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降谷零貼貼

酆都

不知不覺中,我和降谷零已經沿着河邊的堤壩走了好久。

此時聽到我委屈的怒吼,他猛地轉身攔在我身前,目光灼熱的看着我,低聲解釋道,“舍舍,我怎麽會生你的氣?”

我被他逼停腳步,正要繼續吼他,卻聽到他說的話,我愣愣的迎視着他的目光,不确定的問道,“你真的不生氣?”

“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降谷零伸出雙手,上前一步,在我沒有做出反應前,将我緊緊擁進懷裏,他火熱的手掌摁着我的後腦勺,我的臉被死死壓在他的胸口。

這麽窒息的擁抱,讓我險些喘不上氣,恨恨的握起拳頭,錘他的後背,悶悶的開口,

“你幹嘛?… …騙人… …”說什麽永遠不會對我生氣,你連對我表白都不敢,還談什麽永遠,騙子!我生氣的想。

“舍舍,我知道,是我讓你擔心了,”降谷零聲音裏帶着心疼,

“雖然一直都知道你特別喜歡靈異志怪的雜談,但是我居然忽略了,你為什麽會喜歡這些,抱歉,我一直沒有深究過原因,讓你有了這麽沉重的心理負擔。”

我:“… …???”

愛看志怪雜談=心理負擔?

這是怎麽畫成等號的,誰能告訴我下?有個簡單的提示也好!

糟糕,我竟然完全聽不懂降谷零在說啥?諸伏景光,你快來看,零零壞掉了!!!

一頭霧水×200,簡直是人生大災難!我和降谷零面臨了第一次的默契危機,我們居然會出現在不同的頻段,簡直不可思議!他究竟是怎麽被我折騰壞的?

“零零,抱歉,是我不好,”我又難過又愧疚又心疼,眼淚汪汪的擡起手臂,用兩只手掌交替着給他順背,

“我不該惹你生氣,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我居然還讓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分神。是我的錯!”你快變回來吧,變回那個我熟悉的,和我惺惺相惜的降谷零。

降谷零:“… …”

降谷零心裏很難受,他根本不想聽到柳舍道歉,還是這樣苦苦哀求着的道歉。

他心疼的抱緊她,想給她安全感,可是糟糕的是,他的舍舍更加焦慮了怎麽辦?這樣下去是不是就會出現醫生說的幻覺?要不,還是找個時間帶她去看下心理醫生吧?

如果我知道降谷零是這麽想的,我一定會跳起來狠狠的錘他一頓。

自負聰明的降谷零居然擅自朝着他認為正确——但事實上卻是大錯特錯的方向狂奔而去,這就是唯物主義者的執着嗎?

真的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

慶幸的是我并不知道降谷零的想法,所以我還在為自己逼瘋降谷零的事情,感到難過、愧疚。

“舍舍,我絕對不會死!”降谷零狠下心,咬着牙将心中埋藏了七年的承諾,擲地有聲的說了出來。

奇妙的是,我們居然同時在南轅北轍的思路裏,尋找到了通向彼此的那條路。

我紛亂的心神瞬間歸位,心頭的酸澀溢滿整個胸腔,我用雙臂緊緊纏繞住他的腰背。

是的,我很害怕。

我怕他會死,死在我不知道的角落,被不認識的鬼差帶回酆都!

我怕他會忘記我,被帶回酆都的靈魂,都會在投胎前喂下孟婆湯!

我怕我會弄丢他,分離百年再見時,他還會是我的降谷零嗎?

我怕他死,特別特別的害怕!

殊途同歸,降谷零真的讀懂了我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恐懼,他輕輕的撫摸着我的頸背,壓低聲音,一遍又一遍的承諾着,

“我不會死,我會回來,我不會死的,我一定會回來… …”

在他的低聲安撫下,我的心情奇異的平靜下來。

我知道,他說的回來,是指他有一天,會平平安安、光明正大的站回到陽光之下,以降谷零之名,重新做回意氣風發、一片坦途的優秀警察。

“… …降谷零,不要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我張了張嘴,帶着哭音,一字一句的說道,“拜托了… …”

“… …好,我答應你。”降谷零一字一句的回應我。

此時此刻,這句承諾,是比表白更讓我安心的回答。我知道,降谷零不會輕易許諾,但若是他正面答應下來,就一定不會食言而肥。

“汪~汪汪~~”哈羅蹭着我的腳脖子,開始喊人,我心裏贊嘆它有眼力勁兒,沒有冒着得罪我的危險,打斷降谷零的承諾。

我滿意的笑了,伸出兩根手指揪了揪降谷零後背的襯衣,低聲說道,“哈羅要抗議咯,快放開我。”

降谷零:“… …”

降谷零不情不願的松手,他手指無意識的搓着,不甘心的嘟囔,“啊,哈羅,最近是不是有點兒胖了,明天開始減肥吧~”

我:“… …”

哈羅:“… …”

圍觀降谷零很狗的欺負狗子,樂不可支的差點兒笑出聲,我捂着嘴,覺得降谷零幼稚起來是真幼稚,瘋魔起來也是真瘋魔。

想到這裏,我突然開始好奇,降谷零一開始究竟是想到哪裏去了?

如果說心理負擔,我可以理解成他在擔心——我因為害怕他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而焦慮。

可是,為什麽會提到雜談?難道他是因為酆都這個詞分析出我的隐秘心思的?

這… …這推理能力也太恐怖了吧!

連我本人都想不透,這兩者之間的等式,是怎麽畫成的?!還是說,降谷零今天還做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零零,你怎麽突然喊我舍舍呀~”我問得突然。

降谷零顯然沒有想到我的反射弧居然這麽長,昨天就開始喊的昵稱,今天都快天黑了,才想起來問原因?

“咳咳,”降谷零清了清嗓子,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漏出笑聲,他強裝鎮定的說道,“好多人叫你阿舍啊,不可以喊你舍舍嗎?我覺得很可愛啊~”

“哦,沒有啊,反正我也回敬你,喊零零了~”我不甚在意的回答,然後又一個跳脫的問題,吐出口,“零零,今天都去了哪裏?”

降谷零:“… …”

輕而易舉就可以編造出十套無懈可擊謊言的降谷零,語~塞~了。

他不願意欺騙柳舍,正如柳舍不願意欺騙降谷零。但是,降谷零苦着臉,他不敢讓柳舍知道。

我眯起眼睛,臉色不善的瞪着他,“你…該不會是… …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吧?”