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成陽如風在我頭上摸了摸,接着往下說。

女人一掌将蘇紫煙推倒在地上,對小女孩大喝道:“快點呼她的人氣!”

小女孩的眼睛又大又亮,清澈得如同三月的溪水,她沖着蘇紫煙梨窩淺笑,然後緩緩地張開嘴,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她很熟練地騎到蘇紫煙脖子上。頓時,蘇紫煙感覺身上仿佛有千斤重,眼看着小女孩把嘴伸到自己鼻息前,她趕忙咬破舌頭噴出一口鮮血。說時遲那時快,女人長臂一伸,就将小女孩勾走了,幾絲血濺在女人手背上,泛起一陣青煙。

“你就是蘇紫煙?”女人上下打量了蘇紫煙一番,蘇紫煙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的?”

女人臉上浮起一絲慘白的笑意,“我正是來找你的。”

見蘇紫煙對她防備心頗重,她又解釋道:“想必蘇大師聽說過南月市沙灣鎮吧?”

那裏是大榕樹村蘇家的起源,蘇紫煙又豈會不知?女人拉起長長的裙擺,露出一雙膠底黃布鞋,“想必大師聽說過這雙鞋吧?”

相傳蘇家第一代母上大人蘇鸾沒有裏過足,她聰慧無比,又跟術士學過不少本領,自制了一雙膠底黃布鞋,每只上面各有九朵用金絲線繡成的花,此鞋奧妙無窮。蘇紫煙詫異地凝望着她,蘇鸾已經過世了幾百年之久,這位又是誰呢?

誰知眼前這位女人竟然自稱是蘇鸾,“當年,我與狼人王相戀,遭到大家的反對,那時候,少女懷春的我,确實想跟他沖破重重阻隔,永遠在一起。可是,某一天,我才發現,狼人王接近我是有目的的,沙灣鎮有一樣東西能讓他們免受月圓蛻變的煎熬,他們只想通過我霸占整個沙灣,得到那樣東西。得知事情的真相後,我并沒有聲張,因為,我想要報複。狼人王肚子裏有一顆丹元,只要得到了它,我就能長生不老。”

就這樣,即将結為夫妻的一人一狼各懷鬼胎,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中,蘇鸾成功地盜取了狼人王的丹元,并用術士教她的本領制了一只假的丹元糊弄了狼人王。

怪不得狼人王的丹元找了這麽多年都找不到,原來在她手裏,“那張洪祥手中的那顆丹元……”

“雖然那顆丹元也是威力無窮,可不過就是一顆贗品罷了。蘇鸾這一計真是一箭雙雕,不光盜得丹元安然無恙,又讓狼人王的那位夫人與他恩斷意絕。當然,最高明的地方在于,最後這顆贗品很巧合地出現在了狼人王的兒子張洪祥的手中。”成陽如風眼裏盡是贊許之色,“她不愧是蘇家第一代母上大人,深謀遠慮無人能敵。”

這一點我不敢茍同,“女人太過于陰險狠毒是沒有人喜歡的。”

成陽如風不得不承認我的觀點,“是啊,後來,雖然蘇鸾與邱家聯姻,下嫁給了邱家那不中用的男人,可是,兩人并不像傳說中的那樣情投意合,相敬如賓。邱家老祖宗對她的過去諱莫如深,二人時常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争吵。十幾年過後,蘇鸾終于厭倦了這種日子,抛家棄子地離開了人世。”

經過她的解釋,我終于明白了,因為蘇鸾學過術士之道,其實這次是假死,所以墳裏只有她的衣裳。

“其實,她真正逃避的不是邱家,而是狼人,俗話說得好,紙是包不住火的。如果她長久地活着,勢必會暴露了丹元在她手上的事實,而且,她也一直在想辦法除掉所有的狼人,成了後來那位獵殺狼人的母上大人的幕後推手。”

呵!真了不起,居然在狼人們眼皮子底下躲了那麽多年,都沒有暴露過。我突然想起馬靜儀肚子裏那個無緣無故不見的孩子來,“成陽奶奶,莫非那個孩子也是蘇鸾用贗品丹元制造出來的?”

成陽如風笑了,“真是個冰雪聰明的孩子!那也只不過是她想引張洪祥出來所走的一招棋罷了。只有這件事情了結了,那些狼人才能心安理得的滾回南洋去,她也才能安安心心地出來。”

我點點頭,“可是我媽媽的智慧也絲毫不輸給她,為什麽會相信了她的話?”

成陽如風慈愛地端詳着我,“經過幾百年的變遷,蘇鸾把自己所做過的壞事都漂洗得差不多了,外界對她如同神一般的敬仰,你媽媽見了自己的老祖宗,又何嘗不是這種想法?更何況,蘇鸾只是拜托她把自己安葬在古榕下,幫她養大那個可愛的小女孩,蘇紫煙又怎麽會拒絕?”

第二天,蘇鸾便無疾而終了。按照雙方的約定,她在半夜子時被偷偷安葬在了大榕樹下。那個小姑娘,也成了蘇紫煙的孩子。

然而某一天,蘇紫煙發現這孩子不太對勁,她特別嗜血,時常不動聲色地咬食周圍的牲畜。蘇紫煙想了很多辦法也沒能改變她,直到那天,她咬了語慕及一個叫芊芊的女孩……

“成陽奶奶,你不會弄錯了吧?我聽說語慕姑姑和芊芊都是被古榕下的那具女屍咬死的。”我糾正道。

成陽奶奶笑得很深沉,“那是紫煙想掩世人之耳,她怎麽能将她視若珍寶的孩子推出去呢?把責任嫁接到女屍身上,實屬無奈之舉。從此以後,村民們都知道了蘇紫煙家的大榕樹下有一具女屍,大家并不害怕,因為有蘇大師在,這具女屍肯定不會再也來害人。而且也沒有人敢去動這具女屍,這一回兩個女孩的事,就是因為有人動了女屍,才導致悲劇的發生。”

天啊!我一直以為媽媽剛直不阿,想不到她也有自私的時候,看來她真的很愛那個姐姐,對她的情感絲毫不亞于我。按時間推算的話,我那位姐姐應該有29歲了,可我怎麽從小到大都沒有見到她呢?莫非被我媽媽藏在了哪裏?“成陽奶奶,那個小女孩後來怎麽樣了?”

她卻像沒有聽到我問話似的,扭頭看向了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