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做家政的時候就有很多雇主花高價前請她。今天一早她和其他幾個保潔員就被保潔公司的車拉到了體育中心，負責這裏的清掃工作。

這任務可一點兒都不輕松，比起體育場她更願意去大樓裏做保潔。來看演唱會都是年輕人，吃的、喝的，還有口香糖，樣樣清掃起來都費時費力，而且現在年輕人的環保意識都很低，一場狂歡之後，簡直就是災難現場。

王春花和同事們一早已經送走了6班垃圾車，他們正在等待第7班的到來，王春花提着到她腰部高的垃圾袋往門口集合，路過一個胡同口，她下意識的往裏面望了一眼，那深處還立着兩個垃圾袋。

“真是的，這是誰幹的活兒，小林，是不是你啊，幹活丢三落四，這裏還有兩個沒清理呢！”王春花嘟嘟囔囔的抱怨着，朝着小巷子深處走去，到底他們年輕人幹活不利索，還愛偷懶，回去得和主管好好說說。

王春花把那兩個垃圾袋的封口綁好，拎到一邊兒，一轉身卻發現了地上的蹊跷，滲出來很多黑色液體，她踮着腳踩了踩，望着自己地上紅色的腳印，頭皮一陣發麻。

她趕緊拎開另一個垃圾袋，後面居然坐着一個小姑娘，靠着牆，低着頭，黑色的頭發像瀑布一樣恐怖的垂下來，右手裏抓着一把血跡幹涸的小刀，左手手腕上被拉開一口肉色鮮紅的大口子，那口子像龜裂土地一般裂開，想都不用想，王春花就知道這滿地的血都是從那裏流出來的！

除此之外，那還有那滿地被撕得粉碎的照片，有的被血浸泡，有的随風飄零到了巷子的深處。

“哎呀——！”那個人一點兒反應都沒了。

王春花吓得後退兩步，大呼一聲，“不好了！快來人吶！出事了！”

*****

事發現場圍觀的人群已經被疏散了，晏子钊拉起警戒線走了進去，劉長青正在咔咔按着相機對準屍體拍照，趙璇和齊思遠見到晏子钊連忙迎了上來。

“人員信息确定了嗎？”

“死者叫關菀，女，20歲，A大外文系學生，昨天來到這裏是來觀看明星易繁的演唱會，她是被清早打掃場館衛生的保潔發現的。”

“隊長，場館負責人員說昨晚這裏并沒有發生粉絲之間的騷動或者是沖突，在加上現場關菀的死狀，他們認為是關菀自殺。”

晏子钊眉毛不悅的皺了一下，對齊思遠的話頗有意見，“死因、動機你都調查清楚了嗎？居然被非辦案人員牽着鼻子走，他們說自殺你就認為是自殺，我看你這警校是白讀了，去，看看鑒定科的人什麽時候過來！”

案件的牽扯方自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但是辦案講究證據，再加上晏子钊一向在案件上嚴謹行事，即便齊思遠真的只是說說而已，晏子钊還是少不了教訓他，一聲吩咐，齊思遠趕緊跑去聯系鑒定科了。

晏子钊轉頭對劉長青與趙璇說：“你們兩個最先到達案發現場，目前有什麽發現嗎？”

趙璇拿起一個透明的物證袋，裏面是已經拼好的碎片，雖然不完整，但是可以看到上面的大致輪廓。

晏子钊一眼就看出這些照片的與衆不同，照片中的死者與合影的男生都穿着校服，兩個人是早就認識的關系。

“照片裏的男生是易繁？”晏子钊指着照片問道。

“是，這些合影中兩個人看起來關系很親密，我們已經通知了易繁的經紀公司，目前他本人與經紀公司都未回應。”

晏子钊點頭，他剛剛來到這兒的時候就一直觀察巷子的位置，這條巷子雖然有些破舊，但正對體育館，死者的死亡時間一定是在演唱會結束有一段時間之後，肯定不可能在演唱會之前或者是結束時。一般來說，演唱會之前，體育館周圍肯定圍滿了人，如果死者這時出事，不可能沒有人發現，同理演唱會結束之後，大街小巷上布滿了離去的人群，所以死者肯定是在演唱會結束，人群散去，那時才來到了這裏。

想到這裏，晏子钊吩咐趙璇，“去調查一下周圍的攝像頭。”

“是，隊長！”

