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汪畔幾人上到十一樓時,正好看到了陳彪的身影在走廊朝着一端晃動着走了過去。汪畔等人趕緊跟上,伍學平試着呼喚他,可是陳彪依然直直地朝前走,完全沒有理會他們。

陳彪此時的動作很奇怪,走一步就向左右大幅度地搖晃兩下,雙手垂直貼着大腿,雙腿筆直,姿勢一直沒變過。他的走路姿勢一看就不尋常,完全不似正常人的動作。而且伍學平連呼帶喚了好幾聲,聲音都在走廊裏形成了回聲,也不見陳彪回一下腦袋。

汪畔幾人腦海裏不禁再次想起之前伍學平說的話。看背影和衣着,還有手上的金色手表,前面應該就是陳彪沒錯了,可是瞧着陳彪現在的行為,衆人忍不住在心裏懷疑,他不會被什麽髒東西上身了吧?不然為什麽聽不到他們的叫喚?

走廊不長,但是陳彪的速度總是快了他們一些,只是一晃眼的時間,陳彪已經進到了盡頭的一扇門內。汪畔跑到他消失的地方時,看到的就是020室的門牌。而020室的門沒有關上,只要一拉就開了。

不過汪畔等人很快出現了疑惑,剛才陳彪究竟有沒有開過門?因為每個人都清楚地記得,陳彪是在門前一晃就不見的,而020的門要打開都是往外開的,也就是說,剛才的陳彪更像是……直接穿過了門。

楊小妹吓得不清,結結巴巴道,“陳,陳彪變成,變成鬼,鬼了!”

伍學平捏了一下自己的臉,非常希望自己其實現在正在做夢。可是臉上的疼痛很好地告訴他,做夢是不可能的。

“先進去。”汪畔沉着冷靜,先敲了幾下門,再三确定沒有人過來給他們開門後,汪畔才上手拉開了沒上鎖的門帶着衆人走了進去。

020室收拾的很幹淨,門關處還放了個鞋櫃,鞋櫃裏的鞋子擺放得很整齊,就連玄關下的拖鞋都齊齊整整的,不見一絲歪斜。這些鞋子大都是高跟鞋和球鞋,有男有女,主人家似乎是一對情侶或者夫妻,并且這主人家一定有很大的強迫症,從鞋子擺放就能看出這點。

屋內的布置偏暖色調,東西還蠻多,但是分門別類得很好,而且地板也很幹淨,像是今天才被人打掃過。四周很安靜,大廳不見一個人影。

伍學平叫喚了一聲,“有人在嗎?不好意思,請問有人在家嗎?陳彪,你在不在?我們都在擔心你,找你呢!”

不管伍學平怎麽喊,屋內一點噪音都沒響起,看來020屋裏似乎沒人。

楚霸王走出了隊列,就像是主人家一般在大廳四角巡視了起來。楊小妹覺得他這樣很不禮貌,小聲地喚他,“楚先生,你這樣被人看到了不好,這是別人家。”

楚霸王沒有理楊小妹,不光看還時不時伸手到處碰了又碰。

汪畔也不想光站着坐以待斃,對秦廣深道,“我也到處看看。”

汪畔沒有留在大廳,而是朝着浴室和廚房的方向走了過去。楊小妹和伍學平看見連汪畔都這麽地沒有團隊精神,心裏多多少少都對他們倆帶上了些怨念。秦廣深見他們滿臉不悅,溫柔地拍了拍他們的肩,笑着道,“雖然擅闖民宅不對,但是我們的初衷是找人,先把陳彪找到再說。這戶人家應該是出門忘了上鎖,等他們回來我們見到的話再道歉也不遲。”

既然秦廣深都這麽說了,楊小妹和伍學平在不高興也只能勉強地應兩聲。

汪畔先進了浴室,相比021室的空蕩,這裏卻是擺了不少東西。汪畔簡單看了一下,盥洗臺上有女性的護膚品外,還有一些男性的剃須工具。而且放在一邊的洗發水沐浴露的量已經用了大半,證明這屋裏一直都有人住的,不是空房子。

挂在架子上的毛巾也都是濕的,配上外面不染纖塵的地板,這戶人家很大可能是剛出去了不久。汪畔同時想到了一樓大堂那扇不管怎麽破壞都打不開的大門,這一結合,就大致猜到這戶人家應該沒出平安公寓,而是就在這棟樓的某一處。

從浴室出來轉道到廚房,砧板上還有一小塊的水漬,碗池裏堆滿了未來得及被清洗的碟子和碗筷。冰箱的食物也很充足,而且大部分食材和他們暫住的地方一樣,汪畔取出兩樣看了看就随手放了回去。

“啊啊啊啊啊————”

