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絕對是一個謊言。

薛莉莎撒謊,她根本沒變胖,她甚至瘦了些,但當下甄可人選擇不戳破這個謊言。

一直到隔天,甄可人約了沃克一塊午餐。

用餐中,她說出薛莉莎拿下婚戒的事,順道說出自己決定要與她說清楚的決心。

沃克聽了,只是點點頭表示明白,他那過於平靜的神态教甄可人很是吃驚。

她曾想過,或許他知道莉莎拿下婚戒後會很難過,并感到受傷,卻沒預料會看見他波瀾不興的瞳眸。

唉,看來他心中早也有了決定,那她也不必再多說什麽了。

午餐結束後,沃克開車送甄可人回刺青店。

一路上,他們不再提起任何有關薛莉莎的話題,單純聊着彼此生活上的趣事,沃克甚至還向她預約了刺青的時間。

車子在刺青店前停下,下車前,甄可人對沃克說:「客戶才需要預約,但朋友就不用了,歡迎你随時來找我。」

「謝謝你,我會的,下個月我就回美國去,有空跟力亞到我那去走走,換我好好招待你們。」

「嗯,我們一定會去找你的。」

※※LW※※

當甄可人結束了所有工作回到家中,很意外地,每天等她的薛莉莎居然不在,屋內頓時顯得十分安靜。這樣也好,至少她可以暫時松一口氣,不必老是把自己弄得緊張兮兮,有什麽話等她回來再好好談談吧!

打開房門,眼前一片黑壓壓,她伸手摸向右邊的牆上想打開燈,但指頭才碰到按鈕,還來不及按下,她整個人便落入另一個人的胸膛裏,那抱着她的力道很緊,像是要将她揉入骨血似的。

在黑暗中突然被人觸碰是件很可怕的事情,當下甄可人想尖叮,但她聞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氣味,尖叫只來得及爬到喉頭卻發不出口。

「你……你……」聲音卡在喉嚨裏,本以為今天應該要繼續思念的,但當思念化成真實的形影,她卻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能不斷地發出同一個單音。

「對,是我。」齊力亞抱着懷中的人兒,感覺着她身上傳來的體溫。

唉……他在心裏發出滿足的喟嘆。

離開的時間算是短暫,但沒有她在身旁的日子可是度日如年,做什麽事都該死地不對勁,只有在聽到她的聲音時,浮躁不安的心緒才能得到一些小小的安撫。

現在她就在他的懷裏,那熟悉的體溫及香氣都是他這些日子裏最想望的,終於……只要有她在身旁,什麽事都對極了。

「現在不是你該出現的時候,不……我是說,你不是應該下星期才回來嗎?」天啊,她到底在說什麽啊?」你該不會真丢下那些法國佬,自己偷偷落跑吧?」

甄可人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但瞬間的浪漫感動卻馬上被理智給取代。

她推開身前的男人,順手打開電燈,原本闇黑無光的房間瞬間明亮。

齊力亞緊鎖眉頭,很是不滿意她推開了自己,他才剛下飛機不久,他想要的是熱烈的親吻及擁抱,於是他伸手又将她拉回,并緊緊鎖在懷中。

被困在他的懷中,她索性将雙手貼放在他的胸口上,不打算再推開他,她好想他。

「你要讓我被法國佬們追殺嗎?」她佯裝不滿地問。

「他們不敢,也不會,工作上的事情我全安排好才回來的。」他将性感的薄唇抵着她的,沙啞地吐出想念的字句。「我好想你,該死地想你。」

「我也是,好想你、好想你……」她再也耐不住心中的渴望主動親吻着他。

她的親吻就像是個引爆器,瞬間引爆齊力亞積壓的情欲,緊貼着她的男性身軀變得更加熾熱火燙,不難察覺他巨大的欲望正緊緊抵着她。

他回以最為熱烈的激吻,一路自她的唇上下滑,所到之處都像是放了把烈火,燒得她欲火難耐,止不住地呻吟。

「嗯……」她仰頭嬌吟着。

每當欲望被撩撥時,她便習慣性地扯着齊力亞的襯衫,而襯衫上的扣子經不起她用力的拉乍,當下又崩落了好幾顆。第一次她可以當作是意外,但當他的襯衫扣子斷地更換,他們心裏都很明白,那不是意外。

