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變得安靜極了,靜到好像除了我,什麽都不存在。
我不顧一切的向前奔去,漸漸的,仿佛聽到了海浪拍在岸上的聲音,一波一波,清脆響亮。
我心裏竟然莫名的興奮起來。果不其然,那片黃橙橙的沙灘宛若一條金色的帶子,我更加迫不及待了,光腳丫子踩在細軟的沙子上,感覺非常好。
聽,又一波海浪湧上來了,涼沁沁的撲在我腳上,似乎還很滑。我低頭一看,這海水怎麽是紅豔豔的?為什麽滿眼都是紅豔豔的?一個穿着黃色紗裙的女子與我若即若離,我看不清她的臉,但我卻能感覺得到她身上濃烈的陰氣,很熟悉的氣息。
我害怕極了,拼命的呼喊着斷頭大鬼的名字……
“女公子,快醒醒!”就在這時候,瘋道人搖醒了我,他的眼神頗為堪憂,“你是不是遇上什麽事了?”
我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這幾天來,我心裏很不安定,卻又不知道這份忐忑來自于哪裏!
用指關節按了按前額,剛才的夢境那般清晰,我忽然間想起百鯉的打電話來說被什麽東西控制住了,我在夢裏所見到的,跟她所經歷的,情節那般相似。莫非這之間有某種聯系?
想到這裏,我重重地嘆了口氣。
瘋道人有些手足無措,“女公子,是不是因為和那小子的事?”
本來我暫時沒有響起林森,他這麽一說,我更加郁悶了,視線落到他手中的鏡子上,“道長,你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看嗎?”
他把鏡子遞了過來,我接在手裏,這面鏡子确實與衆不同,鏡面是心形的,銀質的鏡框看起來高檔大氣,“它有什麽特別嗎?”
瘋道人賣了個關子,用劍指在鏡面上畫了一道符,不一會兒,鏡子裏居然出現了一只眼睛!我驚呼道:“你把地瞳鎖在裏面了?”
“地瞳随時會被打開,自然也容易被人利用。地瞳來自于地下,五行屬土。而五行之間又相生相克,我想來想去,這面鏡子與金木水火土都沒有任何聯系,如果把它鎖在裏面,絕對不會受五行的影響而被輕易打開了。”
他的話剛說完,鏡子裏的眼睛便消失了!看來這的确是一個好主意!
他見我有些倦意,大家閑聊了一陣,便各自休息了。
回到家的感覺就是好,躺在床上不久,我就進入了夢鄉。因為瘋道人讓我把鏡子壓在枕頭底下,竟然睡得特別安穩,一夜無夢。
早上起來,瘋道人已經擺好了飯菜,更令我十分驚訝,“道長想不到你還能做出這麽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來。”
我一邊說,一邊抓了一顆栗子扔進嘴裏,又香又粉,口感特別好。
瘋道人擺了三個人的碗筷,沒等我問,便說道:“這哪是我做的?是我那徒弟李子川的拜師宴。跟了我這幾個月,我已經将自身的東西都交給了他,所以,他決定請我吃餐好的。”
“是嗎?”子川哥提着一只籃子推門進來,“師父,你真是大言不慚,居然說,把你的看家本領都教給了我,可我身上為什麽一點高人的氣場都沒有?”
我接過籃子,是一些水果,于是笑道:“還以為你真的有這手藝,原來這些菜都是在酒店買回來的,怪不得你沒氣場。”
“這是我請我師父吃的,你提再多的意見也無效。”子川哥雖然嘴裏這麽說,卻幫我把凳子擺好了。
說實話,自從我媽媽過世之後,我們家很少來客人,所以這些招呼上面的事情,我也是懵懵懂懂。
瘋道人的視線游移在我身上,“你請我吃,我請喜兒吃,她的挑剔合情合理。”
說得子川哥直抱怨,說瘋道人偏愛我,惹得他師父一筷子敲在他前額上,卻抱怨得更厲害了。
酒飽飯足之後,子川哥在瘋道人的提示下收拾好碗筷,又在桌子旁坐下來。瘋道人也沒離席,因為晚上我就發現他欲言又止,現在看來,确實有話要對我說。
他喝了一口白開水,命令子川哥将調查到的事情一一說來。
子川哥從未有過的嚴肅認真,“是,師父。經過調查,紫煙姑姑的确只在銀月河停留了幾天,然後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兩個多月之後,才返回大榕樹村。據可靠情報,她和文伯去的應該是這裏。”
說着,他伸出三個手指頭,瘋道人點點頭,“很好,我曾經也懷疑過,現在你調查的結果雖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但也與我的揣測不謀而合。”
我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所以也沒有插嘴。
待談話結束後,瘋道人說要親自去那個地方走一趟,讓我稍安勿躁。等他出門後,我也想着該回陽氏複命,那個讨厭的子川哥騎着他的破摩托車,一路跟我到了寶石鎮,“喜兒,就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我頭也不回,“不好!”
“你怎麽這樣子呢?古人不是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口軟,你今天吃我的菜,吃我的水果,人都吃胖幾斤了,怎麽連這麽點要求都不肯答應?”
我本來不想傷害他幼小的心靈,現在看來也是沒辦法的事了,“李子川,你給我聽好了,請你不要再糾纏百鯉,她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了。”
他傷心欲絕的吼道:“你告訴我他是誰?我這就去滅了他。”
雖然他身上帶有蘇家的血統,可就他那小樣兒,不被別人滅就好了!于是我撒了個謊,“她喜歡的人就是斷頭大鬼。”
子川哥雄赳赳氣昂昂的大聲說道,“斷頭大鬼?那小子膽兒真夠肥的,敢動我的人?告訴我他在哪裏?我立馬就殺過去!”頓了頓,他好像清醒過來了,“什……什麽?你說是斷、斷頭大鬼?”
他那慫樣不停的出現在我腦海裏,讓我笑了一路。
今天的陽氏,又十分詭異。停工許久的一樓的金鋪居然破天荒地開張了,裏面人頭攢動。
迎賓小楊見到我,趕忙拉開玻璃門,畢恭畢敬地說:“您回來了?”
什麽情況?我快步上了二樓,居然看到林森面色冷峻地在辦公室裏來回走動。
“怎麽才回來?”我似乎在他語氣裏聽到幾分擔心,但我清楚得很,我們已經成為過去式了,他現在的溫柔只屬于婵娟。
我不帶任何表情地問道:“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