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埃拽着銅膚女的金銀屏尾巴下降,魔羅表示十分敬陪,目光恭迎着他落地。
“維斯肯郡那個女巫被你幹掉了?”他問他,喜出望外。
“剛才明明看見是你的小命兒掌握在她手裏,你說說你是怎麽扭轉的?”他見他只走路不回答就跟在後面繼續追問,“你怎麽把她弄掉下去的?”
“她自己下去的。”
“留了尾巴給你?”
“你喜歡給你。”說着墓埃把孔雀羽翼攤到魔羅懷上,正好擋住了他的嘴。
捋着燒焦毛發的墓埃追上走在最前面接近火圈的岱普諾,他們看到幸運被遺落在火圈外的菲蒙兄弟,兩個人手足無措地傻跑,一會兒靠近,一會兒退遠…
“他們都在裏面,都困住了!”小菲蒙沖這三個後來夥伴大喊,仿佛他們就是專門來解決這個難題的。
“老天,我們頭頂着魔涯…”魔羅說出了萦繞在每一個人心頭的重點。
墓埃沒有擡頭仰望,對一步步逼近的岩漿稻草人視而不見。這回輪到他企盼了,他在心裏默默祈禱…在那個女孩活着的時候,他從沒給她如此重大意義的定位。
“撲滅一個火種,弄出缺口,救他們出來。”岱普諾嘗試用魔法弄死火種,如他預料沒能起到絲毫作用,魔涯的魔力活度跟他本人一樣難以對抗。
“用這個試試!”
魔羅舉起孔雀尾巴向一簇火焰蓋去,出乎意外,兩顆火種被熄滅了。
“這裏!這兒!從這兒出來!”魔羅朝圍困在圈內的人喊,他看見裏邊已經倒下一半了。
黑菱格拖着昏迷的白菱格跟着隊伍從這道生命豁口逃生出來,大菲蒙立即掐住白菱格人中,輔助她恢複了意識。
岩漿稻草人加快了死神追趕獵物的步伐…
它們要踏過這群人的屍首,繼續擴張,碾壓所有無辜。如果太陽仍能普照大地,它們就也能像普照的光芒一樣光顧每一寸仰望光明的地方,将他們扯爛、撕碎,推到黑暗的絞刑架上,叫人們清醒,光明只不過是個瘸腳詩人,而黑暗才是真正的強者!
它們臉上咕嚕着岩漿的膿瘤…
幸存者們磕絆着一齊向北逃亡,墓埃準備帶他們到厄貝斯加的羅德索伽大街上,範茲林養在瓶子裏的魔法巨怪興許可以擋一陣子…
船長老靴朝天一聲呼哨,剛剛飛遠的大化獸飛禽飛轉回來。
魔羅拍手叫好,他們可以駕駛大化獸飛離緊追不舍的岩漿稻草人…
…飛在前頭的第一批大化獸當即被魔涯一個精準定位焚為灰燼…後面大化獸怯生生掉頭而去。
天空的火球還在下落,不斷有人殉葬…
他們離墓埃的率辛什南城堡太遠了,岱普諾想到詹考斯科家族的庇護所,可離這也有一段距離,沒幾個人能活着撐到那裏。
魔涯的天空開始移動…
天空似憤怒燃燒的火海,火的泡沫不停噴湧冒出,每一個釋放都是一次爆炸…他開始俯身下降,他想讓這群不知好歹、反抗他的魔力擁有者們葬身火海,葬身他的火海…
“他來了,他來了!”
不少人的腿開始打戰,不聽使喚的膝蓋被恐懼奪去支撐力,向後折的一屁股癱坐下,向前折的雙膝跪地…逃生意志被恐懼的權杖打滅,這群隊伍裏直立行進的人屈指可數了。
“墓埃…”
逃亡者怔立,魔涯在叫他…
“墓埃…我的…征伐者,墓埃…”
他的聲音攝人心魄…
墓埃皺緊眉頭,屏住意志,他迫切地企盼…那天,趁巅亡人不在,他一個人開啓了預言水晶球,在未來之眼裏預示最終景象呈現出的要素…該出現的都出現的了,最後那個,難道不是他所猜測的、不是嗎…
如果是他會意錯了,如果是毀滅…走到這一步,他欣然接受,他将和他摯愛一生的魔法力量一同湮滅。
“墓埃!”
赫然一聲怒吼,所有人都停住了,那聲音仿佛不是魔涯對墓埃的喝令,而是死神對活者的臨終宣判,死亡的落錘之音如此清晰,響亮…
墓埃是最後一個停下腳步的。
“墓埃?你剛剛在往哪兒走?”
…..
“墓埃?我的征伐者…普東奧?我的信息員…你們兩個背叛者,要往…哪兒走?噢…還有我的…粲尼羅首領,魔羅?你們都要…往哪兒走?嗯?”
……
“昂族就這點能耐,最後剩下的…都是我培養出來的,嗯…你們不是背叛了我,你們太傻,太模糊,你們背叛的是黑夜,白晝到底給了你們什麽好處?”
……
魔涯的天空更低了…
岩漿稻草人停下,恭敬觀望…
一顆火球落到他們三個正前方,火焰倒映着魔涯的身影…
“墓埃…得到自由,有一種更簡潔的方式,那就是,死亡!”
火焰猙獰,張開手臂打翻岱普諾和魔羅,擁住墓埃,将墓埃擡升進魔涯的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