「呵呵……你這頭小野獸。」齊力亞一把将懷裏的女人抱到床上,脫去身上幾乎沒了扣子的襯衫,接着釋放出下身緊繃已久的火熱昂揚。

「幫我……」她在床鋪上扭動着,急着褪去身上的衣物,但她越是急切,就越是脫不下那身礙眼的衣物,幾乎每次她都得開口要他幫忙。

他很快地為她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就在她以為他會等不及馬上進入她時,出乎意料地,他一反剛才的急切,反倒跪坐在一旁,伸出大掌,以一種膜拜的姿态撫摸着她。

「這些全是我想念已久的。」大掌自她的唇一路下滑,撫過的頸項、鎖骨,在那挺立誘人的紅色蓓蕾上流連了一下,接着再繼續下探,最後滑入濕潤的神秘帶。

「啊……」她拱起身軀,顫抖着迎接他所帶來的強烈快感。

長指持續不斷地挑弄着她最柔軟的深處,齊力亞低下頭吻着她,不時在她耳邊說着酥麻入骨的愛語以及他的渴望,以最實際的行動來實現那一夜電話中只能說、卻不能做的事。

這一夜,她心愛的男人回來了,所有的幸福甜蜜也同時回來了!

※※LW※※

薛莉莎消失了,就在齊力亞回來的第二天。

雖然齊力亞回來了,但甄可人仍是得到刺青店為預約已久的客人刺青,在得不到佳人的全日陪伴之下,齊力亞也只能乖乖進公司,認命地等着夜晚的到來。

工作到一半,熟悉的電話鈴聲響起,甄可人停下手裏的刺青槍,示意客人休息十分鐘。

「喂?」她從包包裏拿出手機。

「可人,是我。」手機裏傳來薛莉莎的聲音。

「莉莎,你上哪去了,怎麽都沒回來?」甄可人皺着眉問。昨夜不見她在家,一早起床直到出門前也沒見她回家,真不知道她上哪去了。

「呵呵,昨天晚上齊哥回家了,我不想當電燈炮,所以自動閃人,我現在在你家收拾行等一會兒沃克就要來接我了。」薛莉莎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開心。

她要搬走?這麽快?為什麽呢?

許多問號飛掠過甄可人心頭,她不明白薛莉莎為何會顯得如此開心,照理說齊力亞回來,就表示她們相處的時間相對地減少,她怎麽會開心呢?難不成是她想開了,決定放手,讓一切回複到原點?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

「你們要回美國了是嗎?」甄可人想起沃克說要回去的事,誤以為他們要一同回去。

只有「她」,沒有「他們」,她會回去,但并沒有打算跟沃克一起走。

「這陣子真是麻煩你了,也謝謝你的照顧,你家的鑰匙我會留在客廳的桌上。」薛莉莎刻意跳過甄可人的問題,淨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不要這麽客氣,等你的傷好了,開始繼續做巡回奏時,一定要通知我們,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場演奏會呢!」确定她真的要離開了,甄可人心底真是松了一口氣。

她并非不歡迎薛莉莎,只是,若薛莉莎不曾做出傷害旁人及自己的事來,就如第一眼見到她時,那天真甜美有如鄰家女孩的模樣,相信今日她們會是很要好的朋友,但現在心底留下了疙瘩,她仍會把她當朋友,只不過距離會有些差距。

唉,就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吧!

「嗯,我不會忘記的。」

※※LW※※

「怎麽了?」齊力亞有些意外薛莉活來公司裏找他,更讓他意外的是她腳邊的行李箱,她一副要離開的模樣。

「我要回去了。」薛莉莎看着齊力亞,眼底閃着幽光,總是挂在她臉上甜美笑容已不複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揮不去的黯淡、憔悴,乍看之下,她就像是一朵失去水分的花朵。

「沃克呢?」齊力亞知道沃克一直待在臺灣,但眼前的薛莉莎明顯有事,這時候沃克不可能不在她身邊的,除非……

「你跟沃克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齊力亞微蹙着眉,本來和煦的神色瞬間轉變,變得深沉且淩厲。