在汪畔走出廚房時,突然傳來了楊小妹的尖叫聲。

汪畔和楚霸王相繼循聲而去,很快就找到了楊小妹和秦廣深他們的位置。他們正在第一間的卧室裏,卧室的門開着,秦廣深三人就站在門口附近,看起來剛要進去的節奏。

卧室的燈已經被打開,汪畔擠進卧室,首先看到的就是位于中央的兩尊雕像。是的,雕像。這兩尊雕像都被雕刻成了一個等比例的人,如果不開燈,遠遠望到還會誤認為是真人,也難怪楊小妹會被吓到。兩尊雕像都坐在椅子上,面前放了一個棋盤,看棋盤走的還是象棋。而且這兩尊雕像五官刻畫得非常的像真人,簡直惟妙惟肖,活靈活現。他們其中一個略帶着得意,嘴角咧着,似乎很開心,另一個則剛好相反,眉頭緊皺,右手托腮,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

最重要的是,那個苦思冥想的雕像越看越像陳彪,就連陳彪的那一身的腱子肉都被雕刻了出來。

伍學平待看清這尊長得像陳彪的雕像時,忍不住驚呼了一聲,“為什麽這裏會有陳彪的雕像?”

看雕像的完成度,顯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出來的。要麽陳彪和這戶人家認識,要麽這屋子的主人有古怪。

楊小妹沒汪畔想得深沉,她剛才剛進門被吓到,現在晃過神來,立刻就憤憤不平道,“陳彪認識這裏的人,他知道平安公寓的事情,可是他不告訴我們!”

“操,虧我們還那麽擔心他。”伍學平也氣惱了,上前就往陳彪的雕像身上踢了一腳,他這一腳直接就在雪白的雕像腰部留下了一個不深不淺的腳印。

“啊!!!”

“怎麽了,怎麽了?”伍學平被這一聲尖叫吓到,身體抖了抖,連忙左右看了又看。可是身邊不是秦廣深就是汪畔,根本什麽都沒有。伍學平看向發出尖叫的楊小妹,不太高興道,“你突然叫什麽。”

“我,我……”楊小妹被衆人盯着,吓得結巴得說不全話了。

秦廣深溫和道,“沒事,你有什麽話就說,我們都聽着。”

楊小妹咽了咽口水,指着坐在陳彪雕像對面的雕像說道,“剛才……剛才那個雕像的眼睛動了。”

汪畔把視線重新放回了楊小妹說的雕像上。因為非常仿真,單看雕像的模樣也就二三十歲,穿着一身休閑裝,整個人有種在自家的休閑感,這是陳彪的雕像沒有的。這具雕像模樣清秀,理了個平頭,身高初步估量能有一米七五。雕像的一絲一毫都雕得很仔細,就連拿棋子的手,指甲都分明得很,每個指甲長短不一。

楊小妹說的眼睛,兩尊雕像的眼睛都是雕刻出來的,在眼眶中間雕了眼瞳,沒有上色,眼瞳跟雕像的身體一樣顏色,都是白色。和平時見過的雕像也沒差多少,往常看着也沒覺得怎麽樣,可是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環境的影響抑或楊小妹的話讓他們心裏泛起了漣漪,怎麽看那雙雪白的眼睛怎麽地怪異。

楚霸王看着存在感低,卻是他們人裏面最大膽的。只見他走上了前,圍着雕像轉了兩圈,最後手一伸,往空氣中撈了一把,便重新走回了他們的身邊。汪畔用眼神詢問他發現了什麽,楚霸王沒有說話,只是在衆人面前攤開了手示意他們自己看。

楚霸王的手一打開,被包裹在手心處的東西就“嗡嗡”地朝上飛了出來。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只黑色的蚊子。聯想楊小妹剛才說的話,她剛才會覺得雕像眼睛在動,應該都是這蚊子的影響。

“對不起。”楊小妹知道是自己看錯,有些無措地道了歉。道完了歉,楊小妹還是忍不住擡眸時不時地把目光定在那具陌生人臉的雕像上。她現在也産生了自我懷疑,她剛才明明就看到那具雕像白色的眼球晃悠悠地轉了兩下,那眼珠子原本是往下盯着棋盤的,可是剛才那眼珠子則是由下往右地瞥向了他們這邊。

只是那一瞥太快,看到的人只有楊小妹,并且待她仔細再打量時,白色的眼珠子已經恢複了正常。

楊小妹不解地小聲嘀咕起來,“我真的是眼花了嗎?可是……那眼睛真的動了啊。”

為什麽這裏會有陳彪雕像的問題暫時放下,汪畔幾人相繼走到了第二間和第三間的房間裏。房間沒什麽特別,很普通,可是在第三間卧室裏面,汪畔幾人又再次看到了雪白的雕像。不過這次在卧室中的雕像不是兩尊,而是一尊,并且還被雕刻成了一個年輕女人的模樣。

在衆人驚訝之際,走道外面忽然出現了一串淩亂的腳步聲,就像是有人從大廳那邊跑到卧室這邊,又從卧室這邊跑到了外面。腳步聲時重時輕,時緩時快。

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

楊小妹緊抓住秦廣深的手臂,汪畔和楚霸王則是在腳步聲再次響起的時候,猛地跑到了走道上去。可是一眼望盡,卧室門外和大廳那邊,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