劉長青放下手中的相機，走過來說道：“頭兒，還有一個發現，我剛剛在死者的背包裏找到了她的手機，死者手機中全部都是關于明星易繁的信息，我查看了她的通訊錄，發現她有一通未接來電，這通未接來電與她生前最後通話記錄顯示的是一個人。”

“查到是誰了嗎？”

劉長青望了一眼趙璇，顯得有點猶豫，“這個人頭兒你也認識，就是王律師。”

聽到這個回答，晏子钊眼睛中明顯劃過一道驚訝，王心凝與死者是怎麽扯上聯系的，看起來是兩個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他靜靜的思考着，這段時間，王心凝總是會出現在他的案子中，這讓晏子钊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感覺，到底是巧合還是……

他控制住自己的意識沒有再想下去，側頭說道：“你們兩個去找王律師，目前來看，除了易繁，只有她最清楚死者生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趙璇與劉長青對視，空氣中彌漫着尴尬，自從上次劉長青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兩個人一直都處于相互躲閃的狀态，劉長青是不知道怎麽面對趙璇，而趙璇則是不敢面對劉長青。

但是兩個人不可避免的每天在一起工作，該當面說清楚的總有一天得說出來。

7-5

車窗後座的玻璃撒進了陽光，微微有些刺眼，一路上車子裏都很安靜，沒有人說話，就連坐在前排的劉長青與趙璇也是大眼瞪小眼。

王心凝坐在後面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她手裏緊緊的握着手機，一如她昨晚坐在出租車上回家的情景，只不過現在，她的心情比當時要更複雜的多，一個和自己有關的生命，昨天還是活生生的，今天就已經隕落了，王心凝抑制不住的追問自己，這裏面是不是有她的責任。

直到見到問訊室裏的晏子钊，王心凝才從自我問責的愧疚中緩過勁來。

“我和關菀就是這樣認識的。”

晏子钊聽到她的陳述點點頭，“你最後一次看到關菀是她去了綠色通道？”

王心凝想了一下，語氣裏有些不确定，“應該是，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我離開的時候，聽到了易繁與關菀的争吵聲，就是從易繁的休息室裏傳出來的。”

晏子钊皺了一下眉頭，“你确定是明星易繁與關菀在争吵？”

“我基本上可以确定，關菀和易繁兩個人其實是戀人的關系，這一點屬于關菀的個人隐私，我沒有過多的詢問，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這段時間他們在鬧別扭，關菀找易繁是去和好的，但由于經紀公司的阻礙，關菀一直沒有機會見到易繁……”

“當時的時間你還記得嗎？”

“大概是11點多一點，演唱會是10點40結束的，我走的時候已經比較晚了。”

這樣來看，關菀的确是在演唱會結束很長時間之後出事的。關菀與易繁的關系無疑是一個重磅消息，任人都想不到，這兩個人居然是地下戀人。

“也就是說，關菀最後見到的人很有可能是易繁，見到他之後兩個人發生了激烈的争吵，然後關菀才會選擇自殺。”齊思遠忍不住總結道。

“自殺？！”王心凝聽到這個結論忍不住驚訝的問道，“你說關菀是自殺？”

齊思遠解釋道：“王律師，這是我們通過現場初步調查得到的結論，關菀的死因是失血過多，現場沒有找到其他人的痕跡，關菀是割腕自殺。”

“不可能！”王心凝情緒有些激動，她站起來說道，“關菀不會自殺！”

晏子钊盯着王心凝，問道：“你這麽篤定關菀不會自殺？”

“她不是會自殺的人，而且她沒有理由自殺，唯一的理由，那就是……易繁？！”

聽到這個回答，晏子钊犀利的目光與王心凝對視。

王心凝也不敢相信自己會得出這樣的結論，明明自己與關菀也僅僅只有一面之緣，可是關菀信任她，把她當作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傾訴者來看待，她們之間的感情早已經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定義。

面對關菀的死，王心凝除了惋惜，更多的是氣憤。關菀出事了，可是易繁一點兒都沒有動靜，難道真的和八卦消息傳得一樣，他和小花旦傳緋聞是真的，關菀受不了刺激才會選擇自殺？

*****

“這明星就是架子大，被傳喚的是他，結果還要讓我們上門‘服務’。”齊思遠關上車門，仰視着眼前的豪華住宅小區，滿嘴的不服氣。

劉長青從副駕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