薛莉莎不語,低頭斂下長睫,那動作看在齊力亞眼裏就像是一種默認。

「發生什麽事了?告訴我。」她那樣子看起來像是要哭了,看來事态真的嚴重了。

齊力亞從沒見過薛莉莎這等難過的模樣,所以他的神情也顯得相當凝重,使得辦公室裏的氣氛十分緊繃。

薛莉莎先是沉默,接着才徐緩地自皮包裏拿出一小疊相片交到齊力亞手中。

相片裏的主角全是甄可人與沃克,前幾張是他們在咖啡店裏的互動,緊接着幾張是沃克進出飯店的照片,再來幾張是甄可人進出飯店的照片,雖然他們不是一塊進出飯店,但照片裏的背影可清楚看出那是同一家飯店。

而最後一張相片,沃克與甄可人站在車旁,沃克微低着頭,甄可人背對着鏡頭,那樣子看起來很像是兩人正在接吻,很難不讓人想偏,這也是令薛莉莎最滿意的一張相片。

齊力亞看着相片上清楚的時間與日期,那表示他不在臺灣的這段期間,甄可人與沃克曾私下碰面,而且還不止一次。

手裏的相片翻到了最後,那一刻,齊力亞像是被人猛然地掐住頸子,教他瞬間難以呼吸。

「這些照片是一名狗仔記者拍到的,因為我和沃克的婚訊令外界驚訝與好奇,加上我又在演奏會前夕受了傷取消巡回,狗仔在找不到我的情況下轉而跑去跟拍沃克,結果卻拍到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昨夜那名狗仔查到我入住的飯店,他拿着相片來找我,於是我花了點錢把所有的相片買了下來,我想你應該有權利知道事實,所以我來了。」

當然,她口中那名狗仔記者壓根不存在,相片是她請人跟拍的,跟拍的對象也不是沃克,而是甄可人,她才是她的目标。

徵信社的人每天都交給她一天跟拍的結果,當她發現甄可人與沃克碰面,那就表示甄可人已經知道她的感情歸屬。不論甄可人如何避開她的觸并與她的情感,那都無所謂,她有的是時間與耐心等待,但前提是要确定這條路上沒有絆腳石才行。

看着齊力亞僵硬地直看着手裏的後一張相片,薛莉莎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快意,卻仍不忘「苦澀」地說出她自編自導的事由。

「不可能。」齊力亞緊捏着手裏的相片低吼着,額角上有着清晰可見的青筋,那透露着他心底壓抑了多少情緒。

不!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沃克和甄可人會背叛他,這是不可能的!

他在心底反覆地告訴自己不可能,但心底的小角落卻有個小小的聲音反駁着:真的不可能嗎?

早料到他會有此反應,薛莉莎又說:「我也不相信這是真的,但事後我回想起這幾天可人不斷詢問我有關沃克的事情,我就該察覺不對勁了,是我不夠聽明,沒及早發現可人喜歡沃克,齊哥,真是對不起。」她對着齊力亞彎腰低頭,表示她的心痛、自責與抱歉。

看着她那歉然自責的模樣,齊力亞紊亂的思緒不知該相信自己的心,堅信沒有任何人背叛他,還是該相信眼前所看到、聽到的一切?

他……真的不知道。

「不要跟我道歉,我會把事情問清楚的。」現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道歉,他什麽都不想聽,只想聽甄可人怎麽說。

薛莉莎知道他言出必行,但她也不怕他去問甄可人,雖然她正在清理腳下的絆腳石,但這石頭不一時半刻清得完的,即使甄可人将一切說出,但雙方各執一詞,事實難以查證,這件事到最後或許只能不了了之,但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結果。

先将疑惑的種子撇在齊力亞心中,它會日積月累慢慢地發芽成長,直到它的藤蔓爬滿了他的心,緊緊攀附着,直至他再也負荷不了,那即是它開花結果的一刻。

到時,她的腳下便再也沒有任何的石頭可以阻擋她了,呵!

