叨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作揖告別。慕月回房的途中,有人從正面擋住了她的去路,看那一襲白衣純淨如雪,不用擡頭也知道是誰。

“怎麽到現在才回來?”他的語氣聽起來還算平穩,只是他與淩霜的事,就像是心裏的疙瘩,一碰到就會疼,一疼就不會止。她不願看他,只冷冷地抛下一句“不用你管”,就從他身邊擦了過去。

後面的日子,慕月也是有意無意地避開那二人。就連江然都看出來,她與主子近來似乎生分了許多。江然好奇地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她便裝作沒事的樣子搪塞過去。

轉眼又是半月,行路中途經過般若寺的時候,幸得主持收留,他們可以短暫地在那邊寄宿。

慕月獨自一人站在長廊之下,擡首遙望着園中淅淅瀝瀝的雨,手上還執着一本書。

雨打芭蕉葉帶愁,心同新月向人羞。這下雨天,怎的就讓人如此煩悶……慕月不覺哀嘆了一口氣。

想她來到人間已有兩三月的時間,去寒昔城的路也也走了有半程,相信很快就能到極寒之地,尋找天葵草了吧。

只要找到天葵草,回到妖界,以後也就不必再與他見面了……

默默地念着,默默地覺得有些傷感……慕月收了手中的書本,準備回房休息,然而走到拐角處的時候,冷不防地撞到一個人。

只聽“嘩啦”一聲,袖中的書本毫無防備地甩了出來,掉落在地上。

慕月連忙俯身去撿書,不成想,那書竟被對面的人先一步撿了去。

何青玄将書拿在手中晃了晃,甩掉上面的塵土,又翻轉過來,看了眼封面。

是棋經……

看到這二字的時候,他的眸光不由得暗沉了下來,若有所思。稍許,他便像一個窺探到別人秘密的人,舉着書卷,不懷好意地調侃道:“你想學棋,為什麽不找我?”

“還給我!”慕月羞愧難當,連忙伸出手來去搶奪他手中的書本。她才不想說,就是因為看到他跟淩霜總也下棋,她才偷偷跑去買了這本棋經。

他長袖一繞,巧妙地避開:“這書既然被我撿到了,那從今天起就是我的了。”明明是無賴的話語,他卻說得一副理所當然地樣子。

按照慕月之前的脾性,定是要與他不依不饒的。但她這次居然只淡淡地掃了那書一眼,冷聲道:“那我不要了。”說完就繞過他的身子,繼續向前走去。

何青玄愣了片刻,而後立即拉住她的手腕,往回用力一拖,将她抵到了牆上。

“你躲了我這些時日,就不該對我有所解釋嗎?”他故意向她貼近了幾分,聲音低沉而又魅惑。這些日子裏,她的刻意疏遠他又如何能感覺不到?她突然轉變的态度,他也十分不滿。

“我沒有在躲你,是你想多了。”慕月故意撇開了頭,不去看他。

“哦?沒有躲我,那怎麽連正眼看我一下都不敢?”他又向她緊逼了一寸。

慕月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拂到了自己的臉上,熱乎乎的。她緊了緊手指,穩住顫動的心神,猛然擡起頭來,定定地望向他:“這樣你滿意了嗎?”

她的眼神冷漠而決絕,就好像刻意要拒他于千裏之外,可那漆黑如墨的瞳眸中,卻隐隐有淚光在閃動。

他自動忽略了她所有的僞裝,只捕捉到最柔軟的那一部分:“你哭了?”

慕月連忙低下頭去:“你看錯了,那是剛剛不小心淋到的……雨水。”

雨水麽?那怎麽偏偏只在你眼裏。

他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讓她如此抵觸自己。想來就算問她,她也不會如實作答。可只要有抓住她的機會,他就絕不想松手。

“你讓開,我要回去了。”她嘗試掙脫他的手掌,可他還是緊緊握着,不肯放開。

“我不讓。”

“那你想怎樣?”慕月擡起眸來,狠狠地瞪着他,就好像在質問他,為什麽還要如此糾纏不清。

那淩厲的眼神,刺得他心中難受,真是很不喜歡。他心中微愠,二話不說,就朝她軟潤的紅唇吻了下去。唇齒交融,是他熟悉的氣味,是他眷戀的溫柔。他忍不住加重了力氣,在那片溫潤的土壤上,肆意地掠奪。

“嗯……”這霸道的吻,讓她快不能呼吸。她幾番推攘,都被他狠狠壓迫了回去。

可是……這不是她想要的樣子。她無法接受現在的他,也無法接受這樣的吻!

