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感知到她的靠近,把頭扭轉向她,護犢時的神色也沒有它這般兇惡,她退卻了。】
“噢天啊!”芙定是把那些刺當成鹿自身生長出來的,才發出驚恐的一叫。
“受傷了嗎?”汀慢慢靠近,除了移動着的腳步她盡量控制身體其它部位不發生任何哪怕十分細微的動作,以免驚吓到這頭受傷的鹿,但很快她感知到這麽做沒有必要,那頭鹿沒有露出半點畏懼或是抵制,它的目光直視煥-汀,讓煥-汀驚詫那目光裏不含提防和敵意,它居然在用目光邀請她過去。
她跨過灌木,看着它身上的灰刺,每一個都紮得很深,傷口處的孔洞清晰可見,她不知道這是否正确,可她從它眼光中讀出它要她為它把刺拔出來。
芙看到姐姐把手握在一根刺上,她驚訝地動了一下,覺得汀是不是過于自作主張,這樣不會讓鹿更遭受痛苦?
鹿沒有抵觸汀的做為,它緩緩降低身軀,蜷腿坐在了地面,仿佛開始準備忍受苦痛了。
灰刺的長度竟超出了汀的食指,她緊蹙眉頭,為了減輕波動帶給傷口的疼痛她用雙手穩穩握住刺,那種小心和力量的傾注是盡力不讓受傷者感受得到對刺的觸碰,然後一瞬,她将刺拔了出來…
鹿頭上揚又低俯了兩次,疼痛過後,傷口自動愈合了…
如果換成是另一個旁觀者站在煥-芙的位置一定會以為汀知道這中緣由。
煥-汀的驚奇感被傷口愈合的歡愉覆蓋了,她把手中沾着血的刺扔掉,卻沒留心發現鹿血是紫色的。
煥-芙看到拔刺有助于這頭可憐的鹿,便想上前幫忙,鹿感知到她的靠近,把頭扭轉向她,護犢時的神色也沒有它這般兇惡,她退卻了。
鹿的脖頸像壓了塊石頭般沉重地垂下,汀觀望着它晶瑩美麗的眼睛,她在專心地等待它緩息一段時間再為它拔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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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暗影逃離着黑夜的追捕,夜的步伐漸趨加快,直至完全吞噬他們。
月光下,最後追殺與被追殺三個人一同失足跌進了水潭。
“無論信還是不信,我真誠的提出建議。如果你是個孩子,不要嘗試養成這種習慣;如果你有一個孩子,看住他不要讓他嘗試這種習慣:
一個沒事總是舔自己下巴的孩子,天長日久他下巴的那塊皮膚會變成暗紅色,就像一塊胎記。
為什麽不要去嘗試,因為我也不知道那痕跡要多久才能恢複原樣。其中還要算上改掉習慣所用的時間,這一部分往往是最困難的。”
“啪”的一聲,一本舊得發黃的筆記本在兩只青筋凸起、皮包骨頭的手裏合上了,四個中年婦女中央圍着的一個學究氣質的老男人剛剛鄭重地發表完一段短暫的言論。
其中一個體态豐腴的女人不贊成地癟了癟嘴,她的下巴再努努力就能夠到鼻尖了。
“你對我們說這些幹嘛?第一我們都不是孩子,二,我們都沒有孩子。”
老人皺皺眉頭,“你們為什麽沒有孩子?”
另一個面色慘白的婦女哀怨地搓着臉頰,“因為來到了這,我們再也回不去,噢!”她的哀怨變成了哀嚎。
“因為到這個領域,我們大家都變成這副樣子!”
“我恨這!這對外來者強制性的扣留!”
剩下兩個女人也相繼如是抱怨道。
老者把本子夾在胳膊和腰際間,貌似同意地點點頭,眉宇間含着柔和的憐憫,“那你們為什麽會來到這?”
“當我知道了進入未知領域的方法後,我就付諸了行動。”第一個說。
“我和朋友一起嘗試的,結果成功了。可是他不知去了哪,而我來到了這裏。”第二個說。
“為躲避魔族的追蹤,我第二次選擇進入未知領域。”第三個說。
“我只是為了探險,這是第四次,卻成為最後一次。”最後一個說。
“哎…”老學究嘆着氣慢吞吞地把衣服上的兜帽扣在腦袋上,“就是說啊,不要做出嘗試,因為很可能就一輩子都恢複不了原樣,而且也不會給你改掉習慣的機會。”他走開了。
這一小撮女人開始跟過往一樣彼此哀訴起來,她們沒有仔細聽老學究的話,就像自從來到這個地方就沒有再認真地活過一樣,她們也沒有注意到就在離她們不遠的空氣中鑽出了三個新的外來人。
“先別說話…”
墓埃觀察着眼前的異樣狀況。
“這、”魔羅頭暈目眩,手指着墓埃想要罵他幾句。
獵人舒茫然無措地看着周圍。
“嘶!”墓埃再次用手勢制止住魔羅那張時刻會蹦出拙劣話語的嘴巴,因為現在的确不是解決他們兩個之間糾葛的時候,此時此刻注意到他們三個突然出現的一部分人都駐足瞧看他們,遠處還有一堆人饒有興趣地圍觀着什麽東西,邊指手畫腳的。還好片刻過後人們只是露出很快适應驚奇的那種帶有不刻意嘲諷的微笑,繼續各做各的了。
墓埃皺着眉頭注視着這裏人走路的方式…他們根本沒有用力。
這時一男一女徑直朝三個人走過來,看樣子他們對這三個外來人挺感興趣,想要對他們做進一步的了解。
墓埃默讀着這兩人的面部表情,他看不出他們帶有多大的惡意,取而代之卻更像是挑逗的節奏。
“你們好!我叫邬曼娜。”女人邊走邊向他們打着招呼。
“你們可能對這裏還沒什麽概念。”男人的步伐和女人出奇的一致。
兩個人越走越快,離他們越來越近,墓埃覺得他們的表情異樣,于是默默做好了拔劍的準備,盡管目測他們身上并沒有攜帶任何器械。
獵人舒瞅了瞅墓埃,看着兩個陌生人越走越近,心裏捉摸着他們想幹嘛……
“嘿!就站在那別靠近!我說!”魔羅還帶着他那專橫跋扈的神氣勁兒大聲喝令道,然而這裏可不是他可以發號施令的地方,那兩個人面帶狡黠的微笑繼續快速走近他們。
“想打架是不是?”魔羅挺了挺胸膛,毫不示弱地朝前邁了兩步,準備一把将對面走過來的這個陌生男子推個踉跄,以他的體格這應該是情理之中的。而情理之外的是,他的雙手做出了推攘的動作,但這個動作并沒有觸到作用點,陌生男人的胸膛穿過了魔羅的雙手,緊接着随着邁開的下一步他穿過了魔羅整個身體,從他的正對面走到了他的背後。魔羅驚呆了。就在同一時間,那個女子也如空氣般毫無阻隔地穿過了獵人舒。
墓埃怔怔地瞪着雙眼,啞口失聲。
他想他大概知道他們來到什麽地方了,老羅賓曾經跟他談及過這個未知領域,是個可怕的地方。
兩個人賣弄完把戲後轉身看了三個外來人一眼,壞笑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