※※LW※※

甄可人瞪大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張又一張的照片,最後她生氣地将所有照片扔回齊力亞的辦公桌上。

今天她早早便結束工作,打電話給齊力亞,他說有事要她來他辦公室一趟,她一路開開心心地來找他,沒想到居然會看見這些令人氣憤的照片。

「這些是哪來的?」她指着那些被她丢得一桌子淩亂的照片,一臉怒氣難消。

她自認是脾氣很好的人,但這不表示讓人踩着了尾巴還不發火,其實就算齊力亞不說,她心裏也早有了底,這大概是薛莉莎的傑作。

「是莉活給你的吧?」望着那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龐,她實在不喜歡他那沉重嚴肅的模樣,他從沒用過那樣的眼神看着她,那是一種帶着試探、質疑的眼神,她讨厭這樣的他。

她還以為莉莎已經放棄了呢!沒想到她居然還給了她這樣一個特別的「禮物」,很好,現在她們連朋友也沒得做了。

「莉莎說你跟沃克互有好感,是真的嗎?」齊力亞僵硬地把話問出口,心口像是被什麽重物給壓着,壓得他喘不過氣,他想要解脫,卻又害怕答案會讓他心痛得難以抑止,放在桌面上的手甚至有些顫抖。

「什麽?」她瞪着他,再看看那些照片,聲音無法自制地提高了些,只差沒吼了出來。「這是她告訴你的?她是不是給了你照片然後看圖說故事?你信了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該相信什麽,但這些都不是重點,我只想知道你仍是愛着我的嗎?只要你是愛我的,這就足夠了。」他凝望着她的眼,心裏雖是緊張不已,但他仍是說了。

他的口袋裏躺着一只絨盒,那是特地在法國為她而買的求婚戒指,他早有求婚的打算,只要她心裏仍然有他,這戒指的主人便是她,他求的不多,只求她愛他。

甄可人的臉色一片蒼白,甚至是開始泛青。

一番話乍聽之下霎是動人,可這表示着什麽?他或許不相信薛莉莎所說的一切,但也表示他不相信她,他誰也不信。

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她呢?

她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晶亮的瞳眸失去了原有的光澤,憤怒的情緒在她心底不斷翻湧着,她想尖叫、怒吼,為自己抱屈,而她的确這麽做了。

她胡亂地抓起桌上的相片,朝着齊力亞狂吼着。

「看圖說故事不難,我也會,你聽好了,這一張是我找沃克喝咖啡,這一張是我去沃克住的飯店找他,這一張是我與他的午餐約會,最精采的來了,這張像是在接吻的是沃克為我開車門,而我為何會與沃克在一起呢?原因很簡單,因為我發現一件事,這件事我非得找他談不可,那就是……」

她頓了頓,繼續抓狂的說:「薛莉莎是個騙子,超級大騙子,她騙了所有的人,包括你。沃克愛她情願為她假結婚,但你知道她愛的是誰嗎?真的是癡心的沃克嗎?不,我來告訴你答案,她愛的人是我,甄可人,這就是我找上沃克的原因!」

她每說一句,便将一張相片使勁朝他身上扔去,直到她說完,手裏的相片也扔完了。

宣洩完所有不滿的情緒後,全身的力氣彷佛也在瞬間被抽幹了,她只覺得一陣虛軟。

她的怒吼,吼得齊力亞震驚不已,當下更是不知所措。

她說什麽?莉莎愛她?!

這個認知印至他腦海中,當他消化了她所有的語意之後,換他刷白了臉。

看着她那明顯受傷的神情,他忍不住上前将她擁進懷裏。她受了傷害,他的心比她更痛,但道歉的話他遲遲說不出口,因為事實究竟為何,他已經徹底混亂了,不論哪一方的說詞是真的,對他而言都是種震撼、傷害,如果可以,他情願不面對任何一方的事實。

沉默在兩人之間流竄着,好半晌才由甄可人打破。

「你知道嗎?我非常愛你,但你是個混蛋!」

他冷淡平靜地将話語吐出,之後便離開了他的懷抱,以及他的視線。

※※LW※※

顯然薛莉莎請的徵信社不是信用良好的,徵信社的老板在薛莉莎結束委托之後,居然帶着偷拍的相片找上沃克,要他花點小錢了事,把所有有關他的相片買回,根本就是打算一只牛扒層皮,完全違反了職業道德。