她用盡力氣,一把将他推開,還未等他站穩,就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那巴掌聲,像猝不及防的驚雷,猛地一下打破雨點的節奏,随即又湮沒在聲勢浩大的雨聲裏。慕月轉過頭來,就跑進了鋪天蓋地的雨幕中。

作者有話要說: 嗯嗯……這個,下一章開篇就會是一段比較激情的描寫……

大家期待一下,哈

☆、窮追不舍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裏,只在雨中一路狂奔。腳下的步子,踩着水窪,踏踏作響。眼中的淚水,不可遏制地流了下來,混着雨水,流到嘴邊,是苦澀的。

為什麽,為什麽要對她這樣……他明明都有淩霜了,為什麽還要來擾亂自己的心。還是朝三暮四,才是他的本性?

她想不通透,又割舍不下。冰涼的雨水,浸濕了衣服,慢慢地滲透到肌膚裏,讓她嘗盡了寒冷的滋味。可心中的風雨,卻比這更加寒涼,更加凄楚。

她直跑到後山山頭,才停了下來,蹲下身子,抱頭痛哭。真希望眼淚就此流盡,從此以後就不必為那個人傷心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雨好像突然停了,她好奇地擡起頭來,才發現眼前的雨幕并沒有停歇。有一把煙灰色的油紙傘,罩在她的上空,靜靜地,為她擋去這世間的寒風冷雨。

慕月朝後望了望,原來是他跟上來了。他只顧着給她撐傘,倒是把自己給淋濕了。可是那又怎樣,我才不要理他,管他是不是虛弱,會不會生病,那都是他自找的,與我沒有關系。

慕月氣呼呼地撇過頭去,不願與他說話。二人一前一後,誰也沒有先開口。

突然之間,一道淩厲的殺氣從背後襲來,慕月來不及思考,本能地喊出一句“危險”,就轉過身來将他撲倒在地面上。

一個帶着鏈子的鐵球順着她的發絲,險險地從背後擦過,“咚”地一聲陷入了泥土裏。從他手上滑落的油紙傘,掉落在地面上,滾了半圈才停了下來。

慕月顧不得自己,第一時間就緊張地問道:“你沒事吧?”直到聽他說“沒事”,她才略微安下心來。

那鐵球的鏈子動了動,猛地一收,就又回到了樹叢裏。慕月憤怒地爬起身來,向着鐵球消失的方向質問道:“什麽人這麽不要臉,還從背後玩偷襲,有種的給我現出身來。”

話音剛落,樹叢裏便傳來一陣尖銳而又奇怪的笑聲。不出片刻,就有十來個黑衣人驀地現出身來,将他二人團團圍住。

那些人穿着黑色的鬥篷,披着蓑衣,手中還拖拽着長長的鐵球鏈。唯有站在最中間的矮胖男子略有些不同,他雙手負後,戴着鬥笠,看不清面容。

“說話好大的口氣,真不愧是讓人聞風喪膽的血影魔尊啊。”鬥笠男先一步開口了,他的聲音邪裏邪氣的,聽着讓人極不舒爽。很明顯,剛剛那奇怪的笑聲就是他發出來的。

慕月一頭霧水:“什麽血影魔尊,你在說什麽東西?”

“呵呵,你就不用再裝了,我們早用血虱辨別過你的氣味,确認你就是血影魔尊無疑。”鬥笠男十分自信地笑了笑。

慕月更加不明白了,血虱又是什麽東西,這人怎麽解釋了跟沒解釋似的。還有這人界的人怎麽回事啊,動不動就喜歡給人安個魔尊魔人的頭銜,之前沙木堂的人是,現在這群人也是,真是腦子有病。

心中各種吐槽一擁而起,但她表面還是很謹慎,仔仔細細地打量着黑衣人的一舉一動。他們的衣擺上,有用金線繡成的特殊圖案,像卷曲的海浪。這圖案她之前是見過的,就在客棧遇襲的那天晚上。

“你們是蒼冥教的人吧?”她暗暗備好了玉笛,準備應對随時發起的戰鬥。這群人幾次三番地找自己麻煩,看來不是那麽容易逃脫的。

“還算你有點眼力。沒錯,我就是蒼冥教玄武堂堂主奪命笠翁,黑鷹大人的手下。不過知道我的身份,也就意味着你的死期就要到了。”奪命笠翁緩緩地擡起頭來,露出了尖銳而又駭人的目光。

“哼,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慕月拔出玉笛護在胸前,雙方的交戰一觸即發。趁黑衣人還沒攻過來之前,她轉頭對何青玄低聲道:“一會兒我拖住他們,你先走。”