沃克很爽快地付了錢,他甚至多給了一筆錢,要徵信社老板告知薛莉莎委托的內容及過程。

徵信社老板難得遇見爽快不羅唆的人,沃克給我錢甚至多到可以讓他少接十件委托案件,於是他很爽快地拿出一只錄音筆給沃克,裏頭錄的全是他與薛莉莎每一次碰面的談話內容,從委托的開始至結束。

在薛莉莎身邊七年的時間可不白待的,沃克聽完錄音筆裏的所有對話,便輕易推敲出她的思考模式,猜想得到她會做什麽事,當下便決定站出來修正所有的錯誤。

他帶着錄音筆找上齊力亞,果然如他所料,薛莉莎已經上門找過齊力亞了。於是沃克簡單地将所有的事情解釋一遍。

「我要你每天跟着她,不論她做了什麽事都要每天向我回報。」

「沒問題。」

「她今天跟一個外國人碰面,我拍了些照片給你。」

「做得很好,若她再跟這個男人見面,你就多拍一些照片給我,最好可以拍到一些看似暧昧不清的照片。」

「好的,交給我。」

「她跟這個男的很規距,我很難拍出他們看似親密的照片,只有這一張,我刻意挑了個角度拍的,他們這個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在接吻,你看看行不行?」

「很好。」

沃克離開後,只剩齊力亞一個人獨自留在辦公室裏,反覆聽着錄音筆裏頭的男女對話。

※※LW※※

甄可人覺得自己很倒黴,也感到相當委屈,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遇上這麽狗屎的事情,所以她決定放自己幾天假,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想,好重拾愉悅的心情,於是,她帶着簡單的行李來到刺青店裏。

「可人,你要上哪去?」正在畫刺青圖的大熊,看見甄可人拿着行李來到店裏,立即停下手中的筆。

「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戚小晴見她臉色不對勁,馬上就拉着她坐下,一臉擔心地問着。

「小晴,麻煩你幫我将這三天的客人全延後或取消。」甄可人才把話說完,眼淚便無法抑制地自眼眶裏湧出。

她以為自己可以忍着不哭的,但當好反們關心的眼神出現在眼前,所有的委屈瞬間湧上心頭,令她忍不住眼淚直掉。

就連原本在幫客人刺青的湯馳見甄可人哭了,也停下手裏的動作來到她身旁,三個人圍在甄可人身旁輪流安撫着她。

甄可人知道此時的自己需要發洩,更需要好友們的安慰話語,所以她簡單地将所有事情說了一遍。

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兩個男人很有默契地相互交換了個眼神。

「小晴,你留下來照顧可人,我們找人算帳去。」

「好。」戚小晴用力點了點頭,若不是擔心甄可人精神狀況不好,她也很想跟着他們去扁人。

「別去……」顧不得臉上還挂着淚珠,甄可人急忙一手拉住一個。「這件事錯不在力亞,他跟我都只是倒黴受了牽連。」

但顯然湯馳不是這麽想的,只要讓可人傷心難過就是不對。

「他懷疑你就是他不對!」他還是想揍人。

一旁的大熊倒是冷靜多了,他可以想像齊力亞被如同親人的薛莉莎欺騙、背叛的那種痛苦,但他的不信任還是傷了甄可人,這是事實,所以……他也想揍人。

「我沒事,只要讓我去散個幾天心就好了。拜托你們,別去找他好嗎?」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事,她連忙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

唉……

「好吧!」

※※LW※※

齊力亞消失了。

當甄可人結束了三天的散心行程回到家中,沒看見他的身影,只見他留下的字條。上面只寫着「對不起」三個大字,就沒有其他了。

他想分手嗎?

這是閃過她腦海裏的第一個念頭。

但由不得她深思這個問題的可能性,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選擇在這時響起。

「什麽事?」她看見來電顯示,是戚小晴打來的。

「你回到家了嗎?」

「嗯,才剛到。」

「快去打開你的電腦,看看你信箱裏的東西。」戚小晴的聲音顯得十分愉悅。

甄可人依言将電腦開機,很快地知道戚小晴那愉悅的心情是從哪來的了。

「你們還是去打他了。」這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她看見那個三天不見的男人,他臉上有着明顯的大瘀青,從相片的背影裏,她看見了紐約的字樣,這表示他現在人在那嗎?

「呃……我們沒『去』打他,是他自己找上門來讓我們打的。」糟糕,還是被發現了!齊力亞只交代要她通知甄可人開電腦看信箱,沒想到他居然還把傷照寄給她,真是的!

「他去紐約做什麽?」甄可人相信戚小晴知道原因。

「我也不清楚,總之,你每天注意你信箱裏的信件就對了。」看在那家夥被衆人海扁的當下吭也沒吭一聲,她答應人的事也該做到。

「你直接告訴我不是更快?」甄可人不死心地再問。

「……」

連着幾天,甄可人問遍刺青店裏的每個人,想知道她不在的時候,齊力亞究竟對大夥說了什麽,但大家似乎事先串通好了,不是裝忙就是裝瞎,沒有人肯告訴她答案。

然而每天她都會收到齊力亞給她的訊息,有時只是一張相片,有時沒有相片,只有短短的一段話或文章,當她收到更多的相片跟文字後,她似乎開始了解他正在做什麽,於是,她不再問其他人這個問題了。

起先他寄來的照片中只有他的獨照,後來照片中開始出現其他人的臉孔,且全是她熟悉的臉孔。

第一個與他一同出現在照片中的人是她的母親,再來是她的父親,接着是一個個曾經出現在她生活中的朋友們,而他給予的文字有點像是在寫日記,多是寫着有關他與她的家人及朋友們的生活點滴,甚至也有來自於她的朋友的問喉,那些文字讓她既感動,又窩心,搞得她常常獨自一人對着電腦又哭又笑的。

有時候,他也會化身為美食家,寄上一張食物的照片,底下會有食物的評分,接着告訴她這道菜往後是否可以嘗試。

一天又一天,照片中的他似乎變黑了點,原先顯得有些牽強的笑容,也開始自然了,這樣很好,她喜歡。

他從沒要求她回過信,所以她也不主動回。她在等,等他何時覺得夠了,選擇回到她的身邊,而不是靠着這些相片文字來接觸他、想念他。

究竟還要等多久呢?

尾聲

六個月後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甄可人如同往常走入咖啡店,點了一成不變的餐點。

自從他離開了之後,她便每天到咖啡店報到,她仍然坐在落地窗旁的老位置,甚至不知從何時開始,咖啡店的老板娘開始為她保留座位,這個位置只要下午三點過後便不會有其他客人,就只有她。

「慢用。」老板娘依舊很快地将她的餐點送上。

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啜着咖啡,目光雖是放在路上行人的身上,但卻沒有任何身影能印入她的眼簾,呈現一種放空的狀态。

直到不知何時有道陰影遮去她頭頂上的部分光線,這才迫使她将早已飄遠的思緒拉回。

「嗨!」

她擡頭,看見一口白牙正在對着她打招呼。

「嗨!」那一瞬間,她似乎被那口白牙的反光給閃到了,有些暈眩。

「好久不見,你過得好嗎?」白牙的主人自動坐到她對面的空位上。

「很好,你呢?」她拿起咖啡杯,想藉着咖啡鎮定心神,但手卻不聽使喚地直抖着。

他拿走她手中的咖啡杯,大掌按下她顫抖不已的小手,并緊緊包覆着。

「很好,只是有點寂寞罷了。」他笑看着她,眼裏有着她熟悉的色彩,她似乎又看見了初見面時那個自信中帶點狂傲的男人。

那一瞬間,她突然感到眼眶有些濕潤。

「你只說了對不起,卻沒要我原諒你,難道你不怕我就此放棄,選擇投入別人的懷抱嗎?」她哽咽着,卻堅持不讓淚水落下。

「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若你真的愛上了人我也無話可說,或許這樣對你才是對好的,表示你已經完全走出傷痛,可以不在乎了。雖然我會為此感到無比心痛,但我無權阻止你愛別人,因為我是一個不懂得信任你的混蛋。」

他扯出一抹苦笑,「我愛但還不夠資格擁有你,所以我離開了,去找尋所有你曾走過、曾學過的地方,我要走過你走過的一切,學習你高貴的人格,若在這途中你愛上了別人,我會笑着祝福你,但我不會放繼續愛你的心。現在我回來了,你能告訴我,我遲了嗎?」

當時他得知自己的不信任傷害了她,自覺沒資格愛她、擁有她,所以只能卑劣地循着她曾有過的腳步走去,呼吸着她呼吸過的空氣,以此慰藉自己寂寞的心。

傷害一個人的心會留下無形的傷痕,這不像傷風感冒,棉被蓋一蓋出出汗就好了,所以他更自覺無法原諒自己,他确實是個混蛋。

現在這個混蛋回來了,只是……不知道她還要不要他?