話音剛落,奪命笠翁一個手勢,周圍的黑衣人就揮舞着鐵球發起了進攻,慕月化出利刃,向前快速奔跑了幾步,與那群人糾纏了起來。

然而何青玄并沒有聽她的話乖乖跑遠,他不緊不慢地撿起了地上的油紙傘,又甩了甩身上的泥巴,而後悠閑自得地站在一旁,一副看戲的姿态。

慕月在飛舞盤旋的鐵鏈中上下翻飛,巧妙閃躲。忽有一個鐵球沖着面門而來,她一個下腰,剛好躲避了鐵球的攻擊,但鐵球的運行軌跡并沒有停止,而是沖着何青玄的方向急速地掠了過去。

她心下一驚,連忙只身飛了過去,徒手抓住了鐵鏈,硬是将那鐵球扯得偏離了方向。

“不是讓你走的嗎?還杵着幹嘛!”她有些氣惱地朝他吼道。這是生死存亡的時刻,她不想将他牽扯進來,也不想因為他而分心。

話音未落,鐵鏈上就傳來一股強勁地力氣,将她整個人拖拽了回去。她連忙松開手來,一連向後翻轉了好幾次。

一直沒有出手的奪命笠翁,此時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他背後的拳頭一緊,便從原處消失了身影,以影子的形态從鐵鏈陣中左右閃過。慕月落定之時,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她的面前,朝着她的胸口,狠狠就是一掌。

慕月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毫無防備,當即就被逼退到懸崖邊上,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一直觀戰的何青玄看得分外心疼,但此時并不是他出手的好時機。如果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反而會對他們更不利。他緊了緊拳頭,硬是将想出手的欲望強壓了下來。

慕月此刻走了下勢,黑衣人更是要乘勝追擊。數條鐵鏈像天羅地網般,從四面八方撲了過來,慕月受了傷,行動不如之前那樣迅捷,不可避免地被鐵鏈卷了起來。數人用力一拉,那鐵鏈繃得緊緊的,就像一座刑架,将她整個人擡得離地而起。

奪命笠翁陰笑着,在手中醞釀魔力,似是要給她最後一擊。慕月不甘地扭動身體,想要擺脫束縛,但她越是掙紮,那鐵鏈就束得越緊。

奪命笠翁手中的魔球越漲越大,轉眼便有巨石大小。他續足了力氣,将暗紅色的魔球脫手而出,那魔球便如脫離軌跡的行星,朝着慕月的面門快速地襲了過來。

慕月無能為力,只好閉上眼睛,等待這致命的最後一擊。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爆裂的魔球化作數萬道紅光,将整個山頭都映得通紅一片。但她并沒有感覺疼痛,驚奇地睜開眼睛,才發現是身前的一襲白衣,替她承受了這最後一擊。

魔球的餘力将左右的鐵鏈盡數震斷,他二人因着沖擊被推到了懸崖之外。在漫天的紅光中,他忍着疼痛,朝她微微一笑,摟着她,一起落入了懸崖。

☆、吐露心跡

山下的光線幽深暗淡,何青玄不知昏睡了多久,才隐約恢複了一點意識。朦胧中,他好像看到祈願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跑到慕月邊上,朝她臉上嗅了嗅。然後又退後了幾步,忽地從身體裏化出了黑色的人形。可惜後面的事情他還沒看到,就又昏睡了過去。

肅現出身來,是為了給慕月緊急療傷。在确保她無大礙後,他又朝旁邊的何青玄看了看,然後便回到祈願的身體裏,想辦法去找人來幫忙了。

一刻之後,慕月便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山下是一望無際的杉木林,凝重的葉色在昏暗的雨天裏顯得更加陰沉。雨已經停了,但從枝葉上墜落的雨珠,還時不時地制造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原以為從那麽高的懸崖上掉下來,怎麽着也得缺胳膊斷腿什麽的,但身子沒有想象中的沉重,就連胸前的傷口也不痛了,真是奇怪。

對了,剛剛是何青玄,是他替我擋了致命一擊,他在哪兒?

慌慌張張地轉過身來,才發現他就靜靜地躺在身後。

慕月連忙爬到他身邊,晃了晃他的身子:“喂,何青玄你醒醒啊!”見他沒有反應,她又拍了拍他的臉:“別睡啦,這地方這麽冷,睡久了會……”

後半句還沒說出來,她就意識到有些奇怪。他的皮膚怎麽這樣冰涼……她用手感受了下他臉上和脖子的溫度,心中倒吸一口涼氣,這不是常人該有的溫度。

于是她立即去探了下他的鼻息,沒有,又抓起他的手腕量了下脈搏,還是沒有。

怎麽會這樣……這不可能,一定是我弄錯了。

她不願相信地再次去探測他的脈搏,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會的,不會的……剛剛還好好的人,剛剛他還對着我微笑。我們一起從懸崖上落下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