眼淚不停地流下,甄可人似乎可以感受到齊力亞當時的心情,莫怪乎,當初他寄來的照片裏,那眼神有着令人難以忽略的寂寞,他……怎會那麽傻呢?

「別哭,你哭得我好心疼。」她的眼淚教他不知所惜,只能不斷以每指為她拭去臉龐上的淚水。

「你好傻!我是氣你不信任我,但還不到無法原諒你的地我氣你,是因為我太愛你了,其實你根本就不須離開,放棄你從來就不在我的選項裏頭,愛上他人更是不可能,因為你早就住在裏頭了,所以請你別再走了好?」她一手撫着自己的心,柔聲請求着。

他的眼眶因她的請求而紅了,他何其幸運擁有這一位心地溫柔且寬大的天使?一位他專屬的天使。

「我不走了,不會再走了。」他回以最深、最柔的笑容。

所有的話語,在唇與唇相接的瞬間消失了。

-..全文完..-

後記

嘿嘿嘿……很高興又跟大家在書中見面了!(用力跟大家揮揮手,外加模範生有禮的鞠躬)

有關這次女主角的職業,或許有人會感到意外與好奇,但我要說,女刺青師在臺灣算是罕見的稀有動物,但在國外,還算是普通易見(在刺青藝術界)。

其實我個人很喜歡刺青藝術(曾經站在刺青店前三十分鐘,結果什麽也沒刺就走了,超像個傻瓜,因為想不到究竟要刺啥),當然,為了女主角的職業,對於刺青藝術的部分我做了點小功課,結果……

後遺症就是每當看見別人身上有刺青,我就會陷入類似職業病的狀态,猛盯着別人的刺青看。從刺青圖樣的大小、外觀設計、色澤深淺……等等,來判定這個刺青刺得成功與否,再推測這位不知名的刺青師傅功力火侯如何?

但我不敢将我仔細研究後的心得說出口,一點也不想接受旁人一副你有病、真無聊或關我屁事……等等的白眼。

話說回來,我自家大哥身上就有三處刺青,最新一處圖騰在虎口上,看過之後我問他:「這個刺青上哪刺的?別再去了,那個手藝不好,下手太重,色澤過深。」

大哥:「這個刺青不用錢,沒什麽不好。」

我:「為什麽不用錢?因為他知道刺壞了?」

大哥:「不是,是朋友幫我刺的。」

我:「什麽?朋友?手藝真差。」

大哥:「因為他只學了一年,還是個學徒,手藝自然不好了。」

我:「那你還給他刺……」

綜合以上的結果,別随便找火候不足的刺青師(學徒)刺青,刺不好就算了,還超痛的(大哥說的)。

既然是後記,嘿嘿,那就是随便我寫羅……

在寫這個故事的時候,因為跟刺青有關聯,害得我腦子裏一直想到一個多年前的笑話(至今仍是笑話)。

我表哥多年前跟幾個好友「揪團」一同刺青去,每個人手臂上不是龍頭就是鬼首,就我表哥一人想刺虎,結果他為了這只小老虎付出讓人恥笑多年的代價。

看到那只「小老虎」,我忍不住問:「你為什麽要刺只小貓咪在身上?」

年幼無知的我不小心刺傷了他的心(雖然在我之前他已讓衆人恥笑過了),那時的我還不懂,他要我看他的刺青,是想要我為他證明,他手臂上那只是「虎」,但我卻讓他最後的希望泡泡破滅了!(波、波、波……)

所以,他的「小貓咪」一直是他心口……不,是手臂上的痛啊!

這個至今仍是笑話的